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陪你看世界的王骁。
我们的中东系列已经把海合会国家给讲完了,整个阿拉伯半岛,只有一个国家不是海合会,那就是也门。
网言网语说得好,爷们要战斗,也门这个国家的历史就是一直在战斗。
由于扼守着进入红海的曼德海峡,这个国家从古代就是各大帝国争夺的焦点,至今不得安宁。在伊斯兰教逊尼派遍地的阿拉伯半岛,这里发展出了独有的伊斯兰教什叶派分支。周边全都是君主国,而它却不单单建立过一个共和国,甚至建立过中东历史上唯一一个社会主义政权。
但是这些都无法改变它悲惨的命运,和它搅动中东的现实。
本期电子地图册,让我们一起走进,也门。
冲突中被毁的建筑物
中东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政权是如何建立的?
也门全称也门共和国,位于东 3 时区,比北京慢 5 个小时,面积 52.8 万平方公里,相当于 16 个海南岛,人口 3298 万,约等于 0.3 个海南省。国家位于西亚,阿拉伯半岛最西南边,和沙特阿曼是陆上邻国,隔海眺望非洲之角上的厄立特里亚,吉布提和索马里分裂势力控制的索马里兰。
也门扼守红海进入印度洋的出海口曼德海峡,与东非之角共同包围出了亚丁湾。
看这里还有个孤悬海外的索科特拉岛,它在 1800 万年前就漂离大陆,上面大量的动植物绝无仅有,是独此一家。比如流着红色树汁的龙血树,被称为是“地球上最像外星的地方”,也因此让也门成为了一个地跨亚非的国家。
也门有四大地理板块,最西边靠近红海的沿海平原,西部的高地,东部的高地,和阿拉伯半岛的鲁卜哈利沙漠。
虽然也门有河流,有阿拉伯地区最大的降雨量,但是太热了,这些降水没机会流入大海,古代为了进行农耕建立了大量的梯田。
关键的地缘位置和分明的地理环境,让也门成了阿拉伯世界的文明肇始。
这里不单单很早就有人类居住,而且很早就有成文的历史。公元前 12 世纪这里建立了示巴王国,在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经书中,都有提到过。而在亚述人,希腊人和罗马人的文件中,文学,和历史作品里头,也都出现过这个国家。在曼德海峡对面的非洲,埃塞俄比亚也能发现示巴文明的遗址。
虽然历史悠久,但是缺水导致没法建立大一统政权,加之地理位置关键,几乎就像一个诅咒一样,让这片土地永世不得安宁。
首先它被波斯萨珊王朝攻占,后来穆罕默德创建伊斯兰教,它又被阿拉伯帝国统治,等到阿拉伯帝国被蒙古人摧毁之后,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又征服了它。
由于阿拉伯社会在伊斯兰教崛起之前,都是部落政治,所以宗教就成了统一的一个重要粘合剂,而也门扼守曼德海峡,控制了印度洋-红海-地中海的这个贸易路线。
而且伊斯兰教两大圣城,麦加和麦地那全都在红海沿岸,谁如果控制了也门,就能震慑圣城。所以谁都想要掺和一下这里。
在不断的征服和反抗过程中,有一支伊斯兰教什叶派的分支,栽德派,有些地方也翻译成宰德派,这里我们统一称为栽德派,慢慢崛起。
与此同时,在西北方的安纳托利亚半岛上,奥斯曼帝国征服了君士坦丁堡,灭亡东罗马帝国,南下征服埃及本土,自然也不想放过也门。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也门人民在栽德派的领导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反抗斗争。
在和奥斯曼激烈的对抗中,也带来了大量的文化交流,也门发展成了当时全世界唯一的咖啡生产国,而且还和波斯萨非王朝,沙特的前身汉志王国,印度地区的莫卧儿帝国,还有埃塞俄比亚,全都建立了外交关系。
18 世纪初,欧洲人又来了,他们把咖啡豆偷到加勒比海,东非等热带殖民去种了,也门失去了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进而导致政治斗争。
不但有内忧,还有外患,也门北边的沙特家族和激进的瓦哈比教派形成联盟,开始了阿拉伯地区的征服战争,奥斯曼也趁机再次光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英国人又来了。你奥斯曼人知道曼德海峡重要,我海上帝国大英难道不知道?
东印度公司征服了印度,希望可以垄断印度洋贸易,当时船队从苏伊士到孟买需要 700 吨煤。
也门南部有个城市叫亚丁,是个良港,英国人就跟当地部落租下了亚丁港。
1839 年,英国一艘船沉了,老百姓就上去把东西搬空了,给了英国人发兵的借口,东印度公司直接占领了亚丁港,建立殖民地。
随后从 1863 年到 1882 年,陆续征服吞并了也门南部 30 多个酋长领地,签了协议,放弃外交和国防,成为英国的保护国。
这一顿操作,南也门都姓英了。
西北边,被奥斯曼拿下,但是奥斯曼那个时候已经是西亚病夫了,当地栽德派伊玛目一直带领着人民群众抵抗。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奥斯曼崩溃,栽德派反抗组织建立了政教合一的也门穆塔瓦基利亚王国,史称北也门。
大量也门人觉得国内实在是不太平,没希望,干脆悲伤直接跑到了沙特。
给大家看一个人口密度图。
沙特和也门接壤的这个地方叫做吉赞,一个边境城市却是整个沙特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在古代也就是也门和沙特的争议领土,后来被沙特给打下来了,再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也门人跑到这里居住。
不知道 00 后的观众有没有听过,以前有一个极端组织创始人,叫做本 · 拉登,就是九一一事件的发动者,祖上就是去沙特生活的也门人。他爸爸创立的沙特本拉登集团,是现代沙特最大的建筑承包商。
他爸生了 55 个孩子,他是老十七,不受待见,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后来跟妈妈生活。所以九一一事件爆发以后,本拉登集团赶紧宣布和他撇清关系。
打岔了,不好意思,我们话说回来。
也门这种南北分化,给悲剧命运就埋下伏笔。
我们分别讲南北两边。
先说说二战结束以后的大环境。
第一,英国的国力已经被打光了
第二,美苏新世界秩序崛起,两个超级大国虽然互相争斗,但是都一起合作在拆除英法的旧帝国版图
第三,世界民族独立解放运动是风起云涌。
在这个时候,阿拉伯世界崛起了一个民族主义英雄,就是埃及总统纳赛尔。
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是埃及王国的一名军官,1952 年发动政变,推翻国王,走向共和。1956 年,他引入美苏两强的干涉,夺回了英法控股的苏伊士运河主权,瞬间成了阿拉伯世界的英雄。
南北也门,全都受到了纳赛尔精神的感召。
我们先说北边。
北也门的军官们想学纳赛尔,1962 年,趁着老国王去世,新王登基,御林军司令萨拉尔发动兵变,推翻君主,建立了阿拉伯也门共和国。国王逃到沙特,内战爆发。
内战里头的两大后台,埃及和沙特,高情商说法是,势均力敌,低情商说法是,菜鸡互啄。
1967 年,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以色列六天就打败了埃及为首的阿拉伯联军,埃及蒙了,沙特累了,双双退出北也门。失去支持的保皇派,在 1970 年彻底投降。
说完北边,我们再说南边。南边也受到了纳赛尔的鼓舞,想要闹独立。
英国就开始玩花样了。
之前南也门,这个英国控制区有两个部分,一个是亚丁殖民地,一个是亚丁保护国。殖民地是英国直接统治,而保护国则是英国的傀儡酋长们统治。
亚丁殖民地高度自治,经济发达,社会开放,是当时吞吐量仅次于纽约的全球第二大港口。
但是那些酋长统治的部落都是很落后保守的社会。
不是想独立么?就把它们俩合并在一起,建立了南阿拉伯酋长联邦,让他们内斗。
但是英国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亚丁殖民地有大量产业工人,这一下反帝反封建的精神就被激发出来了。
而且殖民地被迫加入酋长联邦第二天,北也门就推翻了君主制,气氛直接拉满。
英国士兵暴力对待反抗的也门人
1963 年,南阿拉伯联邦民族解放阵线成立,简称民阵。一成立就打游击,英国每年一半的军费撒在这里,直接心态崩溃。
1967 年,纳赛尔成功在第二次中东战争运筹帷幄,英国人彻底摆了,宣布将政权移交给民阵,成立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
两个也门,全部独立。
无休止的争端
生在关键战略地缘位置,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南北也门独立之后,全都经历了严重的政治动荡。
先说南边。
独立之后,南也门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权。
左人无限可分,左人互相开除左籍。1969 年,1978 年,1980 年,全部都发生了政变。
民阵改组成了也门社会党,南也门在这一时期,对内大力推动了社会和经济发展,比如工业化,计划经济,土改,男女平等,自由婚姻,世俗教育等等。
对外,他们也输出革命,支持阿拉伯世界的左翼斗争。
我们在《中东系列·阿曼》那期就讲过,独立之前,阿曼国内的左翼武装力量也是得到了南也门的支持。
再看北边。
由于埃及被北也门内战和第三次中东战争拖垮了,所以北也门内战结束之后,突然发现,我们居然是真独立,没有大国想控制我们。
北也门外交政策相对独立,不会过渡受到意识形态影响,加上阿拉伯世界警惕南也门输出革命,对北也门更友好。
但是内部不太平。自由军官们多数都是逊尼派穆斯林,但是栽德派在也门已经耕耘了上千年,渗透力极强。
所以北也门的政治就一直在军人,宗教,和地方部落氏族之间震荡。
1970 年,宗教势力发动政变;
1974 年,军人发动政变;
1977-1978 年,两任军头接连被暗杀;
国内政治不稳定,一定会导致外交政策波动,比如一般新的领导人上台,就需要搞点事情,不管是凝聚民心,还是转移矛盾,都会发生变化。
1972 年和 1978 年,南北两边打了两回。
两次经过都很相似,就是纳赛尔主义者不如共产主义者组织度高,北方被南方压着打。但是北方有国际支持,南方无法扩大战果,最后都被阿拉伯联盟下场调停,两方同意推动统一进程。
但是 1978 年以后,事情就朝着北方偏移了。
阿里 · 阿卜杜拉 · 萨利赫,1947 年出生在北也门,15 岁就参军闹革命推翻国王,1978 年已经混到了核心层,随着他的两任老领导接连被暗杀,终于登顶大位。
上台之后,萨利赫直接大搞部落政治,把自己七个兄弟全都安排到了关键岗位,然后靠着儿子,女儿,侄子,还有联姻建立联盟,编织起了一张利益集团网络,不论好坏,从客观上,他建立了相对稳定的权力分赃系统。
而南方,很不幸,继续内斗,1986 年甚至打起了内战,不到两个礼拜愣是打死了 6000 人。
整个社会党老一代革命集体几乎全部出局,没有革命定力的新一代趁机得到权力。
随着冷战走向结束,苏联即将解体,南也门政府软弱,又没了国际支持,最终在 1990 年 5 月 22 日,南北也门合并成为也门共和国,南北方组成联合政府,萨利赫出任统一后的也门总统,首都定在北也门首都萨那,北方笑到了最后。
但是我们有句说句,南方脆弱不代表南方不恋权,愿意加入北方,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并不是军事上输给了北方。
我国著名外交官傅莹女士就曾经说过: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肯定拿不到。
所以北方虽然收了南方,但是默许南方保留军队和地盘,相当特别行政区。
特区懂得都懂,就是特别会整活的区。
任何风吹草动,就是天下大乱,刚刚统一 4 年,在南方占领区开出了一个大油田,北方的中央政府自然希望获得石油利益,但是南方认为这是我地盘上的东西,免谈。
爆发内战。
北方又是靠着西方援助才把南方给压下去,压下去,照样还是保持了特区状态。
不单单有南北冲突,还有宗教问题。
北方的栽德派占到统一后全国人口的 30%,逊尼派占到 65%。这俩肯定不对付。而伊朗,则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伊斯兰教什叶派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他们热衷于对外输出革命。
栽德派是什叶派分支,成为了伊朗输出革命的目标。
伊朗选中的代理人叫做侯赛因 · 胡塞。
胡塞是一个栽德派宗教领袖,成立了信仰青年组织,反对萨利赫统治。胡塞家人在伊朗生活,和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还有伊朗支持的黎巴嫩真主党主席纳斯鲁拉,关系都很密切。
而萨利赫总统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定,完全倒向美国。
九一一事件以后,萨利赫亲自出访美国,对发动反恐战争表示完全支持,并且允许美国在也门建立无人机基地和情报中心。
美国为了保证也门这个据点的稳定,美国国际开发署每年都要给萨利赫政府打 2500 万美元,更不要说各种国防和经济援助。
但是在伊朗,还有伊朗支持的什叶派眼中,这种行为就是卖国贼,是战略威胁。
有了美国支持,萨利赫在 2004 年把侯赛因 · 胡塞给杀掉了,甚至为了避免信徒把他的坟墓当成圣地,特地把遗体埋葬在了守卫森严的中央监狱里头。
胡塞家族的兄弟们接过了组织领导权,正式把“信仰青年”组织,更名为“胡塞运动”。
美国的反恐战争把中东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尤其是在推翻萨达姆之后,给中东地区核心地带的两河流域,创造了巨大的权力真空,极端组织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成立,反恐战争,越反越恐,越反越多。大量军费扔在了中东,国内财政空虚。
2008 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全球经济停摆,连带反应最终导致 2011 年爆发了阿拉伯之春。
也门属于烂中烂,在阿拉伯世界中的人类发展指数排倒数第四,只比苏丹,吉布提和毛利塔尼亚好,三分之一的人长期饥饿,是全球最失败国家之一。趁着阿拉伯之春,人们走上街头,要求在位超过 30 年的萨利赫总统辞职下台。
萨利赫一开始采用强硬手段,但是大势已去,最后放弃权力,流亡沙特。
而做了 8 年副总统的哈迪接过大位。
大位移交副手
虽然哈迪做了 8 年副总统,但是他并不是萨利赫的亲密盟友。
当年南北合并的一个条件就是南方人当副总统。哈迪是南方人,在南也门 1986 年内战的时候,支持时任南也门领导,结果老大被干废了,他就流亡到北也门去了。
1994 年,合并以后的也门再次内战,哈迪就转而支持萨利赫了。
内战打完,他的忠诚得到北方集团认可,加上他是南方人,就把他提拔到了副总统的位置上。
2012 年中央乱套了,他名义上地位最高,得到了萨利赫集团掌门身份,成了唯一候选人,当选总统。
所以哈迪一步步走上总统大位,不是说他到底有多牛,而是这个人每次在历史的十字路口,都站在了一个正确的位置上。
突出一个选择大于努力。
哈迪上位以后,为了平息各派,打算推动联邦制,却触怒了老萨利赫集团.
因为北也门都是山地,比较穷,油田在南方集团手里,如果搞成联邦制,那就穷死了。他们认为这是哈迪这个南方内鬼,为了稳固权力,慷我们北方人之慨。
以前萨利赫和胡塞武装有血仇,但是共同的利益让他们联手反对哈迪。
2014 年,胡塞武装攻占首都萨那,软禁哈迪,萨利赫集团里应外合,罢免哈迪党魁身份。身陷囹圄的哈迪被迫辞职。
辞职之后,胡塞武装同意哈迪回到南方老家。
哈迪一回到亚丁,就宣布:我是假辞职,我还是也门总统,胡塞武装就是叛乱。再之后他直接一路跑到了沙特。
再一次,在也门,卷入域外大国的代理人战争,再次上演。
阿西南再次乱成一锅粥。
共同的对手哈迪被打跑之后,萨利赫集团帮和胡塞武装为了领导权爆发冲突,胡塞武装直接把萨利赫本人给炸死了。
哈迪政府军这边也不靠谱。
所谓的政府,在内战前本来是北也门,就是胡塞武装占着的那块地,结果北也门丢了,这个政府军就只能跑到南方集团的地盘上,这属于卧龙凤雏睡到一个窝里头去了,那还能好吗?南方集团和政府军又内战了一次,不过由于都需要国际支持,不敢撕破脸,现在只剩下名义上的联合。
而且由于天下大乱,所以在基层,有很多部落或者恐怖组织,都开始建立自己的根据地。
总的来说,目前的局面大概就是三分天下。
目前绿色部分是胡塞武装控制区,红色是政府军控制区,黄色是南方集团控制区。
关于也门内战,还有如何搅动中东沙特和伊朗两大势力,还有美国如何干预的内容,我们在沙伊和谈的那期节目中都给大家介绍过,大家可以点击链接复习。
但这沙特,我真的很为他感到无奈,这当年也是靠着瓦哈比派大杀四方,结果在也门这个地方,老是整些不靠谱的事情。
各位想想哈,当年也门还是栽德派君主国的时候,沙特就想要吞并它,结果后来北也门内战,纳赛尔主义者冒出来了,君王惜君王,沙特被迫要帮助这个曾经的敌人,去和埃及支持的共和派打仗。
付出了这么多,结果最后北也门还是共和派获胜。
本来这共和派是敌人,结果南边冒出来一个红色国家,更刺激了,那南北方出事儿了,就只能捏着鼻子支持北也门。
这一次,对面是胡塞武装,这可是伊朗支持的,相当于伊朗势力直接和沙特接壤了。
加上本来沙特的西南方向就已经聚集了大量也门人,又怕他们里应外合,给人脑子都干蒙了,没辙,又得支持站位比打仗好的哈迪。
每次都被迫要支持两方中能力差的一方。
问题是沙特虽然体量大,但是军队实力主要体现在买了什么武器,而且沙特不管用什么武器,打出来的都是中世纪水平战争,甚至不如胡塞武装,就有的士兵被打到字面意义上的尿裤子。
2022 年沙特,最终放弃了哈迪,选了另外一个流亡在沙特的也门政客,拉沙德 · 穆罕默德 · 阿里米,出任总统委员会主席。
也门这一波的政治骚乱,从 2011 年乱到了今天,已经 10 多年了,死了 40 万人,其中有 8.5 万多个小孩是被饿死,400 万人背井离乡,也门已经事实上分裂,几方都不能保证消灭对方,统一全国。
不幸中的万幸,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2023 年,也就是今年年初也门战场上的两大背后势力沙特和伊朗终于决定握手言和,在北京宣布恢复外交关系,而胡塞武装也开始和沙特进行和平谈判。
也门如何成为中东和平的局眼
一般我们电子地图册讲到这个部分,就要开始聊聊国家的外交环境了,但是也门现在只是一个战场,没有什么所谓的正常外交关系,讨论也门政府的外交政策也意义不大。
不过也门的地缘很重要,所以今天我们最后一个部分,超越也门,聊聊地缘,以下部分,全部都是私货,欢迎批评交流。
讲完也门,我们的中东系列就算是把整个阿拉伯半岛给讲完了,阿拉伯半岛很简单,它就两个部分:一个是白袍子君主国组成的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也就是海合会。
另外一个就是也门。
我们每次说到中东这个地方,就说它乱,一说到它乱的原因,一些人会总结为宗教,一些人会总结为帝国主义。但是这些其实都是棋手,关键是为什么这里总是成为棋盘。因为它的地缘实在是太关键了。
其实在全球化之后,我们这个世界的国际关系学者关心更多的是全球体系的构建,还有全球理论,一张嘴就是现实主义,理想主义和建构主义,一会儿关心全球环境,一会儿关心全球性别,一门外语都说不顺溜,结果一拍脑袋就恨不得把世界给管起来。
这个问题背后的原因就是,我们今天生活的秩序就是美国秩序,美国通过胡萝卜和大棒,制造了一个“美国治下的和平”(Pax Americana)的虚假泡沫。
美国“洗劫”罗马
我国在解放初期,以苏联为师,那么苏联还是老欧洲那一套,我们的国际关系学的还是非常现实的国别,区域,和地缘。我们当时的目的是为了输出革命,所以要研究组织,要研究人名,要了解利害关系,利益网络,谁可以团结,谁需要消灭,如何团结,如何消灭。
假设,我们说,要往南亚次大陆输出革命,按照当地的利益关系和地缘结构,可以将他们分裂成几块。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这就是可以宝剑不出鞘,但是不能没有宝剑。
但是这个事儿的问题就在于,它说起来不性感,其实就是一个工匠精神,要搞别人就得抠细节,全都是哭活累活,而且说实话,不是那种可以上得了台面去炫耀的事情。
而美国玩的就花里胡哨了,一会儿全球议题,一会儿全球领导力,一会儿青年领导力,往简历上一写,看着倍儿光彩。
所以我国在 80 年代之后,重建社会学科,开始庸俗天真的认为美国秩序是好的秩序,要以美国为师,把以前的工匠精神全都抛弃了,我们大量国际关系的课本基本就是直接从美国课本翻译过来的,我们大量的国际关系老师基本可以理解为美国知识体系的中文翻译。这一点我自己都不能免俗,因为我也是美国的国关毕业的。
但是我非常清楚这个东西的短板,就是现实问题一问三不知,结果还老是飘在天上,老是谈一些主义。
我也在不断补充增加我的空白,去多看落地的东西。
我们现在做电子地图册,其实看起来不如当初我们做一些带有意识形态角度的内容那么爽,一会儿天降猛男,一会儿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弄得人热泪盈眶。我们现在就是希望可以通过我们的节目做一些入门科普,让我们的同学们产生兴趣。
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世界秩序变革的十字路口,单极化世界是一定会瓦解,而一个多极化世界快要到来。
地缘将会重新变得无比重要。
我们这个世界的整体战略格局有三大理论:
1、麦金德的“世界岛理论”
2、马汉的“海权论”
3、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带理论”
麦金德的世界岛理论,是假设欧亚大陆是一个世界岛,谁掌握了世界岛谁就可以控制世界。它甚至提出,世界岛的中心就是中亚和中东这个地方,尤其重要。
当然,麦金德是英国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提出这个理论是为了忽悠德国人和俄国人去进行土地上的争霸,消耗国力。
马汉的海权论,进一步提出,全世界 70%的面积是海洋,我们这个世界是由海洋联系起来的,所以要占据海洋上的交通要道。
但是仅仅占据交通要道,其实是不足以控制世界的。
所以斯皮克曼提出来了边缘地带理论。就是世界岛有三大边缘地带是有可能冲破海权封锁的,一个叫做中国,一个叫做欧盟,未来可能还有个南亚。所以就要在这三个地方安排三个看门狗,我们之前做过《美帝三头犬》系列,着重讲了日本,英国,澳大利亚如何作为美国的刻耳柏洛斯,从边缘地带牵制世界岛。
那么作为世界岛,或者欧亚大陆中间地带的中东来说,如果世界岛想要和平繁荣,中东的和平繁荣必不可少,但是对于想要控制世界的霸权来说,中东的乱可以给帝国插手世界岛的理由与空间。
目前几乎全球最大比例的能源,热钱,甚至毒品和恐怖主义,都是在欧亚大陆中间地带集散——中东如果乱,世界岛一定乱,而中东如果和平,帝国就失去了干涉的机会。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中东地区,尤其是中东地区里头的阿拉伯半岛,就成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破局点。
一个阿拉伯半岛,压住了全球两个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一个是进入红海前往苏伊士运河的曼德海峡,一个是全球能源最集中的波斯湾的霍尔木兹海峡。
两个重要的水道夹着的,分别是非洲之角,阿拉伯半岛,和伊朗。
非洲之角上现在有埃塞俄比亚内战和索马里问题,阿拉伯半岛上有也门这个翻来覆去的战场,而伊朗是什叶派输出革命的中心点。
让它乱,很容易;让它和,反而考验技术。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2023 年这一波,值得一个诺贝尔和平奖。当然,这个政治奖不要也罢。
毕竟我们人类不应该把和平当成一种奖励,而应该把和平塑造成一种常态,它不是甜点,而是正餐。
让我们期待,可以真正享用这道和平的大餐。
好了,这就是本期的内容。
祝大家变得更强,我们下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