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昔日的美好成为回忆,那个时代物质匮乏,家家户户都过着紧巴日子,可是有盼头。
旧时三庄的孩子,小时候都是散养,孩子可以自由飞翔,可以下河捉鱼,可以漫山遍野的玩。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顽皮的时候,浑身上下弄了一身泥土。
人类生长的最基础的自然环境,转变成健康活泼的成长,童年少年的简单兴趣和喜悦,发挥极致,孩子转眼间就不知不觉长大了。
房子是土打土垒,墙面是土的,屋里屋外地面都是土的。这样的的土房子,没有多少光彩,却耽误不了家庭的温暖。过年了,就要旧貌换新颜,把土屋子收拾干净亮堂,也是有办法的。
去野坡挖回家一种粘土,最好用的是,烧窑地方的粘土,就是平时用来烧泥盆泥罐泥瓦的粘土。三村的北面有一座窑场,那里有一排房子。这是三庄最大的窑场。
窑场周围是一片有粘土的土地。小时候在正月里,和同学一起去挖过黑乎乎的“狗屎泥”,弄回家做泥手枪,当时非常流行。
有劳力的家庭,健壮又勤快的小伙子,推上一车粘土,周围邻居家就分一点。把这些粘土,放进大泥缸里用水浸透,用棍子搅匀。
这时家里的大人,头戴苇笠或头巾,一个盆或水桶盛上泥浆。一把站把子,蘸上泥浆,挥手抹到墙面。这一活动叫“咣墙”。
从墙根咣到墙的最上面,许多地方是人要踩着梯子。整个屋子里的东西,能够搬动的,都要搬到院子里,只留下房屋内空当当的房子。
那些实在搬不动的就需要用塑料纸,蒙起来。一院子的凌乱,感觉走起路来,都没了插脚的地方。
房子过去分锅屋,堂屋,锅屋一听就是做饭的地方,也是一家老小吃饭的地方。“人是铁 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堂屋也叫闲屋,干大事的地方,日常却让锅屋代替了。
我们家一直都是租住别人家的房子。租了几个地方都是三间房子。这样就没有锅屋堂屋之分,一进门两间,包括一个锅灶还有一盘炕。另外单独一个里间。春夏秋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就是做饭的地方。
邻居家大部分的锅屋,黑乎乎的一片,很多家庭的地面都不平整。只有日子过得殷实的家庭,到处收拾的干净利落。
这粘土咣墙,就像今天刷墙上涂料一样。只是材料不一样罢了。涂料里面有甲醛。粘土没有,粘土只有土的芬芳。
锅屋是一个家庭活动中心,不只是吃饭。兼备迎来送往的任务,许多大事差不多在锅屋完成的,政治文化外交中心。家庭中大小事物,差不多都是由锅屋决定的。包括打孩子也是在这里,没有看见打孩子,会把孩子扯到堂屋去。
薄薄的一层粘土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干透了。立马展现出屋子的亮堂,突然的黑乎乎的锅屋,进屋亮的睁不开眼睛,就连晚上的小煤油灯,也格外的亮。
更加喜欢锅屋,突然觉得一辈子都离不开锅屋,那份感动那份深情,就像后来有了老婆孩子。虽然许多时候偶尔也会讨厌老婆,也就是一霎那,转过身来还是觉得老婆最亲。
焕然一新的锅屋内,贴上几幅抹画,灶王爷贴在锅门口,再也不是一年到头的灰头土脸。鲜艳夺目堂而皇之,在锅门口看着上蹿下跳的一群孩子。
炕头上的抹画“皇帝爷爷使金牛,正宫娘娘来送饭,一年挣个大黄牛”。还有“河南有个沈万三,常年打渔在河边”,《连年有鱼》。
锅屋里的新,是真的新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