卧龙岗上的汉碑亭
南阳卧龙岗武侯祠北侧有一座“汉碑亭”,为单檐四角攒尖形方亭,青瓦红柱,古朴玲珑。
在这座普通的亭子里,却保存着南阳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三通碑刻。其中保存最完好的是立于东汉延熹二年,即公元159年的“张景造土牛碑”,具有极高的文化艺术价值。
张景造土牛碑的发现经过
1958年,南阳古宛城南门附近,在重修街道时,意外挖掘出了一块古碑,四周已经残破,但碑身上的文字依稀可辨,也因此未被当成一般石板被敲碎。文物工作者把它运到文化馆,后来又保存在武侯祠的汉碑亭内。
碑文对研究东汉打春牛、徭役等文化习俗、地方经济政治具有重要价值,是我国几千年农耕文明的标志之一。
碑文记载了南阳豪强张景,愿意用家财为官府举办打春牛仪式提供土牛、棚屋等用品,乞求免除世代徭役的经过。
可见,在东汉时期已经有官府打春牛的习俗,从费用六十十万看,打春仪式规模较大。
打春牛是我国古代重要的文化习俗仪式。每到立春时节,从皇帝到地方官员都要到郊外举行庄重严肃的迎春仪式,包括祭祀、打春牛、闹春等活动。
碑文分二部分:第一部分为当地财主张景自述,“张景记言,府南门外劝农土牛……调发十四乡正,相赋敛作治,并土人、犁、耒、屋、功费六十十万,重劳人功,吏正患苦。愿以家钱,义作土牛,上瓦屋,栏楯,什物,岁岁做治。乞不为县吏、列长、伍长征发小繇……太守丞印”
张景说,他家年年为县衙造土牛、修屋棚、备犁耙,置办打春牛用的器具、物品,只希望县吏、列长、伍长免除他家的徭役。南阳太守丞同意了他的要求。
第二部分为宛县县令右丞,指示追鼓贼曹掾石梁,拟写和发布上面的文件,并督办落实这件事。
碑文中出现的列长,追鼓贼曹掾,在古代典籍中未曾出现过,不知担任何职?
张景造土牛碑,不仅在文化历史上具有价值,还是与《张迁碑》地位相同的书法艺术精品,享有极高的艺术地位。
碑文为隶书,用笔婉转精到,笔画圆润有力,波折分明,气势飞动。上承先秦篆书风格,下开隋唐楷书规则。该碑拓片在日本等地展出曾引起轰动。
立碑之时,为延熹二年,是东汉桓帝时期,大将军梁冀独掌朝政,挥霍无度,经济凋敝,民不聊生。
从南阳郡到宛县,财政枯竭,竟然拿不出举办迎春仪式的钱财,只好由当地豪强承办。
这一年,桓帝诛灭了梁冀,一日内连封诛灭梁冀有功的单超等五位宦官为侯,为东汉灭亡埋下祸端。
唐代诗人因此写下: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我在上学时游历过卧龙岗武侯祠,只对弯着腰才能进去,里面闪着微弱光芒的汉墓印象深刻。
今年夏天,又重游武侯祠,找到了心仪已久的汉碑亭,仔细观看了这几块珍贵的碑刻,探寻其蕴含的深刻的文化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