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克里米亚大桥第二次被炸,俄罗斯的报复果然如期而至。俄方对黑海港口城市敖德萨的轰炸持续了三天,从电视画面看,整个敖德萨城成了烟火的海洋,人们只能躲到地下室中紧急避难。
自俄乌战争爆发以来,大量的民用基础设施遭到恶意破坏。北溪管道被炸成为轰动一时的国际事件,尽管有美国大牌记者赫什出来爆料,人们将信将疑,迄今没有一个国家或组织出来承认是他们所为,美国官方更是试图撇清与爆炸案的关联。欧洲方面的初步调查结果指向“乌克兰军人伪造身份,潜入波兰,租用船只,成功实现了此次爆破”。
6月7日,第聂伯河上的卡霍夫卡大坝和水力发电厂遭到破坏,洪水从决口处倾泻而下,数百万公顷的土地沦为泽国,数万人无家可归,酿成了一场人道主义和经济、生态灾难。俄罗斯和乌克兰方面互相指责,乌方称这是俄方制造的“俄版花园口事件”,但俄方的损失一点也不比乌方小,而且大坝被炸直接威胁到克里米亚半岛的淡水供应,而克里米亚对于俄罗斯战略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俄方制造这起惨案似乎也不太符合逻辑。另一种合理的解释是,卡霍夫卡大坝去年遭到乌克兰轰炸之后,由于缺乏必要的维护而自然溃坝。
去年10月8日,克里米亚大桥第一次被炸,乌克兰官方一直讳莫如深,直到最近,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才公开承认。
炸桥、炸坝、炸管道这些事,在战争状态下做了也就做了,一般都会低调一点,毕竟国际法对摧毁民用基础设施这件事,还是有相关条约加以约束,但这一次乌克兰却一反常态地高调宣布,多少令人意外。事出反常必有妖,至少在一些人看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有意借炸桥事件,升高战争的烈度,进一步拖北约下场直接参战。泽连斯基早就说过,“我们是为西方作战,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在北约迟迟不向乌克兰发出邀请这件事上,泽连斯基颇有怨言;在援助乌克兰先进武器方面,对西方“挤牙膏”式的供武方式,也是十分不爽。如果因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让北约国家被迫捅破这层窗户纸,泽连斯基求之不得。从这个意义上说,过去是美国为首的北约绑架乌克兰,而现在倒有点乌克兰绑架北约的意味了。
战争是个烧钱的机器,虽说美国需要乌克兰这个炮灰,但是美国完全不算经济账也是不可能的。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就给乌克兰算了一笔账,援乌一架F16战斗机就需要至少两亿美元,而支持10架F16,就需要20亿美元以上,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俄罗斯至少拥有数百架第四代和第五代战机,要形成足够与俄罗斯抗衡的空中力量,这得需要多少架飞机?据报道,苏-57是俄罗斯第五代多功能战斗机,能够摧毁各种空中、地面和水面目标,具备隐身性能好、起降距离短、超音速巡航等特点。所以,米利一直对乌克兰的反攻前景并不看好,早就督促乌克兰见好就收,早日回到谈判桌。作为美军中的鸽派在当前形势下并不怎么受人待见。米利即将于10月退休,他的话也只能听听而已,未来在援乌战斗机问题上会出现怎样的博弈情形,只能靠时间去检验了。
乌克兰炸毁克里米亚大桥图的是一时痛快,普京对乌克兰的报复也是说到做到。在过去的三天里,俄罗斯对敖德萨进行了连续轰炸,敖德萨市长特鲁哈诺夫称,“这是俄乌冲突以来,俄军对敖德萨最大规模的袭击” ,“敖德萨迎来了最可怕的夜晚。”
俄罗斯方面称,这次对敖德萨的集群打击,瞄准的是乌克兰的军事基础设施,包括空军基地和弹药库。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说得很直白,“空袭敖德萨是对克里米亚大桥被炸的报复”。乌克兰南方作战司令部表示,敖德萨州港口的粮油码头、储罐和装货设备遭到破坏。另外,敖德萨地区一座工业设施和两座仓库受损。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这次空袭 “针对粮食交易基础设施,俄罗斯的每一枚导弹不仅是对乌克兰的打击,也是对世界上所有想要正常和安全生活的人的打击。”据报道,在切尔诺莫斯克港口的6万吨准备出口到中国的粮食也一并被摧毁。
俄罗斯还宣布,从7月20号开始,所有通往黑海前往乌克兰港口的船只都将被俄罗斯视为潜在的军事货物的运输者。换句话说,随着黑海粮食外运协议的终止,俄罗斯已撤销相关船只的海上安全保证,这意味着黑海部分国际水域已变得十分危险。
作为对俄罗斯的反报复,乌克兰方面于7月19日对克里米亚基洛夫斯基区的俄军训练基地发动空袭,导致俄军的一个弹药库着火。俄方疏散了2200余人,并关闭了一条高速公路。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局长布达诺夫随后发表声明称,乌军在克里米亚半岛“成功执行一次攻击任务”。
克里米亚大桥去年10月遇袭后,俄方从地面、空中、水面和水下加强了大桥的安保措施,动用卫星监控、战机及舰艇巡逻,安排潜水人员和军用海豚检查桥下水域,还部署了一艘装有雷达反射器的“目标驳船”,以诱骗任何以大桥为目标的制导导弹。俄方宣称该大桥有20道防线。但百密一疏,克里米亚大桥还是遭到了海上无人艇的袭击,让俄罗斯脸面尽失。据了解,乌克兰使用的海上无人艇每艘造价25万美元,长度5.5米,可装载数百磅炸药。美国海军分析中心无人机专家本戴特称,这些无人艇很可能从第聂伯河以西出发,由马斯克的“星链”系统导航,以足够慢的速度横穿黑海,以尽量减少船尾水射流,躲避雷达探测。本戴特认为,用这些无人艇打击对手的军用船只,成本低、效益高,最重要的是,俄罗斯人没有任何可靠的抵御方法。兰德公司认为,海上无人艇能够一次性携带大量炸药对目标进行攻击,这使得它们比导弹等空中武器更具威胁性,“乌克兰已将海上无人艇作为对付俄罗斯舰队和基础设施的强大武器”。
基于无人艇的威胁日益严重,7月18日,俄军的第一次报复就使用高精度海基武器对乌方多处军事设施进行了集体打击,包括位于敖德萨附近的一个造船厂。
一些自媒体爆料称,乌克兰无人艇之所以能够突破俄方重重障碍,顺利到达克里米亚大桥下方,是由于黑海运粮商船做了很好的掩护,从而酿成大祸。所以,普京当然需要利用黑海运粮协议到期这件事大做文章,包括加强对黑海区域商船的监控。普京指责协议其他责任方歪曲了这个协议的本质,不仅没有帮助到真正需要帮助的国家,反而利用粮食协议进行政治勒索,变成了某些跨国公司、投机者借全球粮食市场致富的工具。他开列了五项条件,称只有这些条件得到满足后,俄罗斯才会重返粮食协议。具体包括:第一,让俄罗斯农业银行重新加入SWIFT支付系统;第二,允许俄进口农业机械和零部件;第三取消对俄罗斯船舶和货物的保险和进出港口的限制;第四,修复从俄罗斯陶里亚蒂延伸至乌克兰敖德萨的氨(化肥生产原料)出口管道;第五,解封俄罗斯化肥公司的账户和金融活动。看来,全世界又有许多人不得不在饥饿中度过下半年。
俄乌双方之间的报复与反报复正在密集进行。战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赢家,只有一小撮例外。在俄乌冲突问题上,中国始终站在和平一方,这是百年变局时代的战略智慧和选择。百岁老人基辛格多年前就警告乌克兰,不要加入北约,做俄与西方的桥梁,而不是反俄桥头堡,但乌克兰听不进去。这两天基辛格在炎炎夏日到访北京,这一次他在俄乌战争问题上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大智慧,也是读者想知道的。
(作者为大公报副总编辑,请点击下方的”在看“按纽,以便公号更新时及时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