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屋里的“一把火”
文│宋树林
小时候，到了腊月，最好的莫过于生产队牛屋里烤火取暖。那时的冬天似乎比现在要冷得多，烤火取暖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生产队牛屋坐北朝南，四间，当门挂一副吊搭（用柴勒成的笆，挡风），里面有一地铺，是饲养员睡铺，中间就是一大凹塘，是堆柴烤火的地方，再里面就是牛槽，里面放着豆秸、干牛草、山芋藤之类的牛草料。一到冬天，前后三庄的人就奔向牛屋烤火取暖。
每天晚上，牛屋里总是聚着一群人，他们中有大人，有小孩，在火旁边有的蹲着，有的带着小凳坐着，两手乍着向着火边，有个把六七十岁老人还敞着棉袄，裸着身子烤着火。火光映照在我们脸上，有种幸福感、温暖感。塘里的火焰时而高烈、时而低放，仿佛在跳舞一样，随着火焰的舞动，大家都忘记了寒冷的冬天，他们边烤边相互交流着劳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庄上有个孤寡老人名叫周文采，六十有余，他光着头顶，嘴里没牙，腰间勒根大腰带，中间还别着长烟袋，脚上穿着茅窝，人们都称他“周二神仙”，他有个擅长，就是唱古书，讲《三国演义》“火烧赤壁”、《水浒传》里的108将，武松打虎等一些神奇的故事，虽然不大听得懂，但能让我们小孩陶醉其中，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欢乐时光。四间牛屋，一个火塘，成了生产队社员群众聚集的中心，取暖的地方，也成为了我们小孩玩耍去处之一。由于烤火频率高，烟雾缭绕，牛屋里墙上被熏得乌黑乌黑，有人在墙上用柴棒写着“欢迎光临”的字样，时间一长连白心字都没了。
每天晚上，大家都到牛屋来蹭暖和听周二神仙讲古书，高潮时，只见他站起来大声唱道，口水啦啦，吐沫沾嘴，连说带唱，绘声绘色，火塘里温暖的光亮，人们认真听书的表情，形成了冬天夜晚的欢愉和美好。每当古书唱说到“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时，大家还意犹未尽，不愿散去，继续在那里追问。
冬天的夜晚，星星闪烁，寒风凛冽。我和大人们一起，手揣一把揪的棉袄，迎着寒风，奔向家中，耳边仍想着周二神仙词语不清的古书唱声。
牛屋是我童年的回忆，它见证了大集体时代人们的相聚和快乐。随着现代取暖设备的不断更新，牛屋里的“一把火”已离开了我们的生活，但它却永远铭记刻在我的心中。每当我想起牛屋里的“一把火”，就会想起那些温暖的夜晚，还有那前后三庄大爷大哥们围着火盆笑谈的美好时刻以及周二神仙唱着那神奇的故事。
责任校对 │ 陈如峰
编辑排版 │ 刘厚霞
审核发布 │ 龚海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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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树林，男，1963年出生，响水县南河镇人。曾担任村会计，村党支部书记，供销社主任等职。现任职于响水县水务局办公室。从亊多年新闻宣传及文秘工作。在各类报纸、电台刊发新闻稿件1000多篇，在业务杂志刊物上发表调研类文稿100余篇，获奖3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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