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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何为施门祝氏？
｜中国名医
（中医名家施今墨先生）
（中医名家祝肇刚大夫）
何为“施门祝氏”？
施门，指的是当代中国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先生。祝氏，指的是施今墨先生的女婿、学贯中西的著名医生祝谌予。祝谌予曾为施今墨先生的高足，后娶施今墨的大女儿为妻。他先期跟随施老学习中医，后又留学日本学习西医。回国后，祝谌予大夫因中西医兼备而声名鹊起。20世纪50年代初期，他参与创办北京中医学院，任教务长，后任北京协和医院中医科主任。所以，施今墨门下，不仅有施姓后人，更有祝氏高徒。祝氏一族，被人们称为“施门祝氏”。而祝肇刚大夫，既是施今墨先生的外孙，又是祝谌予先生的儿子。前有爷辈的指点，后有父辈的提携，祝肇刚似乎不涉悬壶都对不起世人，也对不起自己。
就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在那万物复苏的春天，从北大荒回到北京的祝肇刚，毫不犹豫地加入中医的行列。而今，华发满头，他也成为不辱没“施门祝氏”称号的一代名医。
对话名医
2023& AUTUMN
徐晓老师:
很多患者跟我说，他们经过手术、化疗以后，也想看中医，只是担心当地中医的水平，都想往北京跑。我说，对患者来说，路途太远会造成劳累，经济花费也大，不如就在当地找位好中医看。他们说，不知哪位大夫好，不知怎么判断。祝大夫，在您眼里，什么样的中医才算好中医呢?
祝大夫:
那就要回答，什么叫中医，或者说，什么叫真正的中医。对此，我曾概括了这样几点:首先，他要学过中医文化，能从中医文化的角度去观察病人，分析病因和病疾;其次，能将药物从中医文化的角度去进行分类，并能与患者的病因、病疾相对应;最后是懂得辨症施药，症状的症，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辩证施药，辩证法的辩证，具备这几点，才是一个好中医。一句话，只有具备了中医文化思维方式的医生才叫中医。
所以，有些外国人到中国学了一个拔罐，学着扎了几针针灸，就说学会中医了，我说那不是中医，那是技巧。中医，必须以中医文化为基础，要具备一种辩证的哲学思维方式，并把这种思维方式融化在血液里，遇到问题，总能以宏观的、动态的、发展的眼光看待它，处理它。这是一种能力，一个好的中医必须具备这种能力。
古代有个说法，叫“秀才学医，如笼抓鸡”。就是说，有文化的人学医很容易。为什么?因为中医的理论是建立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之上的。
所以，判断一个中医的水平，要听他给你讲你的病因，他的下药思路，以及他对他所开方子的治疗预期。他说得有道理，很辩证，预期达到了，这就是好中医，就值得信任。而有些医生开出药方，却不知道患者吃了会有什么反应，这就不成。我想，患者可以在看病中慢慢体会。
徐晓老师:
很多患者问我:“徐老师，我一直在吃中药，已经吃了好几年。我需要一直吃下去吗?”对这个问题，我也希望祝大夫能帮助回答一下。
祝大夫:
那我就想问一句，你吃饱了饭还吃吗?
徐晓老师:
吃饱了，当然不吃了。
祝大夫:
对喽!吃饱了还吃什么!大家都应该知道，中医是在用中药来治病。可是，每一种药材，都带有其自身的偏性。我们正是利用中药的偏性来纠正身体里的偏性。当你喝了一段时期的中药，身体里的偏性纠正过来了，为什么还喝?
徐晓老师:
就是说，当中药吃到一定程度，感觉身体不错，药就该停了，就该歇歇了。
祝大夫:
顺其自然呀!饿了，就吃饭，饱了呢;就不吃了;又饿了，不就又吃了吗?同理，你难受了，不就吃药吗?当你不难受了，你还吃药干吗?
再举个例子来讲，就好理解了。一个人，他只要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中，他就是健康人。何为动态的平衡?两天没拉屎，大便干燥，少吃点饭多吃点水果，第三天拉了，好了;今天有点头疼，多喝点热水，捂上被子睡个觉，头不疼了，好了;或者，家里有点烦心事，两三天没睡好觉，待事情处理完了，闷头睡上一大觉，他又好了。这就叫身体的动态平衡。但是当身体看受得特别厉害，靠喝水、睡觉的办法调整不回来了，那就是身体处于有病的态，这就要找医生帮助调治了。“热者寒治”，要用凉药来治疗，但是你要一直使用寒凉之药，治呀，治呀，身体就过寒了，就又走偏了，就该“寒者热治”了。
徐晓老师:
这就是中医说的，要用药材的偏性来治疗人体的偏性。一旦纠正了偏性，就要停药了，否则会矫枉过正。
祝大夫:
就是这个道理。《内经》里有话，“调摄阴阳，以平为期”。你平衡了，不就得了?西医有个“疗程”的说法，可中医没有呀。中医是辨症治疗，你没有症状了，我还治什么?当你再出现症状时，大夫再根据你那时的身体偏性去开方吃药。这就合乎道理了。当然，作为癌症患者，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去病也比较慢，不会像风热感冒，两服药下去就好了，可能吃药的时间会相对长一些。但绝不是永远在吃。我们的患者要自己体会什么时候停止。
徐晓老师:
这就让我想起一件事。2014年夏天，海鹰一个同事的姐姐得了乳腺癌，让我带她到步云霓大夫处看病。我带她去了，挂了号。可后来怎么样?步大夫居然没给她开方子。步大夫说:“你虽然得的是乳腺癌，也手术了，可你现在恢复得很好，不论从你的面色，还是从你的脉象看，你都很好，我看你不必吃药，你就这样保持下去，心情开朗，积极锻炼，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有问题时再来。”那次，我是第一次遇到中医不给开药方的。可是，他居然花了半小时给这位患者讲解她应该注意的事项。
祝大夫:
就是这样。是药三分毒。身体没事时，不必永远抱个药罐子。大家要记住，中药是有偏性的。
徐晓老师:
但是，如果，有的人身上还有肿瘤呢?
祝大夫:
那也要看他的身体是不是可以与肿瘤达到一种持恒的状态。有些患者，手术做了，也化疗了、放疗了，可是肿瘤没有完全下去，这时候，还要再找什么法子折腾他吗?我看，不必。因为再折腾，他可能就没命了。不如采用和缓一些的办法扶正祛邪，争取患者身体里持恒的时间长些，再长些。现在管这叫“带瘤生存”，过去，我们管这叫“带病延年”。
徐晓老师:
还有一个问题，中医怎么看待晚期癌症的患者?真的到了晚期，中医还能治吗?
祝大夫:
那我问你，西医能治吗?
徐晓老师:
不能治，让回家等着了。
祝大夫:
那不就得了。中国古代还有“病入膏肓”一说。在《左传·成公十年》一文里，也有说:“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意思就是说病入膏肓了，什么药也达不到病灶深处了。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扁鹊说:“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在骨髓，虽司命无奈之何。”所以，扁鹊再神，也有治不了的病。他遇到治不了的疾病时，也得远走他乡，赶紧逃避。大夫是人，不是神。我们必须客观面对现实。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要注意，就是，我们现在说，某某某是晚期癌症患者，那是西医根据一些国际上的惯常标准进行的分期，那是西方医生的看法。可有时候，对某位患者来说，西医认为他的病是晚期了，可中医并不一定认为他的病就是晚期了，因为他仍处于一种元气与肿瘤的相持阶段，他身体里的平衡仍在。这就给治疗带来了机会。就像有些人，身体感觉不错，只是一体检，啪叽，查出了肿瘤，晚期。可刚才他还健步如飞呢。你说他是晚期癌症患者?我不这样认为。我想，这样的患者完全可以通过治疗争取生命的长度。
讲到这里，又回到前面说的，就是，对癌症来说，我从不用“治愈”这个词。中医也从不说把哪位患者的什么病治愈了;因为没有那个标准。我们只是说，你头疼，治得不疼了;你睡不好觉，治得睡得好了。其实就是说，你的身体又处于平衡的状态，这就行了。大家不要把平衡想得过于高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平衡。运动员有运动员的平衡，80岁老太太有80岁老太太的平衡。人老了，腿脚不灵活了，有些人还有很重的慢性病，但是，他们都在自己的身体状态下找到了自己的生命的平衡，都好好地活着。你不要想着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恢复成运动员的样子。天下没有那样的事。
徐晓老师:
所以，在治疗上，我们的患者不要“求全责备”，非要把自己身上的癌细胞杀得干干净净。有时要学着接受姑息疗法，学着找到自己的身体。
祝大夫:
是这个道理。谁不希望自己健康?谁不希望自己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有时为了那看不见的癌细胞，往往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一次差二百，两次差四百，三次就差了八百，这么下去，元气毁了，头疼、失眠、无力、身体出现恶病质，人的生活质量彻底没了。到那时，再好的医生也扶不起你身上的正气，那就是真正的晚期了。
徐晓老师:
很多患者常问到这么一些问题，如该不该吃一些辅助治疗的药，该不该吃一些保健品，比如，灵芝孢子粉，比如人参蜂王浆，比如斑蝥胶囊，等等。
祝大夫:
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给患者开。这里有些东西很贵，但是，从药理上来说，就是起个通便、安眠的作用，患者本来经济压力已经很大，为什么还让人家花钱买那些不值得的东西?还有些药，带着明显的偏性，就像野生人参，患者吃进去，马上就不对了。我在珠海坐堂时遇到一位患者，老太太，癌症，已经基本没事了。可是她儿子到东北出差，花五万元买回一个老山参，就煲汤给老太太吃，孝顺。结果，老太太吃完就睡不着觉了，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一天天地坐着，身上也不对劲了。她找到我，我既要帮她用中药调整，又要嘱咐她，回家就是白萝卜炖汤，不要吃别的了。你说，五万块钱的东西引出这个结果，值不值?还有斑蝥，那怎么能长期吃呢?一个化瘀散结的大凉药。不怕长期吃伤了肝?这就是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当药的偏性大了，就近乎毒药了。
当然，很多事情还要因人而异。要看到个体的差异。还是那句话:辨症施药。
徐晓老师:
确实，人与人不同，有时差异很大。有的人吃灵芝没事，我可是喝一杯灵芝水，马上就能嗓子肿，高烧，气管炎。
祝大夫:
因为，每个人的健康域不一样。
徐晓老师:
您说什么?健康域?
祝大夫:
对，健康域，这是我起的名，是指人体对自然界的适应能力有的人健康域很宽，艰难困苦都能承受，吃什么也都没事;可有的人很窄，受不了一丝风寒，吃也要十分当心，一不小心就拉肚子，一不小心就上火了。身体壮，耐受力会强，身体虚，耐受力会低。这与意志无关，只与身体有关。所以，患者在治疗时期，因为弱，健康域窄，就要格外小心。对补药，对饭食，只要是入口的东西，小心为好。
再者，健康域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早睡觉，恰当饮食，积极锻炼，身体素质提高了，健康域就加宽了。
其实，我太太得的就是乳腺癌。你看她现在多好。
徐晓老师:
您没有给您得了癌症的太太今天炖只鸡，明天煲只鸭?
祝大夫:
没有。我提倡吃家常便饭。我跟她说，想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舒服吃什么。大道至简。想吃，是身体需要，舒服，是身体能接受。就像赫胥黎在《天演论》中写的，“趋利避害是生物生存的原则”。你想，人吃饭是身体需要，吃了很舒服，说明他都吸收了;吃了不舒服，吐，那一定是身体排斥这种食物。这不就是身体的趋利避害吗?有人说，吃生茄子好;还有人说。喝生麦苗汁好;可谁天天吃那东西?是不是有点矫情?我看，自然界的事还是让它自然点好。
（未完待续）
编辑：欣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