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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123期
总第1226期
不长白毛的咸菜
李保全
我是八九十年代秋进红安八角中学初中一年级学习的，那时是寄宿在学校。常规情况下是这个星期天下午到学校，下个星期六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再放假回家。
我家位于学校最北端一个名叫罗家冲垸的自然村庄，离学校十多公里路。如果骑自行车就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步行就需要二三个小时，如果步行过程中抄些近道走山间小路就需要二个多小时。那时，如果遇到天晴我就骑自行车，将米和咸菜装在一个大布里绑在后车架上；如果是下雨天我就步行，将米和咸菜装在一个大布包里斜挎在肩膀上。到学校后，米和咸菜锁在自己的木箱里。
9月份虽然已经是秋季，但气温依然很高，同学们是将米装进搪瓷缸里再到学校厨房门口专用洗米水槽边洗净米后加入适量的水，再放到自己班级铁饭篮子里。然后，厨房师傅将各班级的铁饭篮子抬到一个大铁锅灶台子上的蒸笼里集中蒸煮。早饭是在头天晚饭后将有洗干净米的搪瓷缸装进铁饭篮，厨房师傅当晚抬进蒸笼里蒸熟，第二天一大清早再将饭蒸热一次。如果将学生头天晚饭后洗好的米等到第二早晨蒸煮，米在高温天气的水里浸泡一整晚上会馊掉的。早、中、晚三餐饭，同学们是将蒸熟的饭拿到宿舍就着咸菜一起吃。
记得那时，每到了周三前后，吃饭时我就发现有不少同学的咸菜长了白毛。同学们的咸菜大多是当年七八月份家里采摘筷子头大小的新鲜豇豆和红薯梗腌制而成的，也有当年的盐酿黄瓜干、盐酿莴笋干，或往年腌制的萝卜、大白菜。装咸菜的器具也各不一样，有搪瓷缸和罐头玻璃瓶，也有土罐子。我家那时还比较困难，没钱买搪瓷缸装咸菜，就用罐头玻璃瓶。
为什么我带到学校的咸菜品种和装咸菜的器具与同学们一样，而我的咸菜不仅几天没长白毛，甚至到了周六还没长一根毛呢？当时，这个问题令涉世不深的我十分困惑。
一个周六下午放假回到家里，我将罐头玻璃瓶送到厨房给母亲时问：“别的同学带到学校的咸菜为什么几天就长白毛，而我带到学校的咸菜一个星期还不长一根白毛呢？”
“看，你带去的咸菜吃完了，装咸菜的罐头玻璃瓶里还有一汤匙多的花生油。”母亲指着罐头玻璃瓶笑着说。母亲的一席话让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炒咸菜时特意多给了些油，咸菜在油脂的保护下没发霉就没有长出白毛。再回想到咸菜长白毛的同学装菜用的器具时，确实看到过他们装菜用的器具内壁没有油的痕迹，咸菜表面也没有油的光泽，而我带去表面油亮亮的咸菜像在油里浸泡着一样。
如今，每每听到孩子们谈论在学校就餐时能吃到可口的时令新鲜蔬菜时总是无比感慨地说：“你们比我读书时在学校一周只能吃一个品种的咸菜幸福多了，而我比当时咸菜长白毛的同学又幸运多了。虽然我们垸子花生地散布在山林丛中，种植和收获十分辛苦，但花生地土质肥沃，出产的花生产量大出油率又高，每年每家每户除去食用花生、花生种子和变卖的花生之外，榨出的花生油是人均30斤左右。所以，我带到学校食用的咸菜油份多，高温天气里一个星期不发霉腐烂，也不长一根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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