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黄昏栖息母亲的臂弯（诗五首）
文/吴成
1. 有叶片的轻盈，树冠的份量
跋涉皖南的群山，我被青山吸引
山路扶起我的好奇，我把群山揣进怀中
山里的男人内心藏有大山的葱茏
用淡绿、浅绿、深绿、墨绿，由表及里，覆盖
骨头里的纯朴、隐忍与坚韧
被我的足音惊动
聚拢的树木四处逃散用眼神缄默地交流
打量我的来去
山里的女人呀，我与你们一样
有叶片的轻盈、树冠的份量
2.最美的黄昏栖息母亲的臂弯
黄昏涉过叶片、湖泊、丘陵
与我的迟钝合为一体
它掏出一枚镜面
聚焦一丝月华，母亲的白发
我惊觉，这根纤细竟然承载这么重的岁月
或者说，这么轻微的呼吸
撩开初冬的衣角
夕阳薄薄地打亮皖南的额头
打亮母亲的菜园
白菜、萝卜在畦垅间一颗颗撒欢打滚
掩不住泥性的傲娇
告诉我，最美的黄昏
栖息母亲的臂弯
3．被父亲的烟斗，戳穿
灯火熄灭。村庄吞吐墨染的潮水
把汗滴的身影送到出村的路口
向泥土讨生活的人
会用泥陶中的时间追逐节令，敲击农时
以便泥土按时结出一把粮食
皖南丘陵推出一个个身披黑暗的村子
我能辩别出大大小小的身影，仿佛
我们就是一滴夜色中行走的村庄
物产、民情、风俗与果树的香气冲撞夜色
我们熟悉这些。黎明前的黑暗
是一条地下隧道，深不可测
需要无数躬身的脚步度量，却又薄如纸页
被父亲的烟斗，戳穿
4．赋予它们磅礴的葱茏
在小字中安身立命
腹部，三五土屋围拢一丛土堆
三步一石五步一林
把村史、村训、方言拉成弯曲的线状
咀嚼一亩三分地的苦甘
野花射出月亮的光泽，惊醒桃花满枝、松涛满坡
它内心的春天被捂成密实的围墙
风声依然挤过墙缝，送出半点星火
在周边村庄贫瘠的内心，引爆
穿过春秋，它视我为路人，我视它为故乡
竹篮盛满三十里路嘈杂，以汗水的形象
踏上它放逐的一条野径
撞碎瘦小的安宁与缄默
然而，作为村庄的唯一放射性河流
却没有飞溅半滴水声
5.傍晚的阳光打亮叶片
傍晚的阳光，以最佳的斜角
射在一排白杨树的树冠，
叶片，让闪光的文字
为葱茏的页面添加辉煌
风用指尖轻轻翻动
以流星的时速，一枚夏天
射向我的内心
我能听见，翅膀在体内刺穿海浪
模拟布帛撕裂
抠出大海骨缝的火粒
事实上，过程都是自己
对自己的挣扎或者回归
而彼时早已转身
背影模糊
作者简介：吴成，安徽广德人，现居住天津。作品发表于《天津诗人》、《大家》、《鸭绿江》、等二十多家文学期刊与版本；有诗歌获奖。
本期责编：小山 陈菊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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