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雪来临之前（外一首）
文/婉儿
陪母亲去做CT。雨下个不停
沿途的银杏叶
在西风里瑟缩，纷飞
枯黄，恰到好处
从来往车流挤进医院
我突然如释重负。仿佛
需要求证的不是病情
是随时加剧的恐惧
雨丝毫不留情地斜过来
淋湿我适时的颤抖
和步履蹒跚的母亲
强装的镇定
X光，让我们平静下来
从另一个门出来的女人泪流满面
这是我使劲摁住狂喜的理由
被上苍善待。心底的柔软
生出羽翼，绕开十一月的霾
我把母亲的手握得很紧
像握着一支手杖
小雪还在路上
春的眉眼，已渐渐清晰
清扫
比起白天，夜晚的住院楼安静很多
各种呻吟变得不慌不忙
仿佛疼痛打了个折
窗外，雨依然恣肆
暑气逃离作案现场
一些卷起又舒展的叶子
成了证词
也仅仅是三点以前
我还没约到周公，天就亮了
保洁始终粗喉咙大嗓
拖地的动作几近癫狂
这让我对健康二字生出敬畏
一个看起来没有病痛的人
也有无处宣泄的隐疾
黎明来得太快，他来不及掩饰
可是，这藏污纳垢的人间
确实需要及时清扫
拖把换了一茬又一茬
地板被摩挲得恍若新生
它们应该是见证了太多疼痛
才敢穿廊过院，随心所欲
把生机还给朝阳
把尘埃还给烟火
把清还给轻
作者简介：婉儿，原名吴双琴，女，湖北省作协会员，竹山县茂华中学语文教师。曾在《十月》《延河》《长江丛刊》《芳草》《芳草潮》《读者》《少年文艺》《星河》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