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连江水
2024.11. 3
2020年春节,邱宏烈从大洋彼岸美国洛杉矶回到家乡德化。从1984年到美国进修深造,一晃三十多年就过去了。这些年来,他常以儿子或学者的身份往返两地。
这次,他因被邀请给德化一中的学子们开一堂讲座,才故地重游,眼前的一草一木,不禁让他浮想联翩,感慨不已。
1959年11月,邱宏烈出生于德化县城邱厝——龙浔山的驾云亭下,现在已是体育场的一部分——而后,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接连降临,给这个工薪家庭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邱宏烈的记忆中,随着老屋的无迹可寻,童年的故事已日渐浅淡,但有几件事现在想来还历历如昨。
“龙浔山真的好高啊!”这是1969年上红卫小学(现为德化第二实验小学)的小邱同学最真实的想法。没有高楼,也没有多少棵树,陡峭的龙浔山像笔杆一样立在家旁,驾云亭像在云里一般,山坡怎么不缓一点,高峰怎么不矮一点,每天爬上爬下就不会这样累了。年幼的邱宏烈常规都要做两件事:上学和放羊。为什么要养羊呢?家里困难,补贴家用是一方面;另外,父亲的胃不好,羊奶暖胃。其实,当时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父亲让放羊,他就放羊。就这样,放羊快成了小邱同学的“副业”,是名副其实的兼职放羊娃。早上他比别人早起,跟二妹一起挤羊奶,有时还要小跑把新鲜的羊奶送到邻居家;中午把羊群从圈里拉出去,放到龙浔山上,有时甚至是饿着肚子,爬上山顶时早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两眼昏花;晚上,别人下课就轻松了,他还要把羊群赶到溪边、田旁水草丰茂的地方,等它们吃饱了,才能摸黑回家。
“我父亲很忙,星期六、日都见不到人影儿。”谈起幼时父亲对自己的影响,邱宏烈脱口而出。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邱双炯任县水利局局长,被打成走资派,有时会被抓去戴高帽游街,有时是晚上被批斗,白天按时上班,用他的话说:“晚上他们说了算,白天我说了算。”就是这么一个乐观肯干的父亲,在学习上并没有给他太多的约束。他总是在学校完成学习任务,在家也找不到什么书来看,甚至找张读书的书桌都很难。把身心都扑在工作上的父亲是在散养他们,同当时多数的家长没有什么两样,邱宏烈说:“现在想来,我们当时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就已经是奇迹了。”
“长兄如父,当大哥的压力真的很大。”学习之余,邱宏烈从小就是父母生活中的好帮手。父亲因工作关系经常不着家,母亲要打工赚钱,家务事就全压在他们兄弟身上。除了放羊,他还要组织安排好家务事。水缸有没有水,一日三餐谁来煮,鸡鸭是不是一只不少地进窝……哪一项完成得不好,父母第一个点的就是他的名,有时弟弟妹妹们犯错了,挨打也有他的份。记得有一次,父亲单位的一位同事病倒了,就近住在县政府内,需要有人每天到县招待所买饭送过去。父亲要他帮忙,因为年少胆小、畏惧见人,邱宏烈拒绝了,不想惹怒了这位爱下属如亲人的父亲,痛打了他一顿。之后,他多多少少明白了父亲的用心,但仍然带着不解与畏惧,每天到县招待所打饭,小跑送到政府的宿舍楼里去。讲起这事时,他说:“当时的干部是很负责任的,从父亲的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
所幸的是,清苦和规矩的生活教会了他们忍耐与自觉,并使他们如贫瘠土地上的松树一般茁壮成长。特别是他的弟弟邱宏春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榜样的力量,后来也学业有成,成为药学博士。
这是邱宏烈个人生活的小环境,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就是在这样的日常里,生活早早就把他锻炼得像钢铁小战士——吃苦耐劳、安排有序、负责担当。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困境未必是坏事,吃过的苦一旦成为家常便饭,再次面对困难时也就轻松如常了。曾经沧海之人面对未知前路,即便明知要风雨兼程,也当信步闲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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