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知青朋友|湖畔老人

民生   2024-10-25 18:08   江苏  


山阳闲翁,湖畔老人自叙篇(五)

捡起即将逝去的记憶~杨家庄逸事~我和我的知青朋友(2)

     今年5月18日受高中老同学焦元庆等之邀,我们宝应籍同乡一行三人(裴成祖,盛佩璜)于金湖县香港城众老友一聚,自有气氛热烈,感慨万千,唏嘘不已之说。下午3点40分,婉拒众友之挽留,登车返宝。返宝同车巧遇一王姓同乡客,言谈中,得知王同志是位早年扦队我们山阳镇吳埧村老知青,提起花培元,哉书德,潘凤华,许国祖,杨家骅,丁以专,吳乃民,姚惠群等,无一不晓。言及己过世的潘凤华,季家璜,杨家骅,大家均黯然。王同志还说自己一直保留住杨,季(夫妇二人几年前在美国去世了)的微信号,舍不得删除。我们均为他对昔日朋友,战友,兄弟友谊的真诚,深厚,执着而暗自感叹和赞誉。

提起知青,话题就多了,因为当年的我们均是知青,尤其是宝应县山阳公社的知青。当年来山阳公社扦队的知青,主要来自宝应,其他有上海,南京,扬州,淮安,安徽等地。


一九六八年下半年,大概七,八月份,我,杨振亚,金湖中学66年高中毕业,经两年文化大革命战斗洗礼,22岁的我办理好一切回宝应县山阳公社徐杨大队杨庄生产队扦队手续,来到我出生地的杨家庄扦队劳动。未过两月,我们杨家庄生产队又来了一行四人的宝应知青,他们分别是杨家骅,丁以专,吴乃民,姚惠群。


另外徐杨大队其他生队又陆续来了几批男女知青,他(她)们分别落户徐庄,新河,周桥,王庄,季庄,伏二几个生产组。其中还有不愿在城里吃闲饭的城镇下放户。


记憶中印象较深的知青有张爱琳(女),成丽华(女),王少霞(女),呉宝平,葛小舒,朱关顺,王先龙,徐延莲(女),男女小宋及韩金国等。


老知青(六三年左右扦队的)有王春林(做过民办教师,后进县城物资公司),王力瑾(回扬州),梅方雨(据说他是宝应中学数学老师梅以何的儿子,做过民办教师,转公办)。南京下放户王鹤松家几子女知青均回南京,伏二韩金国由南京来,后进山阳米厂做工,其妹回调南京。徐庄生产组还南京知青李向阳,小徐庄南京下放户徐康林家几位子女知青(好几位名字.一时记不清了)。


当时的农村,集体生产力低,老牛耕田,肩担运输,农民们面对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收入少得可怜。口粮是生产队统一支配,人均元粮不到一斤。经济收入,全村王庄组最高,整劳动日达五~六角,不超过一元,其他生产组不足两三毛,杨庄组垫底,一~两毛。


四位宝应知青同我这个金湖来的知青在徐扬村老杨庄这个积贫积弱的生产队碰头了。我们战天斗地,晒黑了皮肤,磨破了衣襟,经受着接近原始而又艰苦的生产劳动磨练,…


杨家骅,丁以专,吳乃民,姚惠群四位二十左右的城市知识青年,又称老小三届毕业青年来到杨庄组。他们先同尚末婚娶的光棍汉杨复全合住。两间朝南土房,外屋厨房,歺厅兼会客室。内屋一张东西走向东北式长铺,五条被子一字排放,象旅舍,似宾馆,更象北京中关村红卫兵大串联接待站的大通铺…。


老庄上有我祖上遗㽞下几百年老瓦屋,因而我未同他们同舍(我扦队安排的建房物资计划被当时山阳公社扣㽞,有人反应,我家祖上有留下的老瓦房,取消了我领取分配计划的资格)。四位男知青均为老三届,杨家骅六六届老高三,丁以专,六七年高中毕业,吳乃民,六八年高三毕业,姚惠群最小,应为六七届初中毕业。房主杨伏全应算小学文化水准。杨家骅,丁以专,姚惠群均为宝应县中学学生,文革期间宝中宣传队成员,呉乃民于范水中学毕业。


他们几位与房主杨伏全大约度过了近两个春秋。那种艰苦,窘迫,尴尬的生活结束后,紧靠东庄沟坐西面东干打壘的三间临时草屋便是我的四位知青朋友的新居。最后,生产组于小学校北侧不远处砌成一幢坐北面南青磗墙基和门招,屋顶草盖的四间知青小屋。至此,四位宝应知青终于有了自己安身落脚的地方了。


一九六九年秋,我与同村东周庄周姓姑娘喜结连理。我的四位宝应知青朋友杨,丁,呉,姚均参加了我们的婚礼。他们从自己微薄收入中给我们送了珍贵的婚礼~一对罩子r灯,一对茶杯,一对牙刷,另外还有牙膏,毛巾。罩子灯用手工剪的红双喜纸罩着,特温柔,清新,喜庆。他们几位善意调笑,讽趣嘻闹,诚挚祝福,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我们的洞房被时尚,清新,温馨,欢乐的氛围所笼罩,传承几百年的古老宅第一下子煥发出具有新时代青春的最强生命活力。杨家骅锐智说笑,丁以专沉稳配合,吳乃民憨厚举动,姚惠琴善意教唆…当时的场景,一切的一切,深深印在我们的脑海里,我们的记憶里,…我和我的爱人周纯珍永世难忘。


几位知青生活,劳动在杨庄。田头,场头,锅头,床头,新鲜感过去,痛苦,无聊,空虚也随之而来,伴随着痛苦,无聊的,也有回味无穷的欢乐和愉悦。人有七情六欲,悲欢离合,此为常情常理。皮肤外表之痛常被失落,无望的精神之痛所困扰,收获成果的喜悦,老友相聚的欢乐又随之取代皮肤之痛和精神空虚之感。每人72元安家费,公家供给的粮食计划难以填饱肚皮的。生产队或多或少分配点粮食,副食品予以补充。按当时条件,生活虽清苦,但几位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马马虎虎自顾自己,还算过得去…


另外,我们杨庄知青组因有其独特条件和他们几位的辛勤操作,每年还可圈養一头一百多斤可杀的肥猪改善伙食。当时知青组还住在干打壘坐西面东的三间土草房中。春头上一头二~三十斤重的小猪仔,经四位男知青,用野草,山芋藤,浮萍,团叶水草,米皮糠,厨房下脚料精心饲养几个月后,成了一头膘肥体壮的成年猪,乐坏了几位小伙子。每到组内杀猪时,就是知青全组喜庆之大事,全组上下欢呼雀跃,一时大家都忙碌起来。.周围熟悉的知青朋友,同学,至交均被邀请过来吃杀猪酒。他们借庆贺,打牙祭,与民同乐,大家乐乐。那时的肉,鱼,虾,酒等物品均很奇缺,能有这样杀猪之酒宴,请到谁,谁能不来呢?…没有讲究的杯,盘,碗,碟,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更谈不上什么色,香,味齐全。肉菜混烧,满满一大锅,香气四溢。面盆(往往洗脸又洗脚等多用品)装满,一样头放于长条形歺桌中间,八,九,十几人不等,四周紧围。一大盆菜拖的拖,扠的扠,(当时青年人用筷子夹菜吃的一种流行动作)一转眼完毕,再装一盆。酒是没有的,白开水代替。大碗装饭,肚皮填胞即可。四位男知青,笑哈哈,嘻盈盈,穿梭服务。苦了邻队女知青成丽华,王少霞等四位,她们成了火头女将,灶上菩萨,乐在脸上,喜在心头。


宴会结束,丝竹管弦,吹拉弹唱,悲欢离合,东歪西倒,直至通宵。


农忙时,知青们与杨庄组的社员一样,起早摸黑,披星戴月。农闲时,他们还在原生产大队文娱队基础上选拔组建了徐杨大队文化娱乐宣传队,(笔者爱人也在其中)笙,萧,管,笛,吹,拉,弹,唱又给全村各生产组社员送去一场场精彩绝倫的精神盛宴,文化大歺。


知青组成员内部也有一定分工。吴乃民,姚惠群身体捧,重活,累活往徃由他们承担,尤其吳乃民。正因他身体棒,被公社李春城副书记选进伐木队去东北深山老林砍伐木材约半年。丁以专善于内务管理,家中大小杂务,搞得很周全。他曾做过生产队电工,搞粮食加工,学校任民办教师。杨家骅,负责外交,曾在公社,县文化系统工作。姚惠群思想活跃,办事灵活,与杨家骅配合默契,知青小组内外充满生机和活力。


在老杨庄的生话,劳动中,我和我的四位知青朋友同同时代千万知青朋友一样,用热血浇灌贫瘠,用辛劳铺盖坎坷,用梦想美化艰辛,…稚嫩驱体拥抱了野蛮,微薄知识对阵了洪荒,现代文明喚醒了原始…


随着高考制度改革,知青政策落实,改革之风劲吹,在杨庄生产队这块热土上跌打滚爬好几年的我们这几位知青们,又经历了时代别样的挑战,各自在不同的岗位上创造了不同的业绩,闯出了属于自己的奇迹,开辟了五彩缤纷的天地。


1977年,杨家骅参加改革后高考,于武汉理工大毕业同爱人季家璜一同拼搏于大洋彼岸。丁以专返城于县商业局工作。吳乃民退休于金湖供电局。姚惠群是宝应县城小有名气的企业老板。七一年春,笔者应邀山阳中学民办教师,七七年参加高考,后又统配于山阳中学取代了民办称号,长期服务于该校高中部从事文史类学科教育教学与管理工作直至退休。

(后期中学普高班撤销,又改办了几届职业中专建筑班)。


建于徐杨村小学后边的知青小屋变成小学校公用房,杨庄知青组家庭正式载入史册,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


小屋成了历史,小屋的四位主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时代变迁的大潮中各自奔波于世界的天南地北,笔者与四位老杨庄知青朋友相遇的机会少之又少。


印象较深的相聚是与从美国回来探亲的杨家骅的两次短暂接触。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们家老屋刚翻建不久,他用随身携带的彔相机对我们家作了全程录相,院门,院落,庭院,客厅,卧室,…当然也包括我们之间的对话,我们夫妇的活动。苐二次应该是2010年前后,那时的我从离岗到退休住扬州己有十多年之久。朋友传家骅由美国回来探亲,我便从扬州返宝应,再从宝应转金湖,终在宴请他的宴席上与之相会,吴乃民也在场。当年扦于杨庄的三位老知青,晚年相遇真可谓喜不胜喜。当时我们特高兴,我们都喝高了酒,笔者我特高。但高得爽,高得乐,高得痛快…痛快之余还相约下次家骅由美回来定到扬州笔者我那儿相聚,事后,杨家骅返美前还在电话中专门提到这扬州之约。


谁知道几年后,杨家骅夫妇先后均逝于大洋彼岸,…


扬州之约,笔者与杨家骅晚年的扬州之聚,扬州之会,扬州之遇,…终成一美妙的传说,美妙的梦想,美妙的设计。而这一切的一切不时在笔者过往的绵绵思绪中不断流淌着,流淌着…包括那老杨庄,老徐杨,老山阳公社为知青们准备的知青小屋和知青小屋的主人们…还有一直执着保留逝者家骅夫妇手机号,微信号的吳埧村的老王姓知青朋友。


山阳閑翁,湖畔老人记

2024.10于徐杨杨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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