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峰会前需要关注的五个重要问题

下周，7月9日至11日，北约领导人将齐聚华盛顿，举行历史性的峰会，纪念联盟自1949年成立以来的75周年。此次会议正值北约历史上的危急时刻，联盟在欧洲面临战争，并面临多重全球危机。

据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Jens Stoltenberg）称，华盛顿峰会将重点讨论三个主要议题。第一是提升盟军的防御和威慑能力，这是“北约的核心业务”。第二是支持乌克兰自卫的努力，这是“最紧迫的”议程项目。第三是继续加强北约的全球伙伴关系，特别是在印太地区。此次峰会也将是斯托尔滕贝格的最后一次，因为他将把职务交给现任荷兰首相马克·吕特（Mark Rutte）。北约的议程还将与美国总统竞选的新闻争夺时间。

自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以来，北约的主要任务一直是加强防御和威慑，以避免战争。两年前，随着俄乌冲突爆发，这一议程发生了转变。在马德里峰会上，北约同意了一项新的战略概念，基于现有的努力来增强防御和威慑。一年后，在维尔纽斯，盟国同意了实现这一愿景的新计划。华盛顿峰会将集中于实施这些计划，以威慑武装袭击并保卫联盟。

自马德里峰会以来，北约盟国在实施方面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他们增加了国防开支，加强了前沿防御，增加了高战备部队，现代化了指挥和控制，转变了集体防御演习，并成功整合了新盟国芬兰和瑞典。这一切意味着北约已准备好“随时作战”。

然而，北约是否准备好进行一场像乌克兰那样的持久战，仍是一个问题。这在欧洲尤为重要，以加强北约的“欧洲支柱”。在这里，盟国领导人需要同意“四个更多”：更多资金、更多战斗力、更多能力和更多合作。

更多资金意味着欧洲国防开支的持续增长，超过北约盟国十年前设定的GDP 2%的目标。更多战斗力意味着更有效地将这些开支转化为军事产出，同时解决全联盟的人力短缺问题。更多能力意味着填补关键能力的已知缺口，如防空和导弹防御、远程火力、空运、军事机动性、网络防御和基于空间的能力。

更多合作意味着扭转合作能力的下降，以产生盟国需要的工业能力来装备其不断壮大的部队，同时继续帮助乌克兰。在这里，北约盟国将评估在维尔纽斯达成的国防生产行动计划的进展，并可能承诺新的承诺，以增强其工业能力。在峰会期间，美国商会还将于7月9日在华盛顿举办北约峰会国防工业论坛。

为了补充更强大的常规威慑，盟国还将寻求加强对混合威胁（如网络攻击和对关键基础设施的破坏）的防御。最近几周，俄罗斯加大了这些攻击，以进一步削弱对乌克兰的支持。这就是为什么北约防长最近同意了“应对俄罗斯对盟国敌对行动的反应选项”，斯托尔滕贝格确认“俄罗斯的行动不会阻止我们支持乌克兰”。盟国将在华盛顿重返这一议程，主要集中于保护关键的海底基础设施。

总之，预计北约领导人在华盛顿将对防御和威慑进行评估，并认识到这是一段有很多路要走的旅程。

斯托尔滕贝格上周与泽连斯基总统会面，为峰会做准备时表示，乌克兰将是“我们议程的重中之重，我们正在为成功的峰会做好准备”。尽管乌克兰希望获得“强有力的”决定，但在华盛顿获得正式邀请加入北约的可能性不大。尽管如此，基辅上周与欧盟开始了正式的入盟谈判，其深度欧洲一体化的愿望向前迈进了一步。欧盟还签署了一项新的“联合安全承诺”，以长期支持乌克兰，而七国集团（G7）同意向乌克兰提供超过500亿美元的被冻结的俄罗斯资产贷款。

北约为乌克兰准备的方案将包括三部分：语言、协调和援助。关于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语言需要基于维尔纽斯的承诺，即“乌克兰的未来在北约”。美国高级官员称华盛顿方案是“通向成员国的强大桥梁”，它是“明亮的、短的、直的、畅通的”。虽然最终峰会公报的确切措辞可能会持续到最后一刻，但盟国希望避免像去年维尔纽斯峰会那样在公开场合与乌克兰争论。

无论最终的语言如何，峰会都需要表明乌克兰方案不仅仅是一个比喻。这就是北约在协调对乌克兰的支持方面加强作用的地方。斯托尔滕贝格上周与泽连斯基会面时确认，他预计盟国将“同意北约在协调和提供安全援助和培训方面发挥领导作用”。到目前为止，这一角色一直由美国领导的由50个国家组成的乌克兰国防联络小组承担，该小组由约300名士兵组成，总部设在德国威斯巴登的美国陆军欧洲总部。本月早些时候，北约防长确认将设立新的北约指挥部在威斯巴登，由近700名盟军人员（包括在波兰的物流中心）组成。虽然匈牙利同意了这一计划，但由于担心保持北约的“防御性质”，它不会参与或贡献。斯托尔滕贝格随后确认：“这些努力不会使北约成为冲突的一方，但它们将增强我们对乌克兰的支持，以维护其自卫权。”还在讨论派遣一名高级北约文职代表或特使前往基辅以改进协调工作，就像在阿富汗所做的那样。

最后，华盛顿峰会可能还会带来进一步的实际援助承诺。继在维尔纽斯达成的G7“对乌克兰支持的联合声明”后，七个国家都与乌克兰签署了双边安全协议，包括美国和日本的十年协议。预计到峰会时，将有20个北约盟国与乌克兰签署双边协议。韩国甚至据报道在考虑类似的协议，继俄罗斯与朝鲜最近达成协议之后。然而，如果盟国同意斯托尔滕贝格提出的五年1000亿美元军事援助承诺，北约盟国在华盛顿可能会走得更远。由于盟国在是否能做出这一承诺上的观点不同，这一雄心的细节谈判可能会持续到最后一刻。一项报道的提议是盟国承诺维持目前的支持水平（每年约400亿美元），未来的贡献与GDP成比例，类似于2%的国防开支承诺。

据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罗伯·鲍尔（Rob Bauer）上将称，综合这些措施，将进一步表明北约对乌克兰的长期支持，同时使援助更加稳定和可预测。为了兑现他们在维尔纽斯的承诺，北约盟国将在华盛顿努力将乌克兰置于成为军事能力强大且可互操作的伙伴的道路上，以便在政治时机到来时，乌克兰的部队能够无缝地融入北约——就像芬兰和瑞典之前那样。

北约盟国越来越认识到他们面临的挑战已经与其他地区交织在一起。例如，欧洲40%的贸易通过日益竞争激烈的南中国海，而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得到了朝鲜弹药和中国双重用途商品的支持。正如美国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吉姆·奥布赖恩（Jim O’Brien）确认的那样，印太伙伴关系将是华盛顿峰会的主要主题。

北约的四个既定印太伙伴——澳大利亚、日本、新西兰和韩国——已经成为盟国峰会的常客。北约与该地区的紧密关系体现在2023年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Kishida Fumio）联合声明中，声称“欧大西洋和印太的安全密切相关”。随着俄罗斯和朝鲜之间的军事合作增加，以及俄罗斯试图胁迫韩国停止支持乌克兰，首尔可能也会与布鲁塞尔走得更近。在峰会上，北约盟国和印太伙伴可能会承诺进一步支持乌克兰，分享应对俄罗斯和中国网络行动的最佳实践，打击中国的经济胁迫，并加强防务工业合作。

北约的40多个伙伴国的代表将参加峰会，包括欧盟和更靠近家门的、易受俄罗斯侵略的欧洲东翼国家，如摩尔多瓦、格鲁吉亚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北约领导人意识到俄罗斯持续施压以破坏这些国家的稳定。北约的合作通过国防和相关安全能力建设倡议进行协调。

荷兰现任首相马克·吕特于2024年6月26日星期三被任命为北约秘书长。现任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将在华盛顿峰会上继续执掌，直到10月1日才交棒给吕特，这一天正好是他上任10周年。斯托尔滕贝格的任期是北约历史上第二长的，仅次于荷兰秘书长约瑟夫·伦斯（Joseph Luns）。这也是最具挑战性的任期之一，见证了联盟进入俄罗斯复仇主义的新纪元。斯托尔滕贝格领导北约适应新的安全环境，其核心是一项在2022年俄乌局势后达成的新战略概念。

吕特的任命在最近得到确认，不久之后，他的主要竞争对手、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约翰尼斯因缺乏支持而退出竞选。作为首相，吕特认为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侵略对于乌克兰人和荷兰人的自由至关重要，对于整个北约的民主和主权也是根本性的，自2022年以来荷兰已向基辅提供了超过30亿美元的军事支持。过去，他强烈主张欧洲应加强其防御和情报能力，但也承认美国的供应对于实现这一目标仍然至关重要。

吕特的候选之路并不顺利。虽然他得到了美国、英国和其他欧洲大国的支持，但他的任命有可能被匈牙利总理维克多·欧尔班（Viktor Orbán）否决，因为吕特曾表示“匈牙利在欧盟中没有立足之地”。然而，欧尔班最近改变了主意，作为一项协议的一部分，匈牙利在战争期间免于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

吕特在荷兰担任首相近14年的经历，领导荷兰多党制下的各种联合政府，将帮助他应对让32个北约盟国步调一致的挑战。吕特和北约面临的更大挑战是继续适应以加强对越来越具攻击性的克里姆林宫的威慑。

北约的议程还将与美国总统竞选的新闻争夺时间。在最近最高法院关于总统豁免权的有争议裁决和首次总统辩论之后，拜登总统和前总统特朗普正在加紧他们的竞选活动。在峰会结束仅几天后，唐纳德·特朗普将在7月15日至18日在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举行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登台。

作为北约的创始成员之一，美国对联盟贡献了最大的军事力量，美国的选举对北约盟国来说非常重要。更重要的是，两位候选人在北约问题上提出了不同的立场。现任总统乔·拜登在2021年上任时表示“美国的联盟是我们最大的资产”。

北约盟国一直是美国领导应对俄罗斯的核心。相比之下，特朗普对美国盟友关系采取的更为交易性的方式——据特朗普称，这导致他鼓励俄罗斯“随心所欲”对待那些不“支付账单”的盟友——在欧洲引起了广泛关注，担心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北约政策。尽管近年来欧洲盟国的国防开支显著增加——非美国盟国的平均开支水平现已超过其合并GDP的2%，并在继续上升——但这一担忧仍然普遍存在，欧洲盟国的国防开支显著增加是特朗普对北约的主要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