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杭州市警方发布警情通报称,网名铁头的民间“打假英雄”董某某及其同伙薛某、许某某等,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当地警方依法立案侦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被抓起来了。消息一出,舆论关注的热度,比他过去打假和在日本靖国神社前撒尿时还要高。所不同的是,已由过去被人赞誉的“打假英雄”“爱国人士”,变成了许多人笔下的流氓无赖和伪爱国者。
“铁头”董某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犯何罪?是不是一个伪爱国者等问题,本文不作讨论,相信警方和审判机关会给出一个公正公平的结论。假如“铁头”所涉罪名成立,我觉得有必要追问一下,是谁给了他疯狂表演的机会?很多网民都可能和我一样,在2023年4月,因为在抖音上刷到他在海南三亚海鲜市场打假“鬼秤”的视频后,才知晓有个网红“铁头”董某某。
自海南三亚海鲜市场打假成功,“铁头”打假似乎刮起了一阵狂飚,他和他的团队开始游走全国,开启了民间人士专业打假模式。其中包括超市抽奖骗局、美容院贷款骗局和黄金首饰缺斤少两等问题。除商业领域外,其打假行动还触及到教育领域,全国闻名的新东方补课和衡水中学都成了他的打假对象,使其很快走红网络,成为许多消费者眼中的“打假英雄”。
“铁头”董某某为什么会快速走红网络,这使我想起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中那句“天下苦秦久矣”的悲叹。如果把这句话改到现在来说,就是“消费者苦假冒伪劣久矣!”在我们的生活中,生产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缺斤少两侵犯消费者权益的事情可谓比比皆是。每年央视“3.15消费者维权日”节目曝光的案例,不过是冰山一角。正常情况下,打击生产、销售假冒伪劣产品和查处缺斤少两侵犯消费者权益的行为,应该由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依法履职,可惜正是因为市场监管部门的缺位,才给了“铁头”之类民间打假人士留下了介入的空间。
现在网络上从事打假维权的民间人士远不止“铁头”们,从他们发布的有关现场视频看到,很多时候当打假人士将问题反映给市场监管部门后,却并未得到市场监管部门的积极回应。不仅姗姗来迟,而且到达现场后,还有意无意地替不良商家开脱、打掩护。我之所以持监管部门缺位的观点,理由很简单,无论是三亚的海鲜市场,还是其它地方的交易市场,那么多商家公然使用“鬼秤”坑害消费者。如果监管部门平时积极作为,认真履职,加强对商户计量器具的检查,怎么可能会让那些外来的民间打假人士一不小心就碰上了“鬼秤”呢?这说明在市场上,“鬼秤”的使用具有普遍性。有些不法商家不仅使用“鬼秤”,而且在被发现后还敢威胁恐吓消费者,如此嚣张,难道不是因为监管部门怠于管理才让他们有恃无恐吗?“铁头”们被抓了,最大的赢家和偷着乐的人无疑就是那些不法商家。可以肯定的说,现在骂“铁头”骂得最凶的人中,多数都是无良不法商家。
过去,“铁头”们能迅速成为网红,源于他强势打假的行为,刚好在情感上契合了消费者对不良商家的痛恨,以及对正常监管缺失的失望。如今“铁头”从民间“打假英雄”沦为涉嫌犯敲诈勒索罪,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谓民间打假,这是一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为,至少目前还没有明确制定相关标准和规则,在法律上是一个站不住脚的概念。作为普通消费者,虽然有权依法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但却没有惩治不良商家的执法权。网络视频中,包括“铁头”在内的一些民间打假人士,有的直接冲进商家经营场所翻找证据,抢夺证据,这种行为的确存在法律上的瑕疵。就在杭州警方发布“铁头”被抓的前三天,央广网报道了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对耿某、段某保、耿某晶(女)等三人,以举报相威胁的敲诈勒索犯罪团伙进行了宣判。
正义应该是神圣的,绝不能夹带私货。“铁头”及其团伙涉嫌以举报商家相威胁敲诈勒索被警方立案,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铁头”被抓也正好印证了一句古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市场上没有那么多假冒伪劣产品和坑害消费者利益的不法商家;如果市场监管部门能尽职尽责地履行好职责,还会有“铁头”们借机敲诈勒索的机会吗?现在借举报之名敲诈勒索的“铁头”被抓了,那么,那些被“铁头”举报的不法商家该不该抓,抓了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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