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关系理论:传统、变革与融合
国际关系理论作为一个学科,一直在积极探索有关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的基本问题。在这一过程中,理论视角和方法论路径的选择尤为关键。本文讨论了国际关系理论发展过程中几个重要的理论取向,及其在面对当下时代背景中所呈现的困境与可能的新兴路径。
首先,国际关系学科自身的诞生与一战有密切联系,具有强烈的现实关怀。学科发展面临的一个关键困境是如何处理好“国内”与“国际”的关系,这也直接影响着学者们对世界秩序问题的思考。
其次,主流的西方理论传统长期处于统治地位,这造成了理论视野的狭隘性。不同文化和政治传统的互动为这一状况提供了缓解的可能性。
最后,理论范式的争论与划界也制约着国际关系理论的发展,理性主义和反思主义路径之间是否可能实现相互理解和融合是理论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
政治思想历史上一直存在对社区性质和社区之间关系的思考。这是政治理论和政治实践中一个永恒的话题。但是这一话题中的具体问题和答案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
每一个时期对这些问题的理解都有其特殊语境。进入现代后,关于社区与社区之间关系的思考变得与主权概念的发展和确立特别相关。主权概念的确立将政治领域分为“国内”和“国际”两个区域,并认为前者是法治和秩序的空间,而后者则是无政府状态的存在。这一区分直接影响了学者们对如何在现有的国家体系框架内建立国际秩序这一问题的思考。
现有框架基于主权概念,将国内和国际严格区隔,这为思考国际秩序带来了理论难题。学者们试图在现代主权概念和国家体系这一基础上探讨可能的国际秩序形态,这也重塑了“秩序问题”的内涵和外延。
作为一个自明的学科,国际关系学的产生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事件密切相关。学科产生的目标是在学术上寻找防止类似国际性冲突和灾难再次发生的办法。这为学科确立了明确的实践任务。但是,与之同时,快速应运而生的学科属性也增加了国际关系学科自身定义和定位的模糊性。
更为重要的是,国际关系学科产生的直接背景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也决定了它倾向于将“国内”领域和“国际”领域区分开来进行分析。因为在当时主流观点看来,是国际体系的失序导致了这场世界性灾难的发生。所以国际关系学科更关注国家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为了聚焦于国家间交往,该学科采取的方法论倾向是将“国内”因素同“国际”因素区分开来,独立成为两个分析层面。
这种倾向在早期国际关系学科教学和研究中都可以看到。这有利于学科的独立性,但同时也造成了对政治统一性的忽视。这种“国内”与“国际”二分法的影响一直延续至今,学科讨论中常常难以跳出这一思维定势加以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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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关系学作为一个学科,主流的理论讨论框架和范式塑造中存在鲜明的英美色彩与倾向。这与该学科最初发源和确立于英国和美国的历史事实密切相关。早期国际关系学者和机构主要来自这两个国家。这种英美传统偏向于基于自身政治文化和历史经验来定立一套视角,并以此来分析国际关系和世界政治。这造成了理论视野的局限性。
随着时间推移,来自非英语国家的学者们也积极对这些主流理论命题和研究议程产生了影响并提出了批评。例如,代表现实主义传统的德国学者摩根索与代表自由主义传统的德国学者沃尔夫斯,他们在移居美国后,对国际关系学科产生了重要影响。来自非西方传统的学者,比如印度学者克劳塞维兹,也试图将东方视角融入西方主导的理论话语,这带来了新的理论贡献。
今后国际关系学科的发展,需要并容不同政治和文化传统,形成多元化的理论景观。西方传统不能也不应该永远占统治地位。不同传统之间的互动和融合,会推动国际关系理论的发展进步。这是一个不断深化的历史过程。
罗伯特·凯奥汉1988年在国际研究学会(ISA)的主席演说《国际制度:两种研究途径》。该文章开启了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国际关系理论热烈讨论的序幕。
凯奥汉的文章围绕国际制度这一焦点展开,区分了理性主义研究途径和反思主义研究途径。前者认为行为体是理性的并按照效用最大化原则行事。后者则强调历史、文本分析和科学主义模型的局限性。
凯奥汉承认反思主义方法的优点,但他认为理性主义理论目前是主导地位。他呼吁反思主义学者发展可检验的理论、明确的研究纲领,才能被国际关系领域的主流所接受。但是,反思主义学者不太可能按照理性主义的标准来证明自己。如果双方真诚对话,就不能仅仅在理性主义理论的框架内进行。对话需要更开放和互相尊重的态度。
凯奥汉的文章也显示出国际关系学科希望保持方法论统一的愿望。但随着学科边界日益模糊,理论视角的多样化实际上是不可避免的。这种多样性也使学科有机会跳出过去的思维定势。
当下的世界政治面临巨大变革,这为理论创新提供了契机。国际关系理论只有继续拓宽视野,吸收不同传统的理论贡献,克服各类理论流派之间割裂的状态,才能在这一变革过程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如何在变动与多样性中寻求共识,实现有机融合,是摆在国际关系学者面前的新课题。这需要新的理论想象,也需要不断实践与反思的精神,这是国际关系理论进一步深化与完善的必由之路。
左望 国际关系与国际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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