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 11 月 7 日,非洲面积最大的国家阿尔及利亚高调宣布,正式提出申请加入金砖国家组织。和他们一起提出申请的,还有另外22个国家,但是最终在2023年8月举行的金砖国家峰会上,只有6个国家成功加入,其中并没有阿尔及利亚的名字。
大家好,我是陪你一起看世界的王骁。
说到阿尔及利亚,你会想到什么?
我妄加揣测,多数人没听过。部分人知道它曾是法国殖民地,而后来它爆发了艰苦的独立战争。除此之外,很陌生。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国家是非洲社会主义重要流派,拥有非洲最大企业,是不是感觉又不一样了。这个神秘的国家到底怎么样?本期电子地图册,我们一起走进,阿尔及利亚。
第一章:艰苦的独立之路
阿尔及利亚,全称阿尔及利亚民主人民共和国,总面积 238 万平方公里,相当于 72 个海南岛,非洲面积最大的国家,同时也是法国的四倍;总人口 4500 万,相当于 4.5 个海南省。
邻国分别是突尼斯、利比亚、尼日尔,马里,毛里塔尼亚,摩洛哥、还有目前处于纠纷状态的西撒哈拉。
国家北方就是地中海,隔海相望就是曾经是宗主国法国。直到今天,阿国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和塔马齐特语,属于柏柏尔语,不过法语依旧是通行的语言。
地形上大概可以分为三部分,南部撒哈拉沙漠,占到全国五分之四,中部高原直逼海岸,滨海地带在河流冲击之下,形成了肥沃的平原。全国人口基本都集中在这里,首都和最大城市阿尔及尔,就位于沿海地区的中间。
沿着地中海这一溜,土地肥沃,就没有兵家不要的地方。遍地都是罗马遗迹,是除了意大利以外,全球第二多的地方。
在帝国时代,就给皇上种无花果、豆子、葡萄还有橄榄油。比如奎库尔城有完整的古罗马城市规划。提姆加德是图拉真的军营。阿拉伯帝国崛起以后,骆驼弯刀沿着北非一路杀进西班牙。
虽然这里名义上属于伊斯兰帝国的统治,但是长期远离欧洲和中东的纷争,所以一直呈现一种宗教共融的生活状态。逐渐发展出了海盗政权,他们名义上接受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但是高度自治。
时间就这样一直熬到了 18 世纪末,法国人来了。
法国大革命第一次推翻了君主制,崛起了拿破仑,欧洲列强最终击败他以后,把革命前的波旁王室找回来继续当国王。
拿破仑失败以后,列强夺走了大量法国海外殖民地,王室复辟和大革命精神背道而驰。所以老百姓支持率很低,他们需要打一些逆风盘。
这就盯上了阿尔及利亚这个地方。
OK,想搞事,就要找理由。
拿破仑时期,法国和阿尔及尔赊账买粮食。等到波旁王朝复辟之后,人家来要钱。法国人赖账,领主就把法国外交官给揍了。这不就有借口了吗?
1830 年,法国入侵,正式占领了海岸地区,把这片地方命名为阿尔及利亚。
之后七十年,当地爆发了 50 多次起义。
事情是搞了,但是这种侵略没什么商业目的,法国国内很多人反对。
帝国主义者就给自己找理由。
他们发明了——文明论。
各位男性观众,去公厕时,都看过“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吧。好多英文翻译,会写成 take a small step forward, a big step towards civilization。这个其实是一种很搞笑的直译。
这儿理解的文明,是文明礼貌的文明,就是你好,谢谢,对不起这种文明。
但是 civilization 代表的这个文明,其实是帝国主义PUA,宣称西欧工业帝国属于文明社会,西欧以外的社会,按照不同的发展水平,可以划分为半文明社会,不开化社会和无主荒地。他们认为自己侵略他国的行为,是他们给世界带去文明的义务。
这种自大自恋到了极点,就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吉卜林写的诗,《白人的负担》。
yue……
而这个理论的起点,就是从阿尔及利亚开始的。
说归说闹归闹,帝国主义不开玩笑,132 年的殖民统治,当局总共吸引了大概 100 万欧洲人,用只占当地八分之一的人口,控制了 66%的可耕地。
“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这是加缪在《局外人》的一段经典的表达,加缪的爷爷就是在那个时候搬到阿尔及利亚的。
多数都是优质的沿海土地。在经济结构上,把阿尔及利亚从粮仓改造成了葡萄酒生产基地,本地人失去了自给自足的能力。
本地人想反抗?那就镇压和剥削。
法军上校塔蒙尼亚克就说过:摧毁一切不会像狗一样在我们脚下爬行的东西。
最终有据可查的死亡人数达到了 82.5 万人,占当地人口三分之一。本地人在各种不平等的政策限制下,非常贫穷,他们只能创造 20%的财富,但是缴纳了 45%的税收。
有压迫就有反抗,当帝国主义者疯狂的瓜分完这个世界以后,他们最终会向彼此举起屠刀,而世界大战就成了殖民地人民的转折点。
殖民政府把大量阿尔及利亚人送到前线参战,2.5 万人战死沙场。
另外还有 12 万人被送入法国兵工厂。一个叫做梅萨利 · 哈吉的人,在法国共产党的支持下,快速拉起了一个工人队伍,取名“北非之星”,人数达到 10 万之众,这股力量回到阿尔及利亚之后,成立了人民党。
另外一个力量就是宗教,由于本地人得不到平等的教育机会,这个空档就被宗教填补了,宗教学者利用伊斯兰教作为标签,在本地人中建立身份认同,推动民族主义运动。其中的领导者叫本 · 巴迪斯,他成立了贤者会,口号就是“伊斯兰教是我的宗教,阿拉伯语是我的母语,阿尔及利亚是我的祖国”。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被纳粹给灭了,对于殖民地人民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大新闻,原来殖民者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虽然阿尔及利亚作为殖民地,变成了法国傀儡政府的一部分,但是大量阿尔及利亚人加入了法国抵抗运动领袖戴高乐将军,所领导的自由法国政府,和他们并肩作战。1942 年,盟军发动火炬行动解放了北非,阿尔及尔甚至成为了自由法国的首都。
穆斯林们要求自由法国保证穆斯林可以享有和法国人一样的平等地位,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法国只给他们认为有功的 6 万人公民身份。
二战结束以后,这些为了法国的自由而战的人们认为,他们有权获得和法国人一样的政治地位。
但是再一次失望了。
1945 年 5 月 8 日,纳粹德国正式宣布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结束战争。大约 5000 名阿尔及利亚穆斯林,在参加庆祝胜利游行的时候也呼吁自由和独立,结果遭到了警察镇压。人民党随后在一个名为塞蒂夫的村庄,
组织了和平抗议、随后殖民政府派兵镇压,死亡者不计其数,估计的数字从 4 千多人到 4 万多人不等,
这就是塞蒂夫和圭尔马大屠杀。
之后穆斯林不断争取独立,而法国人不断镇压,最终在 1954 年 11 月 1 日,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正式爆发。
各种势力共同组成了民族解放阵线,用游击战术不断消耗法国人。
1956 年,非常关键,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发现了油田,不管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法国都不愿放弃阿尔及利亚,殖民政府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镇压。
殴打、电击、水刑、烧死、肢解、强奸、关禁闭、饿死、活埋、给孕妇剖腹、脚上浇混凝土扔到海里、从直升机上扔下去。曾经它的沿海地区有大量天然森林,马克思来休养过,但是在这个时候,为了镇压游击队,殖民政府出手砍的差不多了。
毫无人性的镇压,导致独立战争也变成了种族仇杀。
游击队针对当地的欧洲后裔,进行了同样残酷的仇杀。
整个独立战争,100 万人死亡,200 多万人流离失所,经济基础几乎毁灭。
旷日持久的战争甚至拖垮了法国第四共和国政府,戴高乐因此上台执政。
最终 1962 年,法国政府最终和阿尔及利亚签署停火协议,7 月 3 日,阿尔及利亚正式独立。
这场战争实在太反人类,所以从人道主义出发,法国人应该反思。但是由于阿尔及利亚对于法国帝国尊严的意义太重大,所以又是民族主义者的一个情绪出口。非常复杂。
2017 年法国总统大选期间,总统马克龙就提到,法国在阿尔及利亚的殖民统治,是反人类的,需要道歉。
随后他的支持率就下降了。
马克虫在了解了民族主义集团有多么强大以后也学乖了,2021 年他又一次遇上这个议题,他就说了,不会忏悔和道歉,但是会致力于和解。
但是不论如何,这个苦难的地方,终于迎来的自己的新篇章。
第二章:天降猛男的北非特色社会主义
阿尔及利亚独立,但是随后就陷入到了内部斗争中。
三大问题。
第一,缺少强中央,组织力薄弱。
殖民时期,本地人缺少教育和工作机会,被法国人排除
在现代社会外,没机会接受现代化的洗礼,学习现代组织方法。参加过世界大战,并且活下来的人,就算是组织力天花板了。
所以独立战争长期是去中心化的,有的人搞游击战,有的人搞城市恐怖主义,政出多门,形成了各种派系。
其中名气最大的是民族解放阵线创立者本 · 贝拉,但他很早就被法国人抓起来了,前线经验不多。
打仗最有战斗力的,叫做布迈丁。
胡阿里 · 布迈丁,1932 年出生在圭尔马,没错,就是 1945 年爆发塞蒂夫和圭尔马大屠杀的那个圭尔马。
他家属于贫下中农,早年被法国人征召去海外打仗,在埃及中转的时候认识了本 · 贝拉。在独立战争期间,他成长为军事领袖,在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的交界处的乌季达建立了总部,他的亲信也就被称为乌季达集团。
独立之后,本 · 贝拉成为首任总统,布迈丁出任副总统和国防部长。但是两人在群众基础、政治路线、经济发展、权力分配上的理解都不同。
最终撕破脸的导火索就是 1965 年,本 · 贝拉宣布解除外交部长布特弗利卡的职务。这个人是乌季达集团核心人物,曾经出任布迈丁秘书。
大家请记住这个人,后面他会再次出现,并且影响深远。
说回来,布迈丁发动政变,解散国家机构,成立革命委员会。建立了以革命军人为主,以乌季达集团为核心的政权。
确立了以伊斯兰为国教,共和制为组织形式,社会主义为经济模式的基本国体。
布迈丁为了实现民族独立,发起了雄心勃勃的工业、农业和文化三大革命。
先说工业。
布迈丁决心通过重工业发展,建立独立的工业体系。
他国有化了所有能源,靠着石油外汇大举投资工业,确定了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的进口替代战略。
说完工业说农业。布迈丁希望结束农村剥削状态。
阿尔及利亚在殖民时期,被法国改造成了葡萄生产中心,粮食生产无法需求。他颁布了《农业革命宪章》,第一步是土改,让耕者有其田;分配土地后产生了大量脆弱的小农,第二步就是建设合作社,歉收国家补贴,丰收社内分享。省政府负责采购和销售。在牧区也建立相似的合作社机制。
合作社改革之后,又推动社会主义乡镇建设,将人口集中,方便缓解住房压力,改善居住条件,集中建设水电学校清真寺诊所。打破原有的部落和宗教影响,大家都是新阿尔及利亚人。
最后是文化革命。
阿尔及利亚是被法国人发明出来的概念,城市精英几乎都接受过法国教育,但是广大的底层却生活在传统社会中。这个社会中最大的公约数就是宗教,绕不开那就利用,布迈丁推动将阿尔及利亚社会主义伊斯兰化,将阿尔及利亚伊斯兰教社会主义化。他把伊斯兰确立为国教,但是纳入官方控制,以神的名义,镇压不服从政府意志的伊斯兰团体。
教育上,布迈丁推动阿拉伯化,以现代阿拉伯语为国语,推行扫盲运动。但是同时,也认识到法语是做生意,操作机器,都需要的语言。所以他以法国为蓝本建立教育制度,文科用阿拉伯语,理科用法语。
说完国内说国外,布迈丁的外交核心思想就是民族独立外交,拒绝被意识形态和结盟绑架。
他将各国分为“革命政权”和“反动政权”,各国内部的运动分为“民族解放运动”和“分裂主义”。支持各国民族解放运动,不干涉他国境内的分裂主义。
以此为核心,从大到小,可以看懂他对国际,阿拉伯地区,和马格里布地缘的不同态度。
国际上,他根据需求和美国苏联发展独立外交。
阿拉伯地区,当时有一个绕不开的名字,就是初代偶像,埃及前总统纳赛尔。不过布迈丁生的太晚了,等他自己政变夺权的时候,已经到了纳赛尔政权晚期。所以他不盲从纳赛尔,主要支持的就是不结盟运动,和打击以色列。第三次和第四次中东战争,对西方石油禁运他都参与了。但是他也调停了 1975 年伊朗和伊拉克之间的矛盾,并不支持伊拉克以阿拉伯主义的名义和伊朗摩擦。
马格里布地区,就比较复杂,在帝国主义时代,马格里布地区除了利比亚之外,基本都是法国控制区。
殖民者画边界很粗糙,搞出来很多领土争端。
最著名的就是边界问题和西撒哈拉问题。
听视频的观众可以举起手机看一下,在中国的标准地图中,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北边的边界是实线,往南就都是虚线了。
这 972 公里的国境线,只有 165 公里是明确的,当年闹独立的时候,摩洛哥趁乱和殖民政府签了协议,拿到了一些土地。战争结束后,新政府不认,他们就打过仗。后来好不容易通过一连串的谈判,缓和了边界冲突。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西撒哈拉,还是看地图,这里我们给它标了个实线,但是不是用代表国家的黑体字,而是宋体字,而且也没有标注首都或者大城市。意思就是这个地方很乱。
其他马格里布都是法国占领区,可这里是西班牙占领,二战以后民族解放运动基本都是按照殖民者划分的边界为单位争取独立。所以西撒哈拉地区自己的反殖民武装希望独立。可是临近的摩洛哥和毛里塔尼亚都认为自己对这个地方有历史宣称。
西班牙也是骚,撤离殖民地前,把西撒哈拉给瓜分了,给摩洛哥三分之二,给毛里塔尼亚三分之一,一点儿没给本地武装。阿尔及利亚就支持本地武装完全解放。摩洛哥因此又跑去和以色列勾搭,让阿尔及利亚很反感。两国至今都是断交状态。
有革命,有改革,有发展,有坚持,有立场,布迈丁不愧于历史给他的时代。
1978 年,布迈丁去世,他领导国家 13 年,GDP 年均增长达到 7.2%,实现了产业独立,从原油出口国逐步转变为石油制品出口国,哪怕不算能源产业,阿尔及利亚的工业产值也翻了三倍;农业上实现了自给自足,建设了 430 多个社会主义村庄;人均收入从 375 美元增至 830 美元,入学率最高达到 95%,高等教育人口翻了 15 倍。
在他的葬礼上,200 万人前来哀悼,世界各国领导人都表示哀悼,美苏两国都派出了庞大的悼念代表团,拳王阿里参加了葬礼。
第三章:军队的国家
和许多新兴国家一样,魅力领袖塑造了年轻的国家,但是也妨碍了系统的建设。所有的国家机构,和国家任务,都是围绕布迈丁打造的。布迈丁去世,庞大的系统后继无人。
一道鹊桥横渺渺,千声玉佩过玲玲。别离还有经年客,怅望不如河鼓星。
布迈丁打造的军人集体统治,谁都不服谁,结果就是不断推出傀儡,谁都不满意,导致社会中各种政治集团陆续成立,冲突一触即发。
1991 年,内战爆发。
断断续续,零零星星,打了 10 年,死了 15 万人。
这时我们就要说到另一个重要人物。
布特弗利卡,就是当初那位导致本 · 贝拉和布迈丁彻底翻脸的外交部长。
阿卜杜拉齐兹 · 布特弗利卡,1937 年 3 月 2 日出生于摩洛哥边境小镇乌季达,中学毕业以后开始参加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担任布迈丁的秘书长,是亲密战友。
国家独立以后,他出任外交部长,一直做到布迈丁去世。
大哥走了以后,军人内斗,他斗争失败,流亡海外。风头过了之后,他再次回到政治中心。
布特弗利卡不是布迈丁那样的偶像,他是一个善于算计的裱糊匠。
面对乱局,他卧薪尝胆,积蓄力量。
1999 年,内战已经打疲了,大家期待秩序。布特弗利卡,独立战争老兵,了解军队系统,长期经营外交,他预感自己的时代到了。
于是他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杀了出来,成功当选总统。
眼前最大的挑战是要摆脱军方控制。
政治上,他塑造和平缔造者的形象,军方不想和平,他就拉着内战各派制定《民族和解法》,在全民公投中通过,用民意给军队施压。
权力上,军队试图给他塞一个叫泽鲁尼的人当国防部长,而布特弗利卡把他改到了内政部长。管警察的,也不错。但这是改革第一步。他也是军队出身,也有老战友,温水煮青蛙,他一步步把军队高层都换成自己人。
政府上,他启用技术专家,以发展国家的名义,让各个政党都闭嘴。
外交上,他访问美国,并且在“9·11 事件”以后,明确支持美国反恐战争,用霸主狐假虎威,把镇压反对派包装成反恐。
到了 2004 年大选前,军方已经被他调教好了,他又把国际组织拉过来监督选举,利用媒体优势,最终以 85%的支持率连任总统。这次选举得到了西方德谟克拉西认证,可以拉大旗作虎皮。
完成了内部的权力整合以后,布特弗利卡开始利用油价上涨,清理债务,投资基建,增加就业。
正是因为在政治和经济有了铺垫,所以阿尔及利亚不管是稳定程度,外债和就业率都比较漂亮。2011 年爆发的阿拉伯之春,是从突尼斯开始的。突尼斯一共就俩邻国,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利比亚打到今天还没完,但是阿尔及利亚愣是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些积极表现下,酝酿着新的问题。为了维持自己的特殊地位,布特弗利卡必须要不断交易。他并没有击败军队统治,他只是新贵族替换了旧贵族。
大量生意都被军队企业垄断。财政上,阿尔及利亚维持着非洲第一的军事开支,甚至高过埃及。此外,他建立了庞大的亲信圈子,大量国家资源流入到了私人的口袋,
2013 年,他中风了,2014 年,近乎瘫痪的他第四次当选。他弟弟赛义德· 布特弗利卡几乎成了代理人,顶着哥哥的名义各种虚报工程款。2017 年,新阿尔及尔大清真寺封顶,宣礼塔直接是非洲第一高度,花了 20 亿美元。
最终熬到了 2019 年,被压抑已久的军队再起,运筹一生的布特弗利卡辞职下台,在 2021 年悄悄去世。
今天的总统叫做阿卜杜勒-马吉德 · 特本,他应该算是整个国家的政治进入正轨以后,第一个没有参与过独立战争,不属于乌季达集团,没有当过兵的总统。
他一上任就撞上了疫情,情况一度非常困难,特本本人都感染了。中国在危急时刻提供了帮助,派出了专家组,积极捐献物资,提供了疫苗,甚至建设了疫苗灌装生产合作项目。
其实中阿关系友好是有历史渊源的,阿尔及利亚把对中国关系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甚至是整个阿拉伯世界数一数二的重视中国的国家,他们非常希望加入金砖银行。
在独立战争的时候,中国就已经开始承认并且支持阿尔及利亚人民。有多明确呢?但是新中国刚刚成立,需要打开国际空间,戴高乐在 1961 年就尝试接触过一次,提出交换条件是如果新中国不承认阿尔及利亚,那么就会和中国建交。而中国果断拒绝。作为回报,1971 年,1971 年我国恢复联合国合法权益,这份提案,由 17 个会员国提交,其中就有阿尔及利亚。
中国援助阿尔及利亚的医生
进入 21 世纪以后,我国加入 WTO,阿尔及利亚内战结束,两国关系快速发展。2014 年,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2018 年,阿尔及利亚加入“一带一路”倡议。阿尔及利亚石油源源不断销往中国,而中国的机械设备、机电产品、钢铁、运输设备也出现在这个北非国家。
阿尔及利亚是我们在海外最大的承包工程市场之一,我国在非洲务工的人员有三分之一都在阿尔及利亚。中国为阿尔及利亚内战后重建提供了大量帮助,新机场,政府大楼,运动场,东西高速,歌剧院,都有中国的建设或投资。
阿国传统上最重要的关系是和法国还有美国,法国是宗主国,美国是在反恐期间给了阿尔及利亚镇压反对派的借口。但是这几年也越来越差,尤其是和法国。
许多阿人会去法国务工,但是遭到了法国当地人的歧视,这种民间对抗带来了反法情绪。阿尔及利亚坚决反对法国在非洲进行军事干预的国家。而法国政府又屡次主动破坏阿尔及利亚的关系,比如 2021 年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解决疫情,而法国却发难,减少阿尔及利亚人签证数量,总统马克龙抨击阿尔及利亚政治体制。
2022 年,俄乌冲突爆发,西方制裁俄罗斯,欧洲被美国压着脑袋不许买俄罗斯的能源,阿尔及利亚就成了欧洲的救命稻草。阿尔及利亚有三条管道把天然气出口到欧洲,在冲突爆发前就已经是欧洲电大天然气供应国,结果当时法国总统马克龙就紧急访问阿尔及利亚,说要化解两国间诸多历史遗留问题引发的矛盾,并求他们多供气。前据后恭,法国这个国家虽然比其他欧洲国家独立,但是自己太傲慢,结果经常自己扇自己嘴巴。
但是哪怕求人,也不尊重人,西方领导人求资源,还要求他们反俄,逼迫别人加入不属于自己的纷争中。
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全新的世界秩序,他们非常希望摆脱对西方的依赖。总统特本去俄罗斯访问时,就明确表示:“应该就减少对美元和欧元依赖开展工作。国际局势非常紧张。有必要加快我们加入金砖的进程。”
中国援建的阿尔及利亚高速
那么为什么最后加入金砖组织失败了呢?
组织并没有公布原因,但是大家都在猜测。
第一,金砖虽然没有所谓的一票否决权,但是要求内部协商,如果有人特别反对,那就会无法达成共识。印度作为金砖组织创始成员国,反对扩容,因为中国的经济实力太强,任何国家加入金砖组织,都会稀释印度的代表权。尤其是像阿尔及利亚这种和中国关系极其密切的国家。
第二,经济保守,想要去旅游,签证很难办。对外资也不是非常友好,是非洲外国直接投资最低的国家。
第三,法国影响深远,虽然中央政府独立自主,但是许多中低层官僚膝盖比较软,不少官员面对法国人很软弱,不敢谈判。从 2013 年开始,我国成为阿国第一大贸易伙伴,但是,法国仍然是非能源投资类的最大外国经营者。
所以,由于许多的国内问题,阿尔及利亚在谋求继续发展布迈丁独立外交的路上,依旧任重道远。对于这个充满苦难历史的国家来说,新的时代代表了新的机会。在多极化即将到来的时代,也期待这个老朋友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
好了,我们的电子地图册又在马格里布板块添上了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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