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THE POEM
大学生诗潮
摆渡(组诗)
文/沈奕钿
重复的人脸在水中逆流。凌乱,像
隔空解体的鱼
点水,谁初衷的蜻蜓
在无序的刻痕中衰竭?
石桥跌入
你篡改的虚构,自认为
掌握对称的飞翔技术
洞穴中,反射打滑的绿光
你早已在践踏中,生长出
另一门语言面具,在心口
纹上麻木的阳光
我在桥上看我
支离破碎,来往看客投喂
黑色的金鱼
独钓寒江雪
模仿俱寂的声源,颠倒
黄鹂与乌鸦的语言
因果,自然的鼓点升温
白色的回声骤降
眼睛:千山鸟飞绝
云层融化山的高度,雪的
界限亦未可知。无法
白描的白描,是否
是迈向独钓的乐章?
鱼尾倒转一周,自愿
缺失关于蓑衣的记忆
然后等待,独属于它的一份
鱼线的拥吻
类似扑火的矛盾,谁又懂
关于无人问津的焚烧
三次轮回寒江绝症的失语
笠翁:最后的太阳
老相片对话
眼睛,气味的两段
调香先燃灭的一段,永久停驻于
老旧衣物,死亡抑或是永生
摆钟在拉链两端
封线,隔绝因果的空气
两位战士的塑像,在黑与白的
循环中,斩断了首和尾
船在荒芜中掷下骰子,龙骨
仍然很新,点数一到六中
描绘大海而不是
红点的沙漠
以脱离于我的代价
酿制鱼肚白的谎言,你可知
玻璃框外早已下着
千斤重的雨
热天
沉默的无期限轮回,咏奏
隔窗内玻璃的暗痕。从
风的发尾,被动获取头皮上
失序的印花
蜗牛的沙土,交换
太阳的年轮,卡顿的两帧之间
锈化每一张兽性的嘴
亲吻间接造成失重的
滴蜡,太阳过去式的尸体
弥留眼睛的坟墓。我在沉默中
裸体,模仿裸体的石头沉默
未发觉刻钟的脚跟如此沉重
一路碾去,又并未离开
带着失忆,嘈杂在融化的面孔中发酵
伛偻的老者,试图计算零落日光的
面积,购置火葬
穿过人流
吐息织成网,眼镜
涂抹色彩的叶子,一扇门
关于灯光的裙摆褶皱
压缩脚印和帽檐,眼睛
的算法里一页乱码,吹散的
马赛克粘贴一个又一个
眼,鼻子,和嘴
所以水坑溅起乌鸦原来是
黑夜奏响的琴音么?错乱的语言
被盾牌挡了回去,倒立着
破碎的皱纹也能在瞬间还原
对立游戏,石头的游戏
轮胎下,只有泥巴和污水
包容沉默
月圆停靠
修复九个铁轨路上的缺口,琴弦
衔接下一曲前,在水中
站台落下金色的圆形轮廓
然后消散,消散在古道边与
瘦马的背上
暂停键永远不代表结局,月饼
在泪中只会剩下几点残渣
西风收割未尽的酒水,在黄昏
腐蚀沉默的枯藤老树
发车前,忘掉帽子和旅行包
你只能,在月圆时留下焰心
支撑即将死亡的墨水
当轮廓变得缥缈,油门驱动
脱胶的鞋底,西风带走
信中映着的眼睛,月牙两端种着
尚未成熟的菊花
隐藏哽咽
列车的声音坍塌在轨道里,堆砌一座坟墓
不敢触碰前方的站台,脱轨,或者溺死于
咀嚼过后留下的食物残渣。
荒芜的乌鸦另一面或许沉睡着
更适合语言生存的大海。昨夜下了场雨
过滤后,只剩下路旁充血的堵塞。
大雨被设置成私人相册,淹没学飞的雏鸟
高楼勉强用一片云,朦胧玻璃窗内客厅的
一片狼藉。总是说着等下一次再打扫干净
等下一次,家具搬空的时候
牵动相关联的天气,来掩饰失去活性的沼泽
今夜的星空很美,是吗?乐事的桶里早已
没有了薯片,只需轻轻碰一下,不属于他的
柏油路上,便撒下一地烟灰
摆渡
石头重重砸在咖啡因的船上,失去
溺水的资格。棱角划破落下的泡沫
粘稠的液态胶水缠着呼吸,叠加白天
语言翅膀上的重量
独属于自身的徒刑:
循环浪潮的几次方来自乌鸦瞳孔的
最深处,红牛在铁罐子里供应
大瓦数电灯泡,裸体的眼睛
使金色的床单褪为白色
聚合夜的密度,从月亮的被子上
摆渡而去,同时生成的无数飞蛾,
自动粘贴进火的坟墓,在最耀眼的时候
被收割,捏造成一次性玩具
我像保留下来的玩具
经过不停歇的运转而超负载
在拆封与粉碎之间
进行第三次摆渡。
暮归
暮归后,熟悉已久的建筑因宿醉而
变得完全透明。酒杯满载扁平的欢迎词
在泡沫殆尽后只剩下一阵失语
玻璃窗外,想象着暂停的剧情被重新赋予
播放键,跃动的落日在黄昏续写金色的
手稿。事实字迹也生锈,青苔在单薄的幻想中
归还墨水
记忆中的烂尾楼,在丢失的进度条中
完成了偷渡,换上燕尾服后又不间断地
咀嚼钙片,压死了孩童时期在此地探险的我。
原来重拾后是另一只陌生的蝴蝶,翅膀的
颜色何时提高了饱和度而失去真实性。
也许不真实是我,在重合起点的多种解法中,
选择了原地踏步。
作者简介:沈奕钿,来自广东潮州,现居云南昆明,昆明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在校学生。
青春诗刊,不仅仅是年轻人的诗刊
致敬青春,传承诗歌文化;
不惟名家,扶持新人;
发现、培养和推举新时代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