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的准婆家袁家来送聘礼,袁家大郎袁文纯居心不正,自感袁家和盛家接亲,跌了自家伯爵府的名头。
为了给盛家一个下马威,袁家大郎怂恿顾廷烨和盛长枫比投壶。彩头就是自己刚刚送给盛家的聘雁。
聘雁是古代婚姻繁杂礼俗中,纳彩之礼的第一礼。足见其地位之重要。
可袁家大郎明知聘雁的重要性,也知道顾廷烨投壶技艺了得,罕有敌手。
但袁文纯却心机卑劣地想让顾廷烨把刚刚送给盛家的聘雁赢回来,让盛家在众人面前丢失颜面。
大娘子王若弗听说长枫投壶比分落后,害怕聘雁有失,丢了盛家的颜面,更怕对女儿华兰将来的婚姻生活有影响。
关心则乱的王若弗非常着急,赶紧打发人去找丈夫盛纮商量对策。
这一找,暴露出王若弗和盛纮这对欢喜冤家之间最大的问题——缺乏信任。
下人们找了一圈没找到盛纮。王若弗一听马上得出结论:在小妖精院子里,跟我去找。
话音未落,王若弗就带着婆子们就风风火火地闯到了妾室林噙霜的院子里。
王若弗看到林噙霜在院子里赏花,身边并没有盛纮。而且林噙霜也说盛纮没有来。
尽管如此,王若弗还是不相信。她指使下人去林噙霜房间搜查。结果也确如林噙霜所言,盛纮没有来过。
此时盛家的当家主公盛纮去了哪里?他正在绞尽脑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和袁家大郎交涉顾廷烨和长枫赌聘雁的事。
盛纮希望袁文纯出面阻止投壶比赛,保住双方的颜面。但遭到了袁家大郎的拒绝。
要不是盛明兰出手,赢了顾廷烨保住聘雁,华兰的文定之礼就难看了。
在这场有关面子的博弈中,盛家的当家主母王若弗和当家主公盛纮的目的很一致,为了保全盛家的颜面而竭尽全力。
盛纮和袁文纯的交涉虽然失败,但也表现出了盛纮作为父亲,和一家之主的担当和作为。
王若弗和盛纮心往一处想,但劲没往一处使的乌龙,在知否众多精彩情节中,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却是不容忽视的环节。
华兰是盛家长女,她的文定之礼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作为当家主公的盛纮,怎么可能抛下如云的宾朋,去和妾室缠绵?
但王若弗偏偏就会做如此猜测。王若弗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信任丈夫盛纮,而是怀疑加抱怨。
这种心态,导致王若弗和盛纮的夫妻关系总是磕磕绊绊,和不到一个拍子上。
这件事发生在盛纮和王若弗这对老夫老妻身上,有些匪夷所思。但又在情理之中。
王若弗不相信盛纮,固然有其脾气、性格等原因,但根子却在盛纮身上。
王若弗对盛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让盛纮和林噙霜利用王若弗的善良和粗枝大叶,在王若弗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长枫科考失利后,和一群纨绔子弟喝花酒、妄谈储位被官家知道了,官家把盛纮留在宫里关了一天一夜。
林噙霜害怕盛家获罪、抄家,影响自己的生活。急着变卖田产铺面变现。
林噙霜的行径被王若弗的下人发现,王若弗派人把林噙霜和交易人都抓到盛府看管起来。
面对王若弗的暴怒,林噙霜大喊冤枉。王若弗一听林噙霜喊冤,更加怒不可遏:
你冤枉?你惯会演戏。你说和官人谈诗词,结果把肚子谈大了。现在又说和什么员外谈生意?
从王若弗的话中,可以得到两个容易忽略的信息:
1, 王若弗和林噙霜的关系并不是一开始就很糟糕,甚至可能在一段时间还很亲密。
2, 林噙霜和盛纮的接触,在盛家一度是公开的,是得到包括大娘子王若弗允许并认同的。
这种推测并不是主观臆断,而是很符合王若弗的性格。王若弗的父母年轻时放外任,把王若弗寄养在叔叔家里。
叔叔家里没有孩子,叔叔婶婶对王若弗视如己出。从小生活在叔叔家里的王若弗,活得很骄纵恣肆。
这也养成了王若弗粗枝大叶、心无城府,不会算计也不会防人的性格特色。
林噙霜家中落难投靠到盛家的时候,王若弗和盛纮结婚不久,还是新婚燕尔,情感甚弥。
书中说过,刚嫁进盛家的王若弗,对盛老太太很孝敬。并没有因为不是盛纮的亲生母亲而慢待。
以王若弗的性格,她对家败投奔而来的可怜女孩林噙霜,也会饱含同情,甚至主动亲近。
而很会察言观色的林噙霜,只要接触几回,就能了解王若弗的性格弱点。
无论当时林噙霜有没有觊觎盛纮,为了自己能在盛家生活得安稳舒适,林噙霜都会刻意讨好王若弗。
王若弗从小生活在叔叔家中,叔叔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娇惯是真,孤单也是真。
王若弗后来虽然回到亲生父母家中,但她和亲姐姐王若与的性格大相径庭。
王若与自私自我,对王若弗这个妹妹,只会算计,不会忍让,也不会亲密。所以王若弗内心依然孤独。
但林噙霜不一样,有求于人的林噙霜会把姿态放得很低,绝对不会和王若弗争高低长短。
林噙霜最初在王若弗面前,肯定是乖巧听话,刻意讨好,让王若弗身心舒畅、相见恨晚。
林噙霜高超的演技,连盛老太太都能瞒得过,何况粗线条的王若弗?
乖巧温顺的林噙霜让王若弗得到了情绪价值,不仅自己在盛家的日子过得畅快,也让王若弗以为找到了知音。
但王若弗没想到的是,林噙霜一面对自己千依百顺,亲如姐妹。一面却觊觎勾引丈夫盛纮。
王若弗的文采有限,不能和盛纮谈诗论词,而这恰好是林噙霜的长项。
林噙霜和盛纮进行文学交流,极有可能是过了明路,得到了王若弗的同意。
否则,林噙霜本事再大,和盛纮眉目传情,私相约会,也逃不过盛家众多仆人的眼睛。
盛纮和林噙霜就是利用王若弗对自己的信任,打着光明正大探讨诗词歌赋的旗号,暗度陈仓的。
直到林噙霜珠胎暗结,王若弗才如梦初醒地傻了眼,知道自己被亲丈夫盛纮和亲妹子林噙霜耍弄了。
以王若弗的性格,盛怒之下,她不会检讨自己不查的过错,而会把矛头指向盛老太太。
王若弗会想当然地认为,如果不是盛老太太收留林噙霜,自己的丈夫怎么会背叛自己?
盛老太太因为林噙霜已然有孕在身,为了盛家的名声、盛纮的前途,只能允许林噙霜进门为妾。
而被丈夫和所谓闺蜜林噙霜双重背叛的王若弗,震怒后,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城下之盟,喝了林噙霜的妾室茶。王若弗的应激症也由此而生。
如愿进了盛家门,拿到终身饭票的林噙霜,依然沿袭从前的策略,伏小做低。假装很尊重大娘子王若弗,全然不提对王若弗的伤害。
惨遭欺骗的王若弗,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去?自然对林噙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面对王若弗的叱骂声声,林噙霜一句嘴都不回,反而更加低眉顺眼。在盛纮面前表演悲悲戚戚、忍气吞声。
林噙霜的表现,在王若弗的眼中是无耻,但在盛纮的心中,却认为林噙霜对自己是情之所至心不由已。觉得王若弗不够宽厚委屈了林噙霜。
林噙霜轻轻巧巧以退为进几招下来,就让王若弗在盛纮心中变成了心胸狭窄的女人;而自己成了为爱飞蛾扑火的可怜人。
林噙霜成功离间了盛纮和王若弗,盛纮对王若弗越冷淡,王若弗对林噙霜就越恼怒,对盛纮越不信任。
这是王若弗、盛纮和林噙霜之间的死循环。只要林噙霜愿意演,王若弗和盛纮就没有重建信任的可能,王若弗的应激反应也就如影随形。
所以,王若弗在华兰的文定之礼上见不到盛纮,第一反应就是在林噙霜院子里。
而忘了作为父亲的盛纮,怎么会在自己女儿的文定之礼这个关键的时候,去后院和妾室厮混?
而一次次被王若弗误解的盛纮,也越来越感到和王若弗无法沟通。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梁晗母子和齐衡到盛家做客,墨兰如兰和明兰在屏风后偷听。
如兰一时忘形,说话声音大了点,惊动了客厅的人。墨兰反应快,一把将如兰和明兰推到前厅。
女儿当众出丑,让盛纮很生气。盛纮惩罚如兰和明兰,不仅打了戒尺,还罚跪祠堂。
为何要严肃处理此事,盛纮已经和王若弗说得很清楚:如兰性子太糙,一点委屈受不得,这样将来是要吃亏的。得趁年纪还小,磨磨性子。
作为父亲,盛纮的思虑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很负责任,很有前瞻性。
但落在王若弗的耳中,却变成了——盛纮不信任如兰,不爱如儿,甚至不爱华兰,只信任那个J人生的孩子。
一场关于教育方式的探讨,最终演化成嫡庶之争,亲疏之争。难怪盛纮会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和王若弗没法谈啊。
王若弗和盛纮之间的信任、沟通危机,固然有各自性格和认知的因素。但主要原因还是林噙霜事件给王若弗带来的应激后遗症。
林噙霜和盛纮的事,对王若弗来说,是一个恶心一辈子的大苍蝇。
王若弗接受不了盛纮以这样的方式纳妾,但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又不能摆脱。
王若弗这个遭遇丈夫和闺蜜双重欺骗的大娘子,自然对丈夫不会再有丝毫的信任。
只要遇到事情,直肠子的王若弗就会条件反射地勾起心中扎得最深最疼的刺。
遭遇劈腿还得接受小三,对背叛对象又离不开信不过的王若弗,对盛纮的态度有些时候看起来有些出格,但这是应激后遗症的真实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