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文摘 2024-08-20 14:11 河南

《我爱你》

　作者：小卖部

第145场：双生花限定词：嫉妒

沈晴下意识反驳说我给你推了几个公司。安不安全她确实也没想过，心中来不及愧疚，薛新月已经在大声喊谁知道你推的是什么野鸡公司？你来北京才多久，能接触到什么好资源？

by小卖部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不喜欢你呢？”

　　凌晨两点了，沈晴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是牛肉不新鲜还是毛肚没洗干净，胃里像顶了个拳头，不上不下地喘不上气。又闭着眼硬挨了两刻钟，终于还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阖上卫生间的门开始扣喉咙。脾胃确实也是难受地狠了，马上就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晚饭是和室友还有她同事在家一起煮的火锅，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那股味道难闻地很。沈晴漱了口，又刷好马桶躺回床上，脑子里还在回想室友同事说的那句“她可能就是不喜欢你”。

　　这是沈晴第一次听到对这段关系的这种解读。在此之前的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甚至对于这个结论，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怎么可能呢？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我连和同事一起出去玩，她都要摆脸色给我看？”

　 “见不得你好呗。”室友笑了：“她在公司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沈晴思考了下才回答：“不是特别好吧，她之前说她在公司都不讲话的。”其实不止，还住在一起的时候，薛新月三令五申不让沈晴在职场上交心，教育她同事就是同事，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但现在，坐在她面前在白雾腾腾的火锅对面的室友，也是她曾经的同事。公司早倒闭了，但和前同事的关系反而愈加亲密。也不止现在的室友，沈晴和几乎每一任同事的关系都处的不错，有些关系好到在对方父母那里都挂了号。

　　但无论怎样困惑，和薛新月同居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话头是凑巧赶到这里。无论是现在的室友，还是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室友同事，薛新月对她们来说都是陌生人。话不可能再讲，只另外起了话头，聊最近的工作和新播的剧，佐以热辣的红汤和翻涌的白雾。

　　可能是聊到了薛新月，沈晴拥着困惑睡去的梦里又见到她。这人和她腿挨腿胳膊压胳膊的姿势挤在课桌前看着同一本教材。薛新月在桌斗里翻出块巧克力拉扯着沈晴低下头来塞到她嘴里，又牵着她手坐在操场的秋千里。但下一瞬间两人又都穿过狭长的隧道，在火车的轰鸣声中彼此相望着远去。沈晴面朝着巍峨的雪山前行，而薛新月则向着潮湿的雨林倒去。

　　阳光日日如旧日，而一夜梦醒，黑夜里的无论雨林还是雪山都如晨露般散尽。沈晴只恍惚记得梦到了薛新月。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梦到了很久没联系的人，说明你们的缘分已尽，再不会有交集了。沈晴起床洗漱做事，仍有困惑：她们不联系至少已经有五年，竟然到此时才缘尽吗？

　　沈晴和薛新月是高中同学，高考的时候很巧地考了同样的分数，又报了同样的院校。但在此之前两个人从没见过面。录取通知下来了，新生开学又坐到同一个班次同列车厢里。两边的家长闲聊，被这种巧合惊到目瞪口呆，而惊异之后又是欢喜：两个都是女孩，都是去遥远的异乡读书，有个“老乡”互相关照多少能多一丝放心。但即便有这样的巧合，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如家人期待的那般迅速亲密起来。院系不同，烦恼和日常自然不同。只偶尔下了课的晚上，薛新月会敲门过来聊一会儿，再就是节假日的前夕来商量一起购票回家的事宜——是标准的又熟又不熟的“老乡”关系。

　　所以那年的生日当晚，薛新月披着一身寒气，手拿着蛋糕和礼物闯进宿舍里，沈晴才觉得惊讶。原本是在聊什么已经忘记，只是间隙里室友吐槽说：“哎呀月月你来了？快帮忙说两句好话吧，我们忘了沈总生日，小气鬼生气到现在了。”说话的室友是宿舍里和沈晴关系最好的那个，原本沈晴觉得你都忘了我生日，生一会儿气不是应该的么？但虽然总是“月月”“月月”这样喊着，细较起来倒也没有多么亲近，此时话敞开了摊开，沈晴也觉得面热起来。薛新月没顺着那个室友的话讲她小气，只说自己先回去一下，过了一个多小时，宿舍都要熄灯了，这人又直愣愣闯进来。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切片蛋糕和一个毛绒玩偶。礼物算不上精美，但北方冬天的深夜，即使是大学城，也没几个开着的像样的礼品店。

　　这还不算，薛新月可能自己也觉得礼物准备的仓促，又约沈晴第二天出去玩，说要给她补过生日。沈晴从来是个懵懂的，虽然觉得意外，也还是点点头。

　　这已经算是大学时期两个人靠最近的时候。

　　后来毕业，别说不同的专业，就是同个宿舍同个班的同学，也都是各奔前程，飘摇各地。沈晴先是在家待了两年，后面发现自己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小城市的人情来往，兜来兜去全是沾亲带故。人说世界之大，而沈晴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有米粒大小，无论向前向后，都只有越来越窄。她不愿意做狭窄的人，于是决定去外面看看。向南向北还没决定，薛新月却忽然联系她，说自己在北京，建议她来看看，还说她没找到工作之前可以先住在自己那里。

　　北京的房子是贵。极小极窄的一个房间就要三千出头，抵得上沈晴在家乡时候一个月的工资。薛新月拿两块长木板加宽了床板。铺上被子，两个人睡在上面也不觉得多拥挤。

　　沈晴原本是要分担一部分房租，但薛新月死活不收。她没办法，只好自觉承担了每天的晚餐，起码让人回来就能吃上饭。薛新月倒是表现得很高兴，抱着她撒娇说庆幸她来北京。沈晴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但觉得自己推开又有点冷漠，就也不动弹了。再之后，沈晴找到了工作，这边房子也到期，两个人索性整租了个两居室。一起负担家用，晚上回来分享白天的八卦和见闻，周末的时候又一起出去玩，偶尔甚至还去周边的小城市短途旅游。

　　但慢慢的，两个人的性格和习惯上的差异显现出来。沈晴挑食，薛新月做的有些东西她完全不吃，后面就说各做各的。但薛新月五次做了饭总要有一次让沈晴尝一下，哪怕里面的食材有很多是她的忌口。拒绝多了薛新月也发脾气，说你每次做的东西我都很给面子地吃掉，不喜欢也说喜欢，怎么你什么都不要吃，究竟是讨厌食物还是讨厌我？沈晴睁大了眼，觉得不可思议，说你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讲。薛新月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说可是你都做了我的份，我怎么可能不吃。沈晴说但你不喜欢啊。两个人对视，都觉得对方难以理解。

　　问题搁置。但生活不可能只这一个问题。

　　又一天，薛新月在周五晚上兴致勃勃说第二天去那个新开的网红店玩吧，沈晴说好啊，不过我周六约了同事一起看展，周末我们再去吧。薛新月扭过头不理她，沈晴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就问怎么了。她说你想看展我们可以一起去，为什么和同事一起去。沈晴回上次去美术馆，你都讲了无聊，明显是不感兴趣。但是你想去我就可以陪你一起看呀。你都不喜欢了还去干嘛。薛新月还是说我可以陪你，沈晴觉得头疼，我不要人陪，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薛新月说那你宁愿让同事陪，也不和我一起，是因为现在和同事的关系更好了是吗？沈晴说我不要人陪，同事也不是陪我，是她们自己想要看。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矛盾爆发是薛新月所在的部门裁员，她被迫离职。沈晴也是来了大城市之后才知道会有这种事。但她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北京高墙林立，一栋楼几十层能容纳数十个公司成百上千个岗位，这里不行就去下家嘛，怎么可能会没有工作做。即使这样想，也还是在平台上留心，还问相熟的朋友们有没有这个岗位的需求，看到合适的工作机会就推给她。谁知薛欣月反而玩起冷暴力。沈晴忍了半个月，拉住人说要谈一下。薛新月说有什么好谈的，我失业这一个月，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好几次我半夜才回来，你也不问去了哪，安不安全。沈晴下意识反驳说我给你推了几个公司。安不安全她确实也没想过，心中来不及愧疚，薛新月已经在大声喊谁知道你推的是什么野鸡公司？你来北京才多久，能接触到什么好资源？

　　再一次不欢而散。疲惫之外，沈晴想起大学时候薛新月那次给她庆祝生日。薛新月和沈晴虽然有“缘分”在前，但平心而论，两个人的性格和爱好是在是差别太大。沈晴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儿，而薛新月本人酷爱运动，排出的汗水好像是能等量置换成快乐。她说要给沈晴过生日，就一股脑的把喜欢的事物都塞过去。天刚蒙蒙亮就过来抓人，推给她一辆借来的山地车，一行几个人向目的地骑行——目的地是座不高的山，车停在山脚，爬上去再下来，沈晴都觉得自己没掉了半条命，结果一转头薛新月和她的朋友们还兴致勃勃，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这一闭嘴就又顺理成章去了健身房“玩”新到的器械，晚上又去唱K，等回到宿舍整个人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大学时期因为关系并不紧密，偶尔的这种活动尚在沈晴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但等在一起生活，过于大的习惯差异就变成了痛苦。沈晴想，我就早就该知道我们并不是一样的人。多可笑呀，一段友情，到最后要用“忍受”来形容。

　　沈晴工作的公司管理比较扁平，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好，经常互相分享好吃的好玩的。有次同事出去玩，带了甜品回来分发，给别人的都是小小一块尝一下，给沈晴的是单独一纸袋。说上次看她很喜欢。沈晴拎着甜品回家喊薛新月一起吃，说这家多难买到，某某也太有心之类，结果薛新月大发雷霆说，沈晴，你这个人就是没有心的，你来北京我帮了你多少，平时又对你多好，你呢？每天说这个朋友对你多好多好，那个同事对你多好多好，我怎么从没听你夸过我？总之所有人都爱你，只有我是排在最后的。

　　沈晴是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哪能想到这会变成两个人的矛盾点？争辩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她说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夸你啊？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记你的好，你去问问和我关系好的同事，哪个不知道你？难不成我和谁夸你的每一句都要拿回来邀功吗？

　　这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短暂缓和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又陷入冷战。这次沈晴已经身心俱疲，连原因也不再想问。恰巧同事介绍了个外包工作，每天下了班之后都去和甲方见面对接细节。那阵子北京的天和漏了一样，大雨像是直接倒下来，等谈完工作又是很晚，就直接留宿在了同事家。先是一晚，后来连着周末又住两天。紧接着那个同事又突然失恋，沈晴半夜醒来就看到人坐在卫生间静静流泪，只能又住几天。等再回家的时候，薛新月难免又阴阳怪气，说舍得回来了？现在已经和你的同事们好到了这种程度啊？沈晴白天上班，晚上熬夜做外包，还留心着失恋同事的精神状态，一回来又面对着这夹枪带棒，念头是一瞬间起的，但开口的时候已经无比坚定，沈晴说：房子也快到期了，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梦到了很久没联系的人，说明你们的缘分已尽，再不会有交集了。

　　沈晴却在梦到薛新月的第三天，就遇见了她。

　　是在一家老字号的汤粉店，薛新月身边还有几个男女，有一个男的她之前也见过，当时他的朋友在追薛新月，这个人在旁边没少做助攻和气氛组。这都是在沈晴决定搬走而房子还没到期的间隙插进来的人。甚至因为变数的加入，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起来。薛新月会分享一些感情细节问沈晴的意见。男的高调表白之后，薛新月还问沈晴自己要不要答应他。沈晴问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那就拒绝掉。

　　可是他对我挺好的，事事以我为先。

　　但你又不喜欢他啊。

　　倒也不是一点不喜欢，对我好的时候又是喜欢的。

　　你自己决定。

　　磨磨蹭蹭又转过头问：如果是你呢？你会不会接受？

　　当然不会，我又不喜欢他！

　　结果到最后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但现在那男的不见了，反而是他的朋友和薛新月挽着手走在一起。沈晴觉得荒谬的同时也觉得尴尬。想躲的瞬间薛新月已经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她明显也有些愣住，随机目光就躲闪开。沈晴心下松了口气，想就这么心照不宣走开是最好。沈晴不是拖泥带水的脾气，搬走之后就再也没和对方联系过。中间收到过两次薛新月的消息，说是有她的快递。沈晴托词说工作太忙了，让她拆开用掉。倒不是有恨，实在是她只要想到要回那个房子，就想到压抑的氛围和争吵。

　　薛新月却在躲闪之后又走过来。她说：“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沈晴应和着，说了句废话，“和朋友来吃饭呀？”

　　这时候店员走过来，递给沈晴打包好的糖水。看薛新月目光疑惑，沈晴说，哦，给室友带的。

　　男朋友？

　　不是，就是室友。

　　是之前你住过好几天的那个同事吗？

　　不是。你不认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薛新月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的，说你见过的，欢哥。现在是我男朋友。对了，你谈恋爱了吗？

　　沈晴摇摇头。

　　一次都没谈过吗？

　　没有。好啦，不要讲这个。沈晴觉得气氛奇怪，打断说，你是住在附近吗？

　　不是，还住在海淀。倒是很久没见过你，搬到别的区了？

　　沈晴点点头，也没说自己现在住哪。她抬起手机看看，说我后面还有事情，要不我们之后再联系。说完也不等薛新月回答抬脚就走。沈晴都觉得自己像个逃兵。太胆怯了，小沈。沈晴对自己说，叹了口气又折回来。

　　薛新月。我昨天还和朋友聊到你，她说你当时之所以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和我吵架是因为不喜欢我，嫉妒我，讨厌我。既然今天遇见了，你来自己讲，是这样吗？

　　薛新月怔愣住，她欲言又止的好像是要说什么，但抿了嘴憋回去，开口说：是的。我是讨厌你，嫉妒你。

　　沈晴定定的看着她，几秒钟之后点了点头，说好的。然后扭头就走。

　　沈晴！薛新月喊了一声。快走两步站在她身后，声音低低的，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我嫉妒你，但不是嫉妒你的好人缘，我是嫉妒你有这样一颗心。沈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无论我对你多好，都总有人排在我前面？

　　沈晴简直是目瞪口呆，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她震惊地回过头看向薛新月的男朋友，又看向她，艰难开口说：你是不是对我......

　　薛新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重要吗？我知道我爱你。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曾经爱过。

　　是不重要。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这样的爱沈晴都要不起。她往后退，说，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沈晴大步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从那个旋转着的泥潭走出的同时，也将当年主动给她过生日的人甩在了身后。

　　那年沈晴和薛新月从山上下来，看到一个几个卖小吃的小摊。沈晴兴冲冲要去买棉花糖，薛新月拉住她说：一个要15块，也太贵了。我们去吃凉皮吧！才六块钱一碗。一群人本来就是来陪沈晴过生日，她不好扫兴，就跟着走去了凉皮摊。

而很多年后的沈晴，使劲甩掉了那只手，说我喜欢吃棉花糖，我要去买。随即就转过身，奔着绚烂的，甜蜜的巨大棉花糖而去了。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梦到了很久没联系的人，说明你们的缘分已尽，再不会有交集了。

　　是这样的。

精选评论

COMMENTS

1.鸡蛋狂魔

读后感应该分为两部分。
还没写完的时候我就看了。当时第一眼就被“胃里像顶了个拳头”迷住，我最近常在深夜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想不出怎么形容，看到这一句，就觉得真是妙。好，我宣布这句话是我的了，下次写稿的时候直接抄袭！
当时故事只进行到开头，但是我一贯喜欢小卖部老师的文风，所以认真读了下来，然后挺遗憾的，主要是感觉可能这个故事不会写完了。今天早上来看到有更新，我还挺震惊的orz
整体读完感觉就是写的真的是好啊。
我在某段恋爱里可能扮演过郑新月这样的角色，所以这种细碎的真实的描写，像是在摩挲我的大脑，帮我重新点亮我的某些回忆。我会这样做，是因为性格别扭，但是郑新月，我感觉性格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我不太确定其他读者如何，但是我个人实在没办法责怪郑新月什么。
当然缘尽确实是她们俩最好的结局了。
小卖部老师写的真的非常好，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和伪装成友情的爱情都非常真实，人物刻画也跃然纸上，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喜欢的小卖部老师！

2.柠檬树下一只羊

老师将两位主角的性格刻画得生动分明，一位敏感注重细节，一位洒脱开朗。
更喜欢沈晴的方式，喜欢和付出的过程，就已经收获了快乐，不必去勉强对方回不回应。薛新月在意对方的回应，可能是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吧。
每个人大概都会有和某个老朋友渐行渐远的经历，小卖部老师这篇很有共鸣。

3.闰土拨鼠

小卖部老师这一拳是顶到我胃里了，真的很痛。老师真的很厉害，两个人的心路历程过于真实，不像虚构的，像摄像头拍下来的hhh。缘分已尽没什么，能被老师用一篇文把这种感觉记录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END

本文所有著作权均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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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卖部

排版｜夏日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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