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省肃北县是该省面积最大的县。然而,今年以来全县每月新生儿平均出生不足5人。人口稀少、生育率持续下降已成为其面临的严峻挑战。近日,该县推出促提升生育率的政策,提供现金补贴。该消息迅速引发社会舆论关注。
肃北全县平均每个月新生儿不到5人。
据肃北县政府数据显示,2023年底,全县户籍人口仅为12657人,且去年人口增长首次出现负值。
据报导,肃北全县的常住人口有1.5万人左右,当地出台《奖补办法》主要是针对到当地人口太少,生育率每年下降,去年出现负增长。就目前的数据来看,全县平均每个月的新生儿出生数量不到5人。
据报导,甘肃学者岳先生受访时说,肃北县地处偏远,当地许多人都进城打工,剩下的大部分是老年人,这是中国农村的普遍现象。因此,农村新生儿出生数量也在下降。
他说:“肃北是一个牧区,有裕固族,那是典型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出生率,如华中、华东、华北、华南这些地区能体现正常数据。”
为应对人口减少和老龄化问题,当地政府近期出台《肃北县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增长奖补办法》。政策规定,拥有肃北户籍的二孩、三孩家庭,可在三年内分别获得每月最高1700元和3300元的补贴,累计金额最高可达10万元。此外,相关家庭还可获得医疗费用、产假补助等多方面支持。同时,对于外地落户并在肃北县生育一孩的家庭也有1万元的额外奖励,以吸引更多人口流入。
对此,岳先生认为,官方的政策一直不稳定不持续。他说:“以前生育高峰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生育’,就是不让生育。当初说是长期不变,还没生孩子就要填计划生育申请表。现在说生育补贴,这种事情能持续多久?那年让我们填表的时候说,将来养老国家帮你们包了。现在养老又喊出来靠自己”
截至目前,甘肃肃北县的政策主要处于宣传推广阶段,尚未收到正式申请。
近年来,多地政府推出了多种鼓励生育的政策,如现金补贴、产假延长、育儿津贴等。然而,不少地方政策虽然宣传力度大,但在实际操作中却面临“雷声大雨点小”的困境。育龄人口的生育意愿还是有限。
山东居民陆女士表示,今年当地出生情况也在减少:“自己都很艰难了,你觉得生孩子会活得更好吗?现在很多土地因为年轻人去城市了,他们的生存方式和老一辈已经是两种形式,农民是靠天吃饭,种地换来的钱满足不了他们的生活。”
陆女士说,一方面,政策兑现的财政压力较大,地方政府可能难以负担;另一方面,政策实施的透明度和监督机制不足,也导致部分承诺迟迟未能落地。这种“空头支票”现象不仅削弱了公众对政策的信任,也可能进一步影响年轻人对生育的积极性,导致政策效果大打折扣。
甘肃省肃北县生育率持续下降是当下的一个缩影。
国家统计局年初公布的2023年中国人口总数比上年末减少208万。这是中国人口总数连续第二年下降。
中国2022年出生人口为956万人,死亡人口为1041万人。与2021年年末相比,总人口减少85万人。
2022年也是中国近61年来的首次人口负增长。而2023年的人口减少数量再进一步超过2022年。
去年中国死亡总人数上升6.6%,达到1110万人,死亡率达到197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与此同时,出生率下降5.7%,新出生人口902万人,出生率创历史新低,平均每千人中新出生6.39人,低于2022年的6.77人。
自从上世纪80时代到2015年执行的“独生子女”政策以及这期间并行加速的城市化进程导致中国几十年来出生率直线下降。
原因
肃北县新生儿数量每月不足五人的现象,不仅仅是一个县的孤立问题,而是一面照亮中国人口现状的镜子。表面上,这是地域偏远、人口外流的结果,但更深层的原因藏在社会的缝隙里。
几十年来,肃北以及许多边疆县城都是城市化浪潮的牺牲品。年轻人走了,留下的是无法移动的老人和被迫坚守的土地。草原上牧群依旧,但放牧的人却越来越少。这是一个失衡的社会循环——年轻人离开了家乡去城市寻找机会,留下的空白却无人填补。
生育的选择已经从一项义务变成了一个艰难的决策。岳先生提到的“过去生育是政府禁止,如今生育是政府鼓励”,本质上揭示了一个政策的悖论:长时间的生育管控,已经彻底改变了人们的观念,生育不再是天经地义的事,而成了一种奢侈。
政策的不稳定性和短视的经济规划,或许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正如岳先生所言,当年计划生育的强力推行,打断的不仅是生育的自由,更是代际的传承。而如今,补贴政策也许可以短期提振出生率,但它无法修复几十年来累积的观念裂痕和社会断层。
再者,财政的脆弱性是关键。肃北县的人口基础薄弱,经济活力不足,这种情况下寄希望于高额补贴拉动生育,实际上可能捉襟见肘。补贴的钱从哪里来?它是否能长久地持续?这些问题悬而未决。
经济学的铁律告诉我们,一个地区的活力不仅靠人口数量,更要靠人口质量和经济结构。如果年轻人没有工作机会,没有未来的希望,那么再多的补贴也不过是水中捞月。
有感
在这个冰冷的数据背后,是一个民族灵魂的深度溃败。肃北的新生儿寥寥无几,不仅仅是一个统计数字,更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中国社会最深处的创伤。
生育,曾经是生命的狂欢,如今却成了一种奢侈的梦魇。这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一种文化的流失,一种生命意志的消解。
城市化的洪流像一台绞肉机,将乡村的血脉一点点切割。年轻人像候鸟,离开了栖息的土地,留下的只有老人和荒凉。那些曾经热闹的村庄,如今只剩下风吹草动的寂寞。牧区的裕固族,曾经与草原为伴的民族,正在悄然失去自己的根系。
生育的恐惧,已经深深刻进了每一个年轻人的骨髓。房价如悬在头顶的利剑,教育成本如无底深渊,医疗负担如紧箍咒。谁敢轻易许下生命的承诺?生一个孩子,等同于背负一座无形的山。
政策的摇摆不定,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计划生育时严厉禁止,如今又极力鼓励。这种反复无常,不仅摧毁了生育的自然意愿,更撕裂了代际之间脆弱的信任。补贴?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的安慰剂,无法填补几十年来被切断的生命脉络。
更可怕的是,这种人口危机已经不仅仅是数字的衰减,而是一种文明的凋零。当生育成为一种理性计算,而非本能的呼应,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原始的生命律动。
肃北只是一个缩影。从边陲到中心,从乡村到城市,这场静默的灾难正在吞噬整个民族的未来。年轻人的选择不是不想生育,而是生育已经成为一种奢望。他们的眼神里,曾经的光亮已被现实的阴霾所吞没。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口问题,这是一个民族的生存危机。在这个冰冷的时代,谁还能听见生命最初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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