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育女 吾谢吾妻
文│顾启才
儿女们通过多年的寒窗苦读，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故乡故土，离开了给他们的青少年时代留下深刻的艰难与贫困印象的家，离开了曾经为他们读书学习唠里唠叨的、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的、省吃俭用近乎于抠门的他们的父母，在城里分别找到了他们得心应手的工作，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着他们的才干与智慧，尽心尽力、尽职尽责，都做出了不俗的业绩，实现了他们自身的梦想追求与人生价值。
儿女的成人、成才与成功，也让作为他们爸妈的我们心中充满了自信，不再怀疑自己曾经看不到头的人生，在儿女孝、媳婿顺、孙辈欢的幸福氛围中，满怀希望地漫步在夕阳余晖暖融融的晚途上！
养儿育女，吾谢吾妻。几十年来，为了儿女们有这一天，也为了我们这个家有这一天，妻吃的苦太多，付出的劳太重，背负的压力太大。在这儿，一个“谢”字实在是太轻太轻，但又找不到更适合的字眼以表心意，唯以“谢”敬之。
几十年前，妻许我，是为下嫁。当年的她，以那个年代的审美标准，算得上美妞一枚，追求者大有人在，但终因其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要求太高，将一众追求者拒之门外。直到有一天，姨姐牵线搭桥让我们见面，那么多追求者一直不为所动的她，竟然答应了姨姐的保媒，看上了连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的我。
从心而论，就我自己的条件，是真想不到妻能看上我。我从军数年，当时津贴有限，除日常零用外，偶有一两块小余都被喜书的我送给了书店，直到退役时还是身无分文，是个实实在在的穷光蛋；退役前，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摸爬滚打几年，身体受损，瘦弱的身板连皮不足百斤，若不是两只眼睛还有那么一点点精神，病怏怏的样子怎看也不像个年轻人。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我。
成家后，妻满足了我这个从生死线上过来的人想多生孩子的愿望，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孩子们的到来，给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带来的生活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加之我的身体不佳，养家糊口的担子更多地落到了她的肩上。地里的收割栽种，重活脏活累活她总是抢着做，家里养猪养羊养鸡养鸭一样不落下；几个孩子上高中、读大学那些年，她近十年没添一件新衣，没穿一双新鞋，靠亲友接济的旧衣旧鞋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过年过节有点好吃的，首先想到的是几个孩子，从不见她碗里有块肉有块鱼，平时就连一斤水果都舍不得买、一斤豆腐都舍不得吃；家里省吃俭用一分一分抠下来钱的全部投入到孩子们的读书上，最困难的时候靠贷款维持也从不抱怨。
妻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说不上几句正经话，做不出让人夸耀的圆滑事，甚至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要求还相差甚远，在常人看来，她就是个粗人、俗人、憨厚老实且没出息的人。但在我眼里，她不是粗人，为儿为女，不管是儿女们早期的读书学习还是后来的成家立业，每一件事都操碎了她的心，细心的程度用得上成语“心细如麻”；她不是俗人，那些年，不止是一两个人跟她说“念书没得用”，甚至有人特别强调“女孩子不用念那么多书”，她就是一根筋不为所动，宁愿自己的日子苦一点，也要让孩子们将来的生活甜一点；她憨厚老实不假，但绝不是没出息的人，当儿女们都成家立业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三番五次提出让她不种地到城里去，她明里说“去城里，我过不习惯”，实际上她跟我念叨的是：他们几个小的在城里立住脚也不容易，我们只要还能挪动，就不去拖累他们。为儿为女，当父母的做到这份上，能说是没出息吗？
妻为儿为女几十年，也为这个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奉献了几十年，老夫老妻了，“我爱你”说不出口，我要发自内心地说一句：谢谢你！
编辑 │ 刘厚霞
审校 │ 龚海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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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顾启才，响水县运河镇湾港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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