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有一只鸥鸟
在天空深蓝的穹谷里徘徊
唧鸣，偶或仰颈
长长地唳上一声
回环的刹那
像是天问，更像是
在召唤那个躬身盐湖的来人
似乎，红红的晨日是她刚刚孵出来的
什么在升腾，什么在凝聚
除了寂静，还有什么更好的比喻
除了美，和干净
除了我轻轻吮吸着咸咸的空气
每个词，每次凝目
都是一次晶亮的洗礼
采盐船上的那人是啥时候上去的
他用头顶的一块白云，拭了拭
双手，又拭了拭，一只俯冲下来的鹰
在蓝天擦下的一道划痕。既而
挺着身子，擦了擦
那块，太阳的铜镜除了雪和盐粒
我还能把什么在心里
置换过来又置换过去，还把它们设置进了一场
上苍的晚宴。也许
盐湖里的那艘采盐船，喷着烟气
就是一堆篝火
就是上苍给人间的火种
完颜通布雪山依然安静得像个处子
安静地让时光慢慢梳理
蓦然间
一道雨后的彩虹，一如
周穆王来看西王母的一道天路
一声鸟鸣
点亮夕灯
插图作者：左远红
这落日，分明就是一次
最新鲜的爱情。就是一次
最绝望的心动
镶银镀金
还在天穹，挂了一盏
老鹰的铜灯
宁可错过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也不要错过茶卡的这一夕红
时间凝固
仿若盐析
我已交出身体里，全部的路程
词语，和来生
才给如此的辉煌，增加了
些许缘分
那落日，已熟成了一点樱桃小口
为夜的来临，轻轻地
吹了一下红尘这时的风，正在蚀刻着一只鹰
独坐羌塘的人
眉头翕动，像是有马队要走出
身体里一定在进行着一场部落之争
我望望天，望望地
一把牵起了想象中的那个
老土司一队雁阵
盘旋在唐蕃古道上空
是揽镜后的返身
更像是某个部落的一次西征
真想打马穿过茶卡古镇
仿若穿越一段纪元的隧洞
真想拍一拍某个人的肩头
用一句汉语换一句蒙语，一如
银子换盐，马换等
如果命能换命
我真想拿出
身体里贮存了多年的那把蝴蝶刀
赠予来生的十字星
还有那只鹰，提着时间的马灯
长长地唳上一声
而后，越昆仑
经天庭，再次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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