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长兴三日（有声）

应朋友之约，参加了他们组织的旅行团，基本以小众的景点为主，很尽兴。当然也有遗憾，因为跟团嘛，必须要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和大多数人的喜好，不能随心所欲。世事皆如此，有得必有失。
　　
　　◎丁山小长城
　　丁山小长城，网上介绍，实际上就是一个寺庙的防火墙。寺庙建在深山中，林木茂密，防火自然是重中之重。而寺庙又看重香火，断绝火源是不可能的，故而建了这道防火墙。不知是哪位大师的奇思妙想，把这堵防火墙依山势而建，修成了长城的造型，从而名声大噪，形成了当地一个独居特色的景点。
　　寺庙叫福源寺。说实话，一看到这个寺名，就觉得不像寺庙的名称，寺庙名称一般有“慧”、“定”之类的字眼，强调修行之意，用个吉利字眼是商户起名的惯例。再想想，商家不会高尚到求福，而是直接求财，用财源多直接，而寺庙的修行是诸福之源，所以福源倒是佛家的应有之义。进入山门殿，远处右侧山上一尊佛像立刻映入眼帘，佛像端详慈爱，手拄锡杖，颇有点唐僧的味道。和一般寺庙不同的是，导游没有带我们进入寺庙，而是从山门殿的楼梯上去，就来到了寺庙的特色——小长城。
　　从普普通通的山门殿上去，别有洞天豁然开朗，人已经站在长城之上，山门殿成了城门楼子，旁边就是步道，外面是城墙，箭垛连绵不绝，肃杀感扑面而来。我暗想，佛殿变成了城门楼子，一团和气慈悲为怀的佛祖看着手拿兵刃满脸戾气的士兵们，那是何等尴尬何等滑稽的场景。沿着城墙步道向山上走，就是丁山小长城。这里叫做小长城，自然是迷你版的长城，步道没有真正的长城宽，城墙更没有真正的长城厚，所以徒有长城之形，没有长城抵御外敌之神韵。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随着武器的越来越先进，即便真正的长城，也早已没有了军事上的用途，人类要相互毁灭，哪是一个小小的长城所能抵挡。走在这里的城墙上，山风习习，松涛起伏，竹林掩映，倒是可以一扫爬山之疲累。到了最高点，是一个观景台，当然，我们可以视为观测敌情之所在以符合长城之涵义，但所有到这个台上的人，恐怕只会左顾宜兴城的栉节鳞比，右眺太湖水的壮美无垠，而丝毫想不到有没有敌人到来。
　　从观景台下来，走过一段山路，正好走到佛像之前。这段山路周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种植区，种着各种植物。以前就听和尚们说过，他们的生活，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每天念经礼佛就行，实际上是要干很多体力活的，特别一些小寺庙，是需要种植一些粮食作物甚至经济作物的，这也是一种修行。正如像陶渊明这样的古代隐士，生活绝不是喝酒和写诗，他也要“种豆南山下”的，也要如农夫般从事既不擅长又很辛苦的体力劳动的。当然，像少林寺这样的大寺庙，田地比较多，自己种不过来，香火又比较旺盛的，自然会把田地租给别人，但也会从事其他一些可以赚钱的劳务，虽然有人非议，认为出家人不应该逐利，但他们自己未尝不认为这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所以释永信方丈从不讳言寺庙对金钱的追逐。这里的种植区，应该是和尚们自己劳作的产物，因为路边的偈语，如“世间之事，唯尽孝和行善不可缓”之类，当然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可以提醒自己一边劳作一边修行。其中有一句偈语——“常走菩提路”更是令我感佩。我想，这些植物中，肯定有菩提树，所以小路可以被称为菩提路，这是写实；更重要的，菩提在佛教中是智慧，当身体走在这条现实的菩提路上时，大师们在提醒自己在人生道路上更应该多思考，多行善，以求正果得证菩提。这样的偈语，让我对庙里的大师们肃然起敬。
　　走到佛像前，看到了，是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是我最敬重的一位菩萨，因为他“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伟誓愿，这里果然在佛前的牌坊上刻上了这句话。地藏王菩萨主管地狱中种种事宜，想象中应该金刚怒目才能镇住那些恶鬼，但这里的菩萨像却是慈眉善目。也许，慈眉善目寓意菩萨心肠，能发宏愿度尽地狱恶鬼的当然有着最伟大的菩萨心肠，所以慈眉善目也属正常。但菩萨心肠不代表没有雷霆手段，能掌控拔舌、油锅、刀山等等地狱酷刑的最高领导人，自然会有非常手段。菩萨像下面是六道的介绍，那是菩萨的主要职责，掌管人的六道轮回。说到底，佛教的主旨还是劝人向善，从而不堕恶道。
　　看了看其他宫殿，主殿就是地藏殿，看来这座庙就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主殿前面照例的大香炉和大烛台，再前面是一个木鱼的雕塑，很是新奇。走进一看，那木鱼实际上是一个人，巧妙的凑成了木鱼形状。咧开大笑的嘴是木鱼上面的缺口，袒胸露出的大肚子是木鱼的主体，盘着的双腿构成了木鱼的下部和边缘。雕塑也许是弥勒佛，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打坐造型，在森严的地藏王菩萨道场，有这样一个雕塑，倒是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福源寺，小长城，构思极巧，叹为观止。
　　
　　◎顾渚风景区
　　顾渚是一个村，隶属湖州市长兴县水口乡。这个村在旅游上并不著名，但风景人文确实不错，算是遗珠。也许是当地人开发旅游业较晚，还未形成名气，所以真心感谢旅游的组织者，能够带我们到此一游。
　　来到顾渚的第一个景点是顾渚水库。水库很普通，到处都有，但开发的好就会成为著名景点，如千岛湖其实就是新安江水库，三峡本质上也是一个水库。这里的水库没那么宏伟，不算大，走一圈也就十来分钟，建在半山腰。但是，我总认为，有山有水的地方，风景就一定会很美，这个水库亦然。站在水库边上，一边是巍峨的群山，层次分明浓淡得宜，一边是山下的农田房屋，远处是无垠的天空和缥缈的白云，一幅绝妙的山水图，而我们，则消融在在美丽的山水间，成了图画中的一个点。作为图画主体的水库，有着近方又近椭圆的边界，这样的不规则却形成了自然天成恰到好处的曲线，山上林木倒影水中，就是优美的裙摆。水库中央的明丽和周边倒影的暗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生动美丽。水库泄洪处是往山下的小溪流，我们去时没看到泄洪，但可以想见，当泄洪时，流水潺潺而下，在林间穿梭而行，又是一幅灵动的山水图。
　　顾渚水库以风景为胜，也进行了开发。景区管理者修建了部分木栈道，成了钓鱼爱好者的天堂；库边还修了几个观景台，设有水枪水炮和喇叭，没人管理自助使用，旁边都有二维码，愿意使用的人自行扫码。水枪水炮气势恢宏，喇叭更是一绝，扫码后，你可以对着喇叭大喊，水中便会涌出冲天喷泉，喊声越大喷泉越高。如果你的喊声高低有致，喷泉也会高低起舞。如果你对着喇叭唱歌，喷泉就会为你伴舞。我们旅游时还碰到件趣事。有个中年人在水库游泳，因为水库没有相关配套设施，游完后没地洗澡，所以跑到厕所那想冲一下。问题是，厕所洗手的水龙头坏了，没水，他又打起了拖把池的主意。问了，拖把池在女厕所，这哥们心一横，趁没人时直接走进了女厕所。想想那场景，一位只穿着裤衩的裸体男在女厕所，要是哪个女性进去，肯定会惊叫连连甚至会报警，认为那哥们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思想很下贱，其实人家真的只是冲着水龙头去的。一世英名啊，所以还是不要随便游泳。一笑。
　　顾渚的第二个景点是霸王潭。霸王潭不大，就是一个小水潭，位置十分清幽。据说霸王曾经在此饮过马，所以叫霸王潭。也因为有此故事，所以有文人到此游览，留下石刻，现在还遗留三块。古代文人好歹比我们普通人高级，我们只会留下“某某到此一游”，那是乱涂乱画，破坏风景，而古人留几个含义隽永的字或几句诗话，那是墨宝，是题咏，是风景。其实我感觉，本质都是一样的。来到霸王潭，我脑中想到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那种悄怆幽邃，那种幽静深远，那种沁入心骨的悲凉，那种遗世独立的孤寒。真的，古人眼中的美景，其实是内心的情感，所以“凡景语皆情语”，内心的感触外化于景物，这才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也才是旅游的真谛。能站在这样的水潭边，和柳先生进行跨越千年的对话，那就是文学艺术的意义。潭中水底石块有一个凹槽，据说是项羽跪下喂马留下的膝盖印，那当然是传说了，项羽再力拔山兮气盖世，终究也是普通人，不是泰坦巨人，没有那么大的膝盖。搞笑的是，潭边就有一个项羽的像，个子不高，膝盖也不大，整个人躺在凹槽中还差不多，显见凹槽绝不是膝盖跪下的遗迹。景区就这样直接自己否定了自己。我甚至怀疑，项羽有没有来过此地，毕竟项羽一生主要战斗场所是在长江以北，至死也没回到江东。当然，传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给风景平添了神韵。
　　我们住在顾渚九龙道边的一个民宿，九龙道是登山道。山间民宿条件肯定比不上星级宾馆，但最大的好处是风景清幽。清晨，漫步九龙道，鸡犬之声相闻，路边有农夫种植的各种植物，茄子、辣椒、丝瓜、猕猴桃等等。不知何故，看到农人在田间的劳作，看到鸡犬在田间道边欢快而又自由自在的行走，我总有种生活真美好的安宁祥和之感。走着走着，不经意间，看到了章惇墓。准确的说，应该是章惇墓遗址，因为墓已经没有了，只有原来应该是墓道边上的石人石羊石马等还在，也已经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还缺脑袋了。想想，作为主体的墓已经湮没无处寻，反而是陪衬的石人石马还有遗迹，不自觉的给人以世事无常之感。还有，大多数人知道章惇，不是因为他贵为丞相权倾一时，而是因为他和苏轼反目成仇的交往。也就是说，虽然当时他是权贵，是成功者，苏轼只是个失意文人，但千载而下，苏轼的光辉亘照古今，而他只是伴随着苏轼的光芒才留名于世，这岂不是又一个世事无常？功名富贵只在一时，才情伟业光耀千古，这本是人间至理。再者，章惇也曾经权倾一时，当时修墓时肯定也是煌煌盛事，但如今一个土馒头都没留下，只有残缺的石像戏说当年，自然给人一种人世兴衰之叹。豪华的墓地可以变成耕地，沧海可以变成桑田，荣华富贵终究成空，唯有人的思想和才华，会得以流传千古，和后来人共鸣。章惇墓边是真正的九龙山古道，现已荒废，孤身一人走在这样的古道上，时空似乎已经凝滞，世间唯有鸟声啁啾更增宁静，周围一片竹海将人淹没，这样的旅游体验，不是景点胜似景点。
　　顾渚最后一个景点是大唐贡茶院。贡茶院外围叫唐潮十二坊，都是仿唐朝建筑，只是我们去时，基本都是关着，空有建筑。贡茶院据说保留着中国最早贡茶院的遗址，但我们进去后只发现了一个石碑，建筑明显都是后建的，根本没看到什么古物遗留。贡茶院的主体建筑是陆羽楼，他既是茶圣，又是将顾渚当地的紫笋茶评为第一从而成为贡品的推手，纪念他理所当然。只是，这里在他塑像之前还摆着贡品，还有蒲团供人跪拜，这样神话一个文人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楼上远眺茶山，一样的风光秀美，一样的心旷神怡。在贡茶院，你还可以点上一杯紫笋，在中国最早生产贡茶的地方，品位当年皇帝享有的清茗，面对巍巍群山，放下心中一切过往，人生只有美景和茶香，正是最难得的享受。
　　
　　◎南浔古镇
　　南浔古镇本为收费景区，从去年开始变成了免费景区。初听这消息也没觉得如何，因为镇中的小景点还是收费的，很多景区都是这样的，免费是为了吸引人来，来了以后就会带动当地住宿、餐饮、特产、文创等行业的发展，而核心景区还是收费的，这样反而会利益最大化。真正到了南浔，才发觉景区的管理方不简单，因为他们取消了收费，但服务标准却没有因此降低，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是良心景区了。
　　在古镇门口，一眼就看到很多身穿江南丝质古装的妙龄女子，撑着丝质小伞翩翩起舞，一下就感受到了温婉的江南水乡风情。姑娘们的舞蹈还未落幕，一个古装小伙子挥着纸扇，纸扇带着长长的飘带，快速穿梭在姑娘们中间，正如蝴蝶在花丛中穿插游弋。我们因为时间限制，看了一会就走了，以为就是普通的舞蹈，后来才知道，这是景区的主题舞蹈，叫做四象迎宾。这里的四象，不是道家术语，而是指南浔镇上以前的四个有钱人，也可以说四大家族。南浔号称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都不是贬义词，而是以财富多寡为依据评出的豪绅，是当地人的榜样。这些人大多是近代通过丝绸贸易发家致富，也可见湖州的丝绸是当地的一绝。表演中，那个小伙子就是扮演的其中一象，待会会有其他三象出场，舞毕会向宾客致辞，欢迎大家来到南浔古镇游览，这就是四象迎宾。
　　古镇共分三个区域，进镇左手处是南浔最大的象——就是古镇最有钱的刘墉的住宅。这个刘墉，不是刘罗锅，只不过同名同姓。江南古代的有钱人，都喜欢把住宅修成园林，苏州园林就全部是私家园林。这里也不例外，刘墉的住宅也是园林，叫小莲庄。令人感佩的是，小莲庄旁边，是一栋藏书楼，是刘墉的儿子所建，可见刘墉绝不是世俗的商人，而是有着高瞻远瞩的家族使命感的富豪。真正能留给后人的，永远不会是金银，而是书籍，是教育，是家风。藏书楼往里走是文园等景点，我们没走到。
　　进镇右手区是核心区域。江南古镇的一个共同特点都是依水而建，小河是古镇的中心，沿着小河两岸是街巷或房屋，南浔也不例外，沿着河道就是主要街区。当然，现在开发后的古镇，街区就是商业区，而且同质化严重，像什么长沙臭豆腐之类，哪儿都有，已完全丧失了自己的特色，南浔同样不例外。不过，这里很多商店的命名，巧妙的利用了谐音，称呼自己为“难寻”，如难寻桂花糕之类，寓意自己产品之好，举世难找。还有很多直接命名四象的，足可见当地人对四象的尊重。右侧街区第一个景点是张石铭故居，张先生是西泠印社发起人之一。故居旁是个文化广场，广场旁边是四个石象，被人摸的溜光水滑，大概都想沾沾财气。广场有一个舞台，明显会表演项目，但我们不知何时开始，只能无奈离开。走出广场没多远，看见河里来了两条小船，前面小船是礼赞官，后面小船来了一对新人，明白了，我们运气不错，适逢水乡婚礼表演，于是完整观看了表演。表演并不复杂，总体还是饶有趣味。不管如何，在江南水乡，看到婀娜多姿的水乡女子演绎水乡生活，虽明知是假，还是感到水乡古镇鲜活了起来。游览古镇，看的绝不仅仅是房子，更是生活，是表演。我们曾经看过博物馆的文物，也听过文物介绍，但都是死的，可经过央视《国家宝藏》的演绎，文物立即活了起来，在脑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是我对南浔古镇最满意的地方——不收门票了，照样有表演项目，让游客更深入的了解水乡文化。再往前走是一个道观，叫广惠宫，道观供奉的是黄大仙，我还奇怪，黄大仙不是民间对黄鼠狼的专称吗，供奉黄鼠狼干嘛？后来发现，人家供奉的是一个姓黄的真人，被称为大仙。道教就是这样，神仙众多，不同的道观可能会供奉不同的神仙，而不像佛教，基本就那几位。在道观，看到一个年青的道长，居然在哼着经文，那不是和尚们经常干的事吗，道家也有？问了他，还真是。道长颇为知礼，全程起立和我聊天，告诉我，道家入门也是吟唱经文，还有就是看《道德经》，这是前两年的主课。看到他看的书，就是《道德经》，借过来看了看，和我们平常阅读的没什么两样，当即感到亲近了很多。

南浔古镇还有一个区域是东北方向，有张静江故居等建筑。因为是跟团，组织者只给了我们两个小时，着实挂一漏万。这是我感到这个团的最大败笔。因为时间紧，所有景点我们都没进，很多景点我们甚至都没走到，很遗憾，只能下次再来。当然，不用买门票，就能看到了江南水乡温婉女子的表演，让我们真正理解了江南水乡，还是很有收获的。

　　◎太湖古镇
　　太湖古镇需要晚上游玩。我们去太湖古镇前，作为序曲，先去了离古镇不远的月亮湾。说是月亮湾，实际是在太湖边的一个建筑，呈环形横亘在太湖之上，晚上灯光璀璨，倒映在太湖之中，正如月亮倒映在一湾湖水，所以命名月亮湾。建筑现在是喜来登酒店，猜想应该是五星级。月亮湾只是个打卡拍照的地方，我们略看了看就走了。好笑的是，当我把照片发给我一个旅游达人朋友时，他立刻说：“不就是湖州马桶圈嘛”，我在佩服他的同时，又觉得这么一个充满诗意的景点，居然被说成马桶圈，也算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不过，细看来，也没错，确实有点像马桶圈，正如苏州东方之门被说成大裤衩，此语想来也是有才网民的创造。
　　到了太湖古镇，从正门进去，毫无例外的仿古建筑，毫无例外的商业街。太湖古镇虽说是古镇，但实际上并不古，完全是斥资打造的一个全新仿古建筑街区。而且古镇也只是离太湖不远，并不在太湖边，古镇中的小河更不是太湖水面，当然，也许是引入的太湖水。总体说来，这个名字严重名不符实。也正因为都是新建，古镇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建筑或商业，而是表演。古镇正经的剧场就有好几个，还有很多在水面的表演。我们在古镇里游览时，正巧看到了火壶表演，是在水中央的一个小舞台，观众就在水周围观看。所谓火壶，就是表演者用扁担跳着两个火炉，随着扁担的晃动，火炉里的烟和火蹦了出来，形成烟火缭绕的场面，而随着表演者沿不同方向的晃动，烟火可以形成点，形成线，甚至形成围绕着表演者的火圈，很是壮观。看到表演，我总有些担心，这些烟火会不会有火星掉到表演者身上，从而造成伤害？当然，想来表演者身上肯定穿着防火的服装。火壶是非遗，那自然是古人流传下来，真佩服古人的想象力，什么都能表演。想来这项目肯定源于真实的劳动场景，有人挑着火炉走，有火星蹦了出来，于是就演绎出了这样的表演项目。
　　看过表演，继续前行，看到街边一组雕塑，众多小孩子嬉戏的场景，每个小孩子背后都有一个姓氏，边上还有一个弥勒佛，佛肚子上也爬着很多小孩，肯定是弥勒戏百子，在无锡灵山看过。不过，灵山那个是众多小孩都在弥勒身上，而不像这儿，是百子在弥勒身上及身边嬉戏。在往前走一点，是大成殿，儒家经典建筑，中间供奉孔子，两侧学生恭立。大成殿旁边是月老殿，道教建筑。先大成再月老，莫不是说要先立业再成家？或者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再前面，路中间有一座塔，是万佛塔，塔中供奉着众多佛像。一段短短的街区，儒道释并存，这也是中国民间宗教的现状。
　　古镇最精彩的表演，是很晚在环古镇的水面上举行的，也是古镇游的压轴项目。首先是水舞秀。水舞秀分两个部分，一个是从河边缓缓驶来的一艘艘的小船，每艘穿上都有穿着古装的仕女，或沉思，或举伞，或跳舞，或交谈，就这样构成了江南水乡仕女图；另一部分是水上舞蹈，一个演员穿着特制的鞋，鞋子喷出水柱，从而将演员喷向半空，演员借助冲力完成翻滚腾空等动作。两个部分，一静一动，一个水面一个空中，一个唯美一个劲爆，组合成完整的水舞秀。然后是打铁花。同样从河边缓缓驶来三艘小船，每船一组工作人员完成打铁花的表演。以前看过打铁花，知道火花四溅的壮美，在这里，除了壮美外，小船还会驶到你旁边，一方面看得更清楚，另一方面你会看到扑面而来的火花，害怕之余也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然，小船的路线肯定是设计过的，保证火花落在水里，不会真溅到游客身上。最后，也是最精彩的，是烟花秀。古镇烟花秀无所谓表演地点了，因为是在半空中，很远都能看到。烟花肯定是特制的，在半空中绽放，有的成为环形，有的成为条状，有的缓缓上天绽放就像带着树枝的花朵，有的隐身上天突然绽放成绚烂的花环。颜色也各式各样，有红的，黄的，蓝的等等，不一而足。灯光璀璨的万佛塔，成了烟花秀的背景墙，庄严的佛塔和炫美的烟花，永恒和刹那的对话，慈悲和灵动的交流，不经意间，在美丽的背后又经受了一次思想的洗礼。
　　长兴三日，有收获，有遗憾，这就是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