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讨钱路
文│徐善军
（三）廊下蘑菇房项目
该项目是2021年底完成，属民生工程，由城投公司总承包，被姓陆的关系户倒出来，又转包给李老板，李老板三号“贯”子，属于精明强干的那类阿拉上海人，他认识我老乡——老曹，老曹又带着他找到我，我专业从事钢结构工程，有一家小型钢结构加工厂，十来名员工，谈不上规模，一般百、八十吨项目施工基本没有问题。
2020年3月份给到图纸，统计核算工程量报价，确认报价时材料4000元/吨。确定施工、签订合同时距报价近一年时间，材料涨到5000元/吨。他俩找来我已经基本忘记这个项目，时间太长了，驴年马月的事情。可甲方还认准以前价格，他俩也拿着这份报价单说事。我说：这个价格没办法做，如果想做办法只有一个，那就买二手钢结构，截面和跨度相匹配的旧厂房，经过适当修改调整即可使用，这样材料和人工成本可以降低，项目免强可以做下来。他们同意这样操作，因为钢结构是一部分，他们还其它和装饰装修部分，是打包的。
二手钢结构是从张家港买回来的。施工很顺利，预付款进度款，虽然拖拖拉拉，但还是付出来。不过，项目结束后办结算和付款，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开始。工程项目付款对于承揽方来说的确存在风险，资金资本雄厚的业主，加上负责任、做事公正，能站在承揽方角度考虑的负责人，事情会相对顺利。如果业主资金不足，再遇到做事混日子，还想捞点好处的管理人员，设点小坷小坎，事情就会麻烦很多。有时合同走个流程两个月不一定能完成，可以想象付款之难。延期是常态，推诿、找藉口是惯用的伎俩。2021年底应该给我全部结清，可是，李老板说甲方总经理出国，只付出20万元，全部用来支付钢结构款都不足。老曹和李老板同我协商，说：过年大家资金都紧张，相互匀一匀，给他们12万元，节后再安排给我。我是经不住劝说，也看不得人为难，就随其心愿。
可是，02年到底也没有安排付款。因为姨弟去逝，我提前回老家，公司没有人开票。他们俩年底在其它单位开20万发票，钱打到他们账户，他俩是近火楼台先得月，直接二一添作伍，将钱瓜分了，自此，他们工程款全部收入囊中。形成业主欠款都是钢结构工程款。所以，有时候不能做好人，打到我帐上的工程款，我和他们匀一匀。到他们帐上却是闭口不谈，还告诉我说甲方没有付款，到2023年5月份讨钱才说出来。所以，做生意谈感情，是非常不专业地举措。合格的生意人是：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不能混为一谈，否则，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
2023年底堵着李老板门店才办好结算，又说甲方因为二手钢结构质量有问题，扣款45000元。原本我是不同意扣款，因为采取用二手钢结构大家是有约在先，否则我也不敢擅自使用。现在东扯西扯一年多时间，真正是讨钱比做事情还累，也不想为该项目再花时间折腾，扣款可以，条件是一次性结清余款，不要在纠缠不清。结果，李老板还是出尔反尔，又欠20000元，承诺无任甲方付不付款，约定今年5月底前付清。说得信誓旦旦，也应了骗子鬼话多的古训。5月份要钱又扯皮，说甲方没有付款，答应这两天付款。又是今天明天，又是这个月下个月，到9月底才挤牙膏一样付出10000元。前几天要钱又说甲方未付款。我很恼火，又扯到甲方，我听你说甲方原因是给你面子，其实，甲方和我有毛线关系。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下午立即开车去他门店，大门紧闭，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奥迪A6，去现场的施工车不在。李老板是每天从家里开车到门店，换车去工地现场。看来只有早晨来堵了。
次日，五点半起床，烧点汤饭吃好出门。外面一片寂静，没有风，微冷，四周黑漆漆一片，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驱车，路上少有车辆行驶，显得道宽路阔，灯光迷离，我的心情是五味杂陈，做项目时起五更睡半夜，辛苦点能理解，讨钱也要这样真是无语。心中默默祈祷：今天能堵个正着，能心想事成。
六点到店门外，李老板的工程车停在门前，我车贴车停好。外面晨曦熹微，小桥口偶有行人经过，桥下民房改造，外墙搭设毛竹脚手架，有二三名工人弓着腰，缩着脖子，从南侧小路蹒跚走来，感觉有点寒气逼人。说实话，农民工挣点钱真正不容易，五点左右就有工人站在路边寒风里，等老板车来接去工地。我是从来不克扣工人工资，并且在生活上提供更最大限度方便和帮助。我理解工人，我也黑咕隆冬站在寒风里等过车，尝过那种滋味，如果扣工人10元，最起码要一天不开心，而甲方扣工程款动辄就是上万元，我常说：有本事和甲方、业主算，不在工人和分包商头上捉虱子。
外面天渐渐明亮起来，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李老板还迟迟没有出现，工程车静静地呆在原地，仿佛还在做着春秋美梦，还不知道我正在守株待兔。直到八点半，前几天看到的那辆奥迪缓缓驶来，绕过我车在前面停下。从后视镜中看到李老板下车，我也下车迎上前去。李总，换车了啊。说的风轻云淡。他回的波澜不说：儿子的旧车，不值钱的。其实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旁边有一个人在附和，解释说车是他儿子的。我没有理会，管你是什么车，我是来要钱的，也不要你的车。打招呼是为了避免单刀直入的尴尬，纯属是进门叫大嫂---没话找话说，还真以为我关心车啊。这时，挡在我后面的车要出来，我挪动一下车，走后我又倒回原位。李老板趁机过来坐到副驾驶员，关上门，知道我找他何事。我问款怎么安排？他没有电话里的强硬，少了牛逼哄哄的语气，有点像无可奈何的绵羊。他要面子就好办，我说：李总，款怎么说啊？他说：甲方已经联系好，他答应这两天过来安排，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开票。我说：后面要我配合你，你和我做事就爽气一点。他说：最迟20号，甲方不付也给你。看到李老板态度如此诚恳，再相信他一次吧。我说：没有问题，如果不信守承诺，到时就不怪我不客气。
也只能说说狠话，其它又能怎么办？有时气的血压飚升，自己要抽自己，有时恨不得拿刀捅了这些家伙的心情都有，可是，能解决问题吗?我感觉国家对老赖制裁的力度有待提高，措施有待加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明目张胆的欠钱不还，还是法律的震慑力不足，不能起到杀一儆百，还有就是惩罚力度不足，欠款付出代价太轻，所以，因为有利可图才愿意挺而走险。
其实，李老板说20号付款，我也底气不足。不过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是慢慢讨吧。
(未完待续）
编辑 │ 刘厚霞
审校 │ 龚海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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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徐善军，江苏阜宁人，现居上海，私营业主，从事钢结构工程，注册建造师，喜爱看书和练字，偶有习作在平台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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