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格書生:梁明德談從歷史學博士生到迪斯科詞人的心路歷程

文摘   2024-12-31 15:01   英国  



港九藝團眾人在第二次演出成功後留影,中立者為梁明德

自我介紹:我是梁明德,是港九藝團的創辦人和秘書長,負責藝團的總體導向,主要是其所推動的歷史觀、世界觀、社會科學分析方法。同時負責行政上支持藝團各業務分野的發展,包括樂隊及演藝部門「港九呼聲」、網上頻道「港九映聲」以及線下活動部門「港九見聞」。


訪問問題

-港九藝團是一個怎麼樣的團體?背後理念是甚麼?可不可以形容一下你們在做甚麼?

(1)「港九藝團」是一個綜合文化組織,目標是推動「復古知性主義」,即利用過去作為思考未來的資源,重新提倡一些被歷史所遺忘但是依然重要的進步價值觀,並在長期延續的歷史和國際關係網絡之中,思考當下的問題。沒有人能在脫離歷史的情況下生活和行動,沒有人能夠隨心所欲地創造歷史,只能在繼承歷史所遺留條件的情況下創造歷史。但一般人並不意會到,自己一般的生活和行動其實也是在構建歷史。所以我們通過推動對歷史的反思,尤其是利用社會科學分析方法來進行反思,來得出並推動進步的社會價值,鼓勵拓寬歷史和國際視野。我們鼓勵一般人在生活中採納社會科學的思維,鼓勵人們移除「日常生活」和「學術知識」之間的藩籬,鼓勵利用學術知識和思維幫助思考和解決日常的問題。簡單來說,消除象牙塔和社會之間的區隔,就必須讓大眾也能借用象牙塔內的知識,來協助平常的思考和行動。我們就是通過音樂、網上復古節目、線下活動,推動「復古知性主義」,並且警惕復古簡單變成一種商業化行為的傾向。

-你讀博士的時候是研究甚麼的?怎麼會想到成立港九藝團?

(1)我目前正在香港中文大學就讀博士最後一年,研究東亞各政權 (中、日、朝、韓、國民黨時期台灣地區)1890-1960年間,經濟體制如何因為工業發展和戰爭,從沒有計劃的農業經濟或自由貿易,演變成政府對社會作出有計劃發展的體制,以及最後如何發現最佳方案是「既有計劃、也有市場」的體制。我的研究涉及到很多政治經濟政策思想如何從歐美傳到東亞的途徑,以及東亞各國之間,包括對立的國家之間的互相借鑒。

Laissez Faire | 無為而治 (Gwen McCrae - All This Love That I'm Giving) [US, 1979]


(2)研究計劃經濟,且不是純粹的「做又三十六,不做又三十六」(香港人調侃改革開放前計劃經濟平均主義的一句笑話)的計劃經濟,而是「市場型計劃主義」,本來在絕對排斥計劃經濟並擁抱短視短炒自由經濟的香港,以及一般把計劃經濟跟共產主義下的平均主義掛鉤的學術界,就是一件破格的事情。根源來自我覺得香港的經濟系統不可取、不可持續,需要重新思考。我們有一首歌《無為而治》,就是諷刺1981-86年間出任香港財政司的商人彭勵治爵士(Sir John Bremridge)奉行自由放任、無為而治的原教旨主義,尤其是他壓下香港政府自己在1979年提出關於建立高新科技的報告,主張只搞金融投機,坐收漁利,令香港失去了四十多年時間。我們也有另一首歌《金門帝國》,講70年代末80年代初香港金融市場缺乏監管下發生的一個巨型金融詐騙醜聞,裡面講到的證人和法官死亡都是事實,最後引出的結論是香港不能永遠維持這套「賭場資本主義」。另外,第三世界發展,也急需有人去總結東亞急速發展成功的經驗。比如朝鮮的經濟就曾經比韓國好得多,這些事實都需要重新挖掘。

Gammon Empire | 金門帝國 (Wild Cherry - Play That Funky Music) [US, 1975]


(3)港九藝團的概念其實已經發展了好幾年。開頭只是打算做一個廣東話迪斯科/放克(funk)樂隊,加上一個網上頻道,講一些香港人平常不會思考的國家裏頭曾經有過的音樂。網上頻道推出的時候正好是塔利班重掌阿富汗,我馬上做了一集講阿富汗1980年代共產時期的流行音樂如何國際化、電子化的節目,後來更訪問到「阿富汗林子祥」Wahid Omid。隨後我們也做過蘇聯迪斯科、南斯拉夫新浪潮音樂、尼日利亞反軍政府音樂等節目。我沒有經過正統音樂訓練,但當其他人講音樂史,通常會講某音樂人靈機一觸,天才地創作出一首歌,我用的是以經濟為基礎的唯物論分析方法,從經濟、政治、社會體制分析文化和音樂產生的原因,也因此能夠用上我在研讀政治史和經濟史的時候學到的方法論。比如我很肯定,很少有人會以GDP增長率作為分析尼日利亞音樂發展的基礎。

(4)創立網上頻道的當時,理念已經是想介紹給香港人一些他們平常不會碰到的國家、文化、音樂和影像,並且認為認識這些國家對於香港人擴充國際觀有極大幫助。香港人經常自以為國際化,其實只是包括日韓以及西方白種人國家內部的白種人社會,不包括西方非白種人社會,也當然是忽略了整個第三世界。香港需要的是一場重新國際化的運動,提倡「第三世界主義」,即我們跟第三世界國家人民建立友誼,對他們需要產生理解,非常重要。

(5)「港九藝團」這個團隊經歷過幾次改組,現在的音樂演藝部門「港九呼聲」的目標也是把一些正常香港人不會聽到的音樂介紹到香港,並且通過譜寫粵語歌詞進行在地化,並增加原創性,而不是僅僅翻唱原曲。但在第一階段我們先介紹一些主流音樂種類之內、但在主流音樂範圍之外這個夾縫的音樂,而放克/迪斯科就是具備這種性質。香港很多人聽現代的嘻哈或R&B,也越來越多人聽爵士,但未必有心力去追溯到這兩個年代的黑人音樂之間存在過的放克和迪斯科。我們也不自限於黑人音樂人的作品,比如我拿過一首1970年代的伊朗放克歌,以一個農民工的角度,寫了講述1979年伊朗革命的歌詞。香港也有樂隊介紹外國的ethnic music,或者所謂world music,但我們主力在放克和迪斯科,也跟我們推崇七十年代美學和社會價值觀有關。

Metro Trains | 地鐵車 (Paulinho da Costa - Deja Vu) [Brazil, 1979]


-推廣歷史文化有很多方法,為甚麼會選擇為放克和迪斯科歌曲編粵語詞,唱舊新聞?

(1)現在的人講歷史,會有很多「馬後炮」(事後孔明)的成分。雖然我們也不能完全免於這種問題,但我們唱舊新聞,很多時候歌詞的寫法是假設那首歌是在七八十年代當時寫,能看到一件事情的結果尚未明瞭之前,社會對此的不安或焦慮。比如我們有一首歌叫《地鐵車》,講的就是七十年代很多人懼怕地鐵會爛尾、會破產,而其實到1985年前後,因為建築成本高以及地產市道不景,地鐵仍然有破產的危機。但是這樣寫,對現在的人就是一個跳出框框的論調,因為現在的人都會覺得港鐵成功是必然的。另外當然也有一些歌從現在的角度回顧以前的歷史。有很多香港搞復古的人,無論是喜歡本地歷史還是日式復古,都會覺得七八十年代是一個黃金時代。但如果看當時的報紙電視新聞片段和各種訪問和資料,都會明白當時各國以及香港的社會都有各種問題和隱患,甚至是極為嚴重的問題,並不是一個烏托邦。我們講唯物論,一個基本的觀點就是,不是所有社會階級都能同樣體驗到繁榮,一個階級的富貴可能是另一個階級的噩夢,我們有一首歌《你要的繁榮》講的就是這一點:那是你們想要的繁榮,不但與我們草根無關,更加是建基在我們的血淚犧牲之上。我們另一首歌《昭和》也是以一個戰後從滿洲回國的日本人角度,講日本戰後發展的各種得失和問題。所以,破除了「黃金時代」神話之後,人才能真正向前看,而不是認為社會進步是要復歸到歷史上的某個點。這種復古心態是一種缺乏批判思考的復古,是我們要警惕的。

Prosperity You Want | 你要的繁榮 (Maze - Joy & Pain) [US, 1980]


(2)我寫的廣東話歌詞,主要是一種叫「三及第」的風格,也就是文言文、白話文、粵語口語混合的文體。這種歌詞體裁從民國到八十年代很流行,唐滌生乃至盧國沾、鄭國江用的都是這種詞風。某些歌詞出於社會現實主義,也可以寫得像黎彼得(許冠傑的御用詞人)甚至尹光,當然我覺得草根歌王尹光最好的歌詞不是髒話歌,而是講社會草根掙扎生存的那些,比如《十四座》。即使我寫黎彼得式的歌詞,我也會用到一些文言文的說詞,或是一些早就沒有人用的粵語口語,比如《浪子心》第一句就是「唔點你,你會曉?誰知道,水魚多到!」(不告訴你,你會曉得嗎?誰知道,傻瓜這麼多?)講的是七八十年代香港的「炒友」(金融和樓市炒賣者)的心態以及整個社會的氛圍。由於我需要研究民國時期的政府文件和電報,所以需要看很大量的文言文,即使我對一般古代文學講風花雪月的東西沒有興趣,至少也明白文言文可以講嚴肅現代事物。民國初年的報紙往往用文言文講飛機潛水艇甚至幻想星際通訊和旅行,這就給我很大勇氣,用文言文歌詞講現代社會。

Heart of a Player | 浪子心 (Linx - You're Lying) [UK, 1980]


(3)香港在七八十年代有很多迪斯科,但如果你問當時已經活躍的DJ,你會知道當時香港DJ普遍鄙視黑人迪斯科音樂,電視上也看不到黑人表演,直到八十年代邁克爾·傑克遜成名之前都是如此。按照這些DJ的說法,我們「港九呼聲」因而很可能是香港歷史上第一個認真做放克和迪斯科的樂隊,填充了一個五十年之久的文化空白,甚至可以說是糾正了我們因為殖民統治下種族主義而造成的畸形文化發展。我們也拿了兩首日本的Citypop來填粵語歌詞,包括剛才談到的《昭和》這首歌本來是山下達郎1989年編寫的Misty Mauve,作用是指出日本Citypop其實與美國黑人音樂同源,這是很多Citypop愛好者因為種族主義而不願承認的。這並不是說香港的藝人沒有零星地做一些放克和迪斯科音樂,但我們絕對不如西方那樣出現盛況,也就是說這種音樂沒有在地化。放克和迪斯科的起源是黑人和拉丁裔民眾的憂鬱,以及越戰時期西方社會政治的絕望,在迷幻中尋求解脫。我覺得如果單純翻唱英文歌詞,意義不大,因為很多迪斯科歌曲的歌詞本來沒有甚麼深義,但如果能夠講到香港和東亞甚至其他國家的憂患,那麼我們就能夠恢復到這種音樂最原初的精神,在絕望之中尋找希望的那種奮鬥和堅毅。當然,這就不少得我們對某些題材嬉笑怒罵地,以諷刺口吻進行處理,如果兩小時的音樂會都很沉重,觀眾恐怕也扛不住!

Shōwa | 昭和 (Yamashita Tatsuro - Misty Mauve) [Japan, 1989]


-在視覺層面,你們有甚麼堅持?希望呈現甚麼?

(1)香港人搞復古懷舊有一種奇怪的傾向。可能是因為王家衛影響,復古懷舊到了六十年代《花樣年華》風格就嘎然而止,然後在八九十年代的《重慶森林》重新開始,跳過了整個七十年代。其實,七十年代才是大膽時尚、社會進步價值、政治開放風氣來到香港的時期,根源是1968年以後西方社會的大規模改造。打個比方,七十年代的香港男人上班,可以留長頭髮,穿五吋寬關刀領橙色西裝(而且襯衫領翻在外面,或打五吋寬的幾何圖案領帶),喇叭褲,高跟鞋,或者是在夏天穿四個明袋、根源自英國軍服的「獵裝」。女性時尚的演變更不用說。最近幾年,外國一直在刮七十年代復古風,覺得七十年代東西老套的人越來越少,其實我們暗合了這個趨勢。另外,七十年代的政治本並不開放,社會行動代價可以很高,所以策劃者必須負責任,贏面必須夠大,這種有勇有謀的態度是我們需要的。總之,七十年代的人不怕質疑權威,不怕奇裝異服,不怕大聲呼號,我們現在很需要這種發自心底的勇氣,而不是要求恢復原狀,一成不變,或是遇事就却陣逃亡,但更重要的是深切反思自己在提倡甚麼價值。我們有一首歌《狂人日記》本來講的是民國的新文化運動,但也符合七十年代的社會態度,這是因為七十年代的社會價值自由化,仍然在衝擊私領域內的封建主義殘留影響。

Diary of a Madman | 狂人日記 (David Grant - Watching You Watching Me) [UK, 1983]


(2)我們的MV很多利用歷史新聞影片剪輯,讓人明白我們是有的放矢,有根有據地講當時政治經濟民生現象,所以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且只有看到當時的實況,現在的人才會有現場感和代入感,這是我們在努力營造的。另外,為了解釋我們這些歌曲的歷史背景,因為歌詞字數有限,我們也拍攝了一系列模仿當時香港和國外電視新聞風格的新聞報導片段,嘗試有系統地講述歌曲背景。同時我們也可以展現當時的時尚風格,比如領帶從窄變寬再變窄,眼鏡框越來越大,Rachael還甚至要戴一個鴨尾假髮,因為當年比較年輕的男性新聞報導員普遍都是長頭髮的。有很多人研究電影美學,但研究電視往往就偏向於連續劇,認真對待電視新聞美學的人暫時還不太多。

港九映聲新聞簡報 1976-18-17 - 關鍵證人死亡,日本前首相竟獲保釋


-搞港九藝團有沒有遇到甚麼困難?怎樣讓事情更加普及,還是希望維持小眾?

(1)我覺得有些人不知道我們是否在搞政治,會卻步。其實歷史必然包括一些政治,問題是如何講,不是講不講。就此我想說兩點。第一,我們做的事情完全符合法規,因為我們是鼓勵用溫和合法的手段改良社會,這完全是合乎最新法律的。第二,我們批判的矛頭是九七前的政權,以及其所遺留的問題,主要是一套短視短炒的自由經濟體制,而不是因應社會經濟長遠需要進行規劃的體制;以及港英時期和第三世界歷史上,用以支撐殖民主義經濟剝削的種族主義和種族秩序。其實我們甚至應該說,198911號之後的事情都不屬於我們範圍。這是因為有些學者認為,二十世紀的主要政治社會體制,其實是在蘇東陣營瓦解之際,提早在1989年結束了,此後的東西都是廣義的時事,仍然有即時的影響,所以不是歷史,是政治。我認同這個說法,所以我們推出的歌詞也符合這個時間段的定義。當然,不同歷史學家對於「歷史」和「政治」如何劃界,有不同的定義。有一名著名學者說過:「過去兩百年發生的事情都不是歷史,都是政治」,這是一個極端。我作為主事者,主要考慮的是,我們做的事情是否在打我們應該打的仗。不屬於我們應打的仗,我們就不打,誰都不能怪我們資源有限吧!

港九映聲新聞簡報 1975-01-14 - 以色列阿拉伯大戰,香港地下鐵可能擱淺

(2)更坦白地說,我們創立樂團的目的是為娱人娛己,寓學習於娛樂,也是為聚集一些志同道合的音樂人,以喚醒大眾對上世紀六十至八十年代歐美黑人音樂的注意,特別是放克和迪斯科這些少為香港人認識的音樂流派。我們踏足的香港,從六十年代至今已經歷很多變遷,很多事物已逐漸被塵封。為此,我們創造地將那些歐美音樂和香港本地具社會意義的事件結合,希望做成一個文化互動的效果。一方面我們是向向六、七、八十年代的音樂人致敬,另一方面是以音樂及影片形式保留香港歷史面貌,以盡一個土生土長香港人的責任,並逐步涉獵到鄰近國家地區的歷史文化。從上世紀七十年代迄今,香港歷屆政府都提倡廉潔並鼓勵公眾舉報及討論陰暗現象,這已經成為共識,成績亦是有目共睹。我們這些文化人,在娱人娱己之外,能反映社會真貌和歷史變遷,以今昔對照來彰顯社會的進步,也算稍微盡一下公民責任。如果有人說我們是借古諷今,我只能說:你想多了。也有人認為不應講社會陰暗面,因為會引發受眾的負面情緒。那麼我必須說:太陽也有黑子,如果這個社會不容許反映陰暗面,那麼任何讚揚也只會是虛偽的。何況我們的目標並不是要挑選陰暗面來講,這是我們不能承受的重,但我們確實希望提出一種對歷史的嶄新的、唯物的解讀。另,必須要知道,我們樂團選取的歐美黑人音樂,既是走在潮流尖端,同時亦是反映當時具社會意義的事物,歐美黑人音樂能夠長青並受擁戴皆源於此,故亦成為我們追慕的對象。

(3)我們是面向大眾的,做的事情不應該自我下降到主流水平,而是應該把演繹方法,普及到一般人能理解的地步。當然,一開頭先守住小眾,有陣地意識,非常重要。我參考過意大利政治理論家葛蘭西的理論,為我們藝團寫過一些綱領,其中就包括:我們是「有機知識分子」,意思是我們有系統地嘗試引領社會潮流和風向,打一場「陣地戰」。等到社會價值觀有所變化之後,其餘的發展就是那時候才需要思考的問題,關鍵是打好現在的仗。


-你希望觀眾欣賞完你們的表演後,可以拿走甚麼?

(1)我們的表演和其他文化活動是一個綜合的東西,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得著。我們最近舉行了一個橫跨一個月的《變革先聲》文化節,除了兩次音樂會外,我自己還做了十次線下講座,題目從電視新聞的文化史到蘇聯迪斯科和伊朗中產階級歷史都有,其中四場是配合四套中東北非地區歷史電影的歷史講座。我們放映了講述阿爾及利亞獨立戰爭的《阿爾及爾之戰》(1966)、埃及第一套以性慾為主題(並且曾因此被禁20年之久)的電影《開羅車站》(1958)、講述伊朗電影文化的《特寫》(1990),以及講述1948年土耳其與新獨立的敘利亞進行劃界所釀成的糾紛的《小鎮裡的國界線》(1999)。當中最後一套跟目前敘利亞局勢關係特別深,因為眾所周知,敘利亞的新政權收受過土耳其的大量援助。參加我們的活動的朋友,首先他們欣賞到一些當年也來不到香港的音樂,並且覺得好聽,開始深挖這種音樂。第二是我們為很多一般人覺得老套的東西進行正名,起碼不會覺得把恤衫領翻在西裝領外不好看,起碼不會覺得文言文不能匹配迪斯科音樂,或覺得太古老!現在有很多人提倡粵曲,我覺得作為一個過渡階段,可以重新提倡「三及第」,因為更易懂。有些人反對三及第,覺得詞風不統一,我覺得這是思想不夠靈活自由。第三點是他們接觸到一些平常不會看到的政治社會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增進他們對非主流國家人民和文化的同理心。從觀眾的社交媒體帖文看來,我們活動確實達到了這個效果。還有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破除了「黃金時代」的幻想,我們才能夠真正前行。


-你覺得何謂破格?

(1)回到事情的根本進行再考察,得出與既定想像不同的結論

(2)破除主流對某些事情的呆板想像,破除主流觀念的狹隘,破除主流設置的疆界,把人從「舒適區」踢出去

(3)永遠要有學術研究者或記者「做獨家」的精神,要有「不怕寂寞」甚至「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毅力,這點我們還在學習當中


港九藝團目前正在進行改組,如果各位讀者對港九藝團的宗旨感興趣,或者願意出任樂手、參與行政或提供活動內容,都可以聯繫藝團秘書長梁明德:ernestleungmt@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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