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们和离吧
03.主母怀孕,外室急眼了
04.她中了媚药,他替她解药
05.妾室和外室,都上不了台面
06.表姑娘从贱妾转为贵妾
07.他要把外室抬为平妻
08-09.她怀孕了
10.让小妾怀孕后,他肠子悔青
11-14.小妾流产的真相,让所有人惊呆
16.正室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18-21.她同时给两个男人当外室
25.她失了身子,只能下嫁
26.姨娘的女儿要做继室
27-30.真不要脸啊!
31.离婚时,我带走了所有嫁妆
33.两人叫了热水
34.管家第一件事,杀鸡儆猴
35.她怀孕了
36-39.和离后,我的做法让前夫震惊
40.小妾死了
41.他打死了四个通房小妾
43.她要让她做个贱妾
44.她失了身子,只能做妾
45-48.她上吊自尽了
49.她的秘密藏不住了
50.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
51.小妾怀孕八个月,早产死了
52.婆婆让她喝避子汤
53-54.丢失的哥哥,就在身边
55-58.她房里藏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沈月怔愣地看着容怀,眼睛落到了那把带血的短刀上。刀尖的血迹还在往地上滴,红的刺目骇人。
“我没有,不是我。”沈月用力摇头,低声呢喃道。
李云州见状挡在沈月身前,怒视着容怀。
“容世子,你自己失手杀了你夫人,还想怨怪到别人身上么?”
苏清妤也冷眼看着容怀,“容世子,你自己失手杀人,就别想攀扯旁人了。”
“今日这事,我沈家还得要个交代呢。沈芜毕竟是我沈家的嫡出大小姐,你竟敢在沈家下这么狠的手。”
苏清妤只提沈芜的死,却没提沈月,就是想把沈月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容怀却冷静了下来,“沈家三小姐勾引我在先,又设计让我失手误杀我夫人,她该给我个交代才是。”
沈月气得双拳紧握,紧抿着唇角,“你还真不要脸。”
容怀冷笑出声,越过李云州看向沈月,眼底透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我夫人死了,正好娶沈家三小姐续弦。这也是我夫人生前的愿望,我可不能让夫人死不瞑目。”
苏清妤看着容怀,唇角漾起一层冷笑,“容世子,把薄情无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还真是够不要脸。”
容怀有恃无恐,一副无赖模样。
“不管怎么说,今日的事,沈三小姐难辞其咎。”
“当然,若是我们成了一家人,我自然也就不会计较。”
苏清妤冷厉的眸底杀意尽显,这个容世子再留下去就是祸患。
“姜启,把容世子……”
苏清妤话未说完,就有小丫鬟匆匆跑过来。在苏清妤耳边低声说道:“夫人,郡主和容郡王妃往这边来了,已经快到大门口了。”
“她们怎么来了?”苏清妤小声嘀咕一句,又遗憾地看了眼容怀。这人眼下是不能动了,可惜了。
她本想弄死容怀,弄出她们夫妻相残的假象。可惜,容郡王妃和李朝云来的不是时候。
苏清妤心思转动,转身走到李云州和沈月身边。
“容家来人了,你们两个不适合留在这。”她说完看向一边的珍珠,“你带三小姐找个厢房避一避,至于四少爷……”
李云州闻言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师娘,珍珠还是留在你身边吧,容家这时候来,还保不准会闹出什么事。”
“师娘若是信得过我,我带沈月妹妹去后面避一避。等你们离开,我再带着她去西院。”
苏清妤一想这样也好,有李云州守着沈月,她也安心些。
等到李云州带着沈月离开,苏清妤又走到容怀身边。
“容世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容怀不知道刚刚那个丫鬟说什么了,心里猜测可能有什么变故。
“三夫人想做什么交易?”
苏清妤冷声说道,“我不揭发你杀了沈芜的事,你不许把沈月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
“容世子应该知道,若是沈家去刑部告你杀妻,你也脱不了干系。别说我们没证据,三爷想查清楚的事,还没有失手的时候。”
“这件事最后可能还会影响你的前程,还有袭爵。”
容怀脸色变了又变,不管是因为失手还是什么,杀了沈芜都会让他麻烦缠身。
容怀闻言思量了片刻,在容郡王妃和李朝云来之前,把手里的短刀扔到了沈芜的尸体边。
苏清妤吩咐人把沈芜的尸体抬出来,盖上白布抬到了正房门口。又差人去通知沈家的几位老爷和夫人,老夫人那边暂时先瞒着。
等到容郡王妃和李朝云来的时候,兰苑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地上多了十三具尸体。
李朝云今日特意偷偷引了容郡王妃进府,就是为了能做实沈月和容怀的事,直接把亲事定下来。
可两人带着下人婆子到了门口,就看见兰苑外围了不少侍卫。
李朝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像是西院的侍卫。难道这事已经惊动沈之修了么?
她为了和这件事彻底撇清关系,上午一直装病,也没敢派人来打探。只在容郡王妃进府后,才佯装病好些了,起身相陪。
进了院子之后,并未看见之前伺候沈芜的下人婆子。
反倒是不少西院的下人,神色匆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朝云心头越来越慌乱,却又强装笑意陪着容郡王妃往里面走去。
“我今日就是给你面子,才来安抚她。”容郡王妃笑着说了句。
李朝云忙解释道:“我也是为了舅舅和舅母好,她是世子正妃。她宽心了,才能早日生下嫡子。”
容郡王妃闻言哼了一声,“我之前都和怀儿说好了,就纳他两个表妹为妾,生下孩子过继到正室名下就是了。”
“怀儿本来都答应了,可昨儿不知为何又反悔了。”
李朝云自然知道容怀为何反悔,却装作不知。
两人说着话,往正房走去。
正房门口地上,放眼望去皓白一片。
李朝云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容郡王妃也懵了,这地上白布蒙着的都是什么?
容怀和苏清妤也从堂屋走了出来,见到容郡王妃,容怀一脸悲痛。
“母亲,芜儿她去了。”
苏清妤也走到容郡王妃身边,“王妃节哀。”
又看向李朝云,“郡主怎么也来了,身子好利索了么?”
李朝云还没从沈芜之死中回过神,又听见苏清妤的问话,随口道:“好多了,多谢三婶关心。”
容郡王妃不敢相信沈芜就这么去了,正掀开白布看。见果真是沈芜,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她虽对这个儿媳不喜,但是终究是她容郡王府的世子妃。这么忽然去了,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容怀扶住他母亲,悲痛地开口解释道。
“芜儿因为小产,一直心思郁结。今日这些下人伺候的不经心,她便有些恼了。”
“我来看她,她又跟我争吵,后来还动了手。我们两个都气急了,她打了我,我也打了她。”
“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一时想不开,拿着我的短刀自尽了。”
容郡王妃这才发现,容怀的脸上还带着伤。又想起刚刚沈芜红肿的脸颊,便也信了容怀的话。
李朝云却心思急转,看着地上的下人,“那这些人?”
就听苏清妤冷声说道:“若不是她们伺候的不经心,大小姐又怎么会出事。是我做的主,杖毙了这些刁奴。”
说完,又歉意地看向容郡王妃,“刚刚我是气急了,一时没忍住脾气,王妃可别怪我多管闲事。”
毕竟是容家的下人,她动了手,总要给容家一个交代。
容郡王妃却不疑有他,虽然心里对苏清妤不满,但是眼下也没心思追究。
说了句,“三夫人脾气倒是不小。”
不多时,沈家大老爷沈之衡,二老爷沈之恕,二夫人杨氏也都来了。
月余的时间,痛失两个女儿,沈之衡一时间悲伤不已。
他蹲在地上,掀开沈芜身上的白布,一眼就看见了她脸上的伤。
在起身听了容怀的解释后,一拳打在了容怀的脸上。
“你这个畜生,我女儿还在坐小月子,你就敢跟她动手。”
沈芜是他的嫡长女,自小在他膝下娇养长大。第一个孩子,感情总是要比后面的孩子深些。
沈家其他人也都狐疑地盯着容怀,尤其是沈之恕,他甚至怀疑沈芜到底是不是自杀。那把短刀是容怀的,若是两人争吵间,容怀把人杀了也有可能。
容郡王妃见儿子挨了一拳,霎时就变了脸色。
“我说亲家,芜儿去了,我知道你是最难受的。但是你不能把气撒到我儿子身上,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我儿也没想到会这样。”
沈之衡本来打了一拳也冷静了不少,知道这时候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理智来讲,该和容家一起操办好女儿的丧事,给女儿留下最后的体面。
可容郡王妃的话,却让沈之衡怒意直冲脑门。
“拌嘴?拌嘴就能往死里打么?我女儿到底是不是自杀,我还怀疑呢。”
容郡王妃一听这话哪能忍,她本就是泼辣不讲理的,对着沈之衡破口大骂。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往死里打人了,我儿那脸上也是伤,你瞎啊看不见?”
“还有你女儿,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容家生下一个嫡孙,我们对她够宽和了。”
“如今她自尽你还要算在我们身上,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说道说道。明日我就进宫,我要找皇上评评理。他当年保媒,就给我们家保来这么一个不下蛋的。”
沈之衡本就伤心,再被容郡王妃骂一通,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容郡王妃是出名的混不吝,她是真的敢进宫找皇上评理。
皇上不想动容家,所以容郡王妃状告谁家,基本谁家就会倒霉。重则受罚,轻则被训斥。
好在她不惹大事,都是内宅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京中这些夫人都看明白了怎么回事,轻易不会惹她。
沈之衡想回两句,可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妇人吵也着实不像话。再加上女儿刚去,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苏清妤想了想,上前说道:“大哥,后面的事还得您拿主意。”
“之前给大小姐陪嫁的棺椁,是在沈家就入棺,还是要回容家?”
“还有灵棚,容家那边也要搭起来了。”
“大小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是不是还要过继个儿子,也得和容家商议才是。”
苏清妤神色悲恸,眼尾泛红。
沈之衡哽咽着声音说道:“弟妹提醒的是,我这就去跟容家商议后面的事。”
李朝云在边上一直未说话,琢磨是哪里出了纰漏。又环顾四周,没看见沈月。
“听说大小姐早上喊了三小姐来说话,怎么没看见三小姐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吓到她吧?”
苏清妤听李朝云这么问,心下一动。她早上说染了风寒,又在刚刚出事后带着容郡王妃来,现在又问起沈月。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李朝云的事?
她随口说道:“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沈月。”又转头看向容怀,“她早上来过么?”
容怀察觉到苏清妤警告的目光,开口说道:“三姨妹早上确实来了,不过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李朝云心里更加狐疑,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
几人说话的时候,就听容郡王妃又骂了起来。
“我好好的儿媳妇,回了趟娘家,又是小产又是丧命。你们沈家,一定要给我们个交代。”
“今日这事情不说清楚,明日我就去敲登闻鼓。”
苏清妤对容怀意味深长地说道:“容世子还是劝劝王妃的好,这事闹开了,咱们两家都没脸。”
容怀忙走到容郡王妃身边,“母妃,眼下还是先商议丧事。”
沈之衡强忍悲痛,“咱们去外院偏厅说吧。”
众人鱼贯而出,苏清妤离开前,吩咐姜启带着底下的人守在兰苑。
此时兰苑后面一间僻静的厢房内,沈月缩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参茶低头抿着。
李云州在她对面坐着,等她喝完手里的参茶,他接过小心地放在了一边的高几上。
沈月垂着眼睫,从进来就没说话。脑子里是和容怀死命拉扯,还有沈芜死时的场景。
她前些日子才知道,她亲娘是被嫡母算计死的。这几日本就因为这事心绪不宁,又遭了这么一桩龌龊事。
李云州纠结了半天,才轻声问了句,“是不是吓着了?”
又怕她担心这事影响不好,开口安慰,“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让容世子乱说的。师娘让我们离开,就是不想让你和我牵扯到里面。”
沈月摇了摇头,“我不怕。”
“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害我姨娘?害了我姨娘不算,现在又要来害我。”
“我知道她们是坏人,死有余辜。可沈芜死在我面前,我还是一遍遍问自己,她是不是因我而死?”
“还有之前的沈莹……”
沈月说话语调空洞,没什么情绪。像是说给李云州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李云州眼中浮了一层雾气,伸出手揉了揉沈月已经散乱的头。
“有些人就是坏,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若是不躲,死的就是你,沈芜可不会因为你死了就自责。”
李云州说话轻声细语,哄人般的语调。
他知道沈月是吓着了,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死在眼前,沈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沈月压抑的情绪却像忽然找到了出口,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大夫人是我亲娘,我以为我和沈芜还有沈莹是一样的。”
“但是我能察觉出来,她不大喜欢我。我以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就拼命的讨好她,讨好长房的所有人。”
她伸出手腕,轻轻撸了一点袖子,手腕上有个拇指大的疤。
“大夫人生病,我见下人熬好了药,就抢着给她端进去。她喝了一口,说太烫了,又甩到了我身上。”
“当时我自责坏了,只恨自己没用,不知道给她吹吹。”
“再后来,她们母女变本加厉,祖母也把我接到了身边。”
“等到再大一点,我才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知道的时候,我反而松了口气。”
说到这,她自嘲一笑,“还好后来有祖母和三叔护着我,不然……”
沈月本来是在笑,笑着笑着又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整个身子在红木太师椅上缩成了一团,只能听见极力压抑的哭泣声。
李云州站起身,走到身边,伸手揽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身上。
“别哭,都过去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说到这,李云州又想起今日破门而入,容怀压着沈月,沈月手里拿着瓷片一脸决绝的场景。
眸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又在沈月的哭声中化成一汪柔情。
沈月无意识地靠在李云州身上,哭的比刚刚更厉害了。
李云州心疼她的委屈,也理解她无处发泄的绝望。
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今日的仇,他也会替她报。
知道沈月还沉浸在情绪中出不来,李云州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其实我和你一样,小时候我也以为永嘉公主是我亲娘。”
“我小时候的记忆是错乱的,我记得我亲娘是怎么死的,却又觉得永嘉公主是我亲娘。”
“你说奇怪么?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娘死时的惨状。但是我娘的样子,却和永嘉公主的样子重合了。”
沈月听了李云州的话,哭声戛然而止。用力抽泣了两下,又抬起头问李云州,“那是不是你记错了?公主就是你的亲娘?”
李云州低头看着沈月的脸哭的跟花猫一样,忍不住失笑出声。
又从怀里掏出干净的蓝青色棉帕,轻轻帮沈月擦拭脸上的污渍。
“她不是我亲娘,小时候我不住在王府。我住的地方很好看,夏天有蝴蝶,冬天有各种颜色的梅花。”
再说了,哪有亲娘往死里打亲儿子的。他爹和嫡母看他,都和仇人没什么两样。
他其实不理解,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接他回王府?
而且只要永嘉公主提起他不是她亲生,他爹就愧疚的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但是有件事他能确定,他亲娘的死,和永嘉公主脱不开关系。
他驱散脑子里凌乱的思绪,继续帮沈月擦脸。
此时的李云州俯着身,书生般温润的脸上,布满柔情。
给沈月擦脸,就像在擦着什么稀世珍宝。
沈月仰头看着他,想起上次他们在马车上说的话。又想起这些日子,祖母替她相看的人家。
她忽然开口,幽声说道。
“云州哥哥,家里已经开始给我议亲了。”
李云州正给她擦眼角,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知道沈月在议亲,他今日来就是想跟她说说,宋弘深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对上沈月的灼灼的目光,他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一想到沈月可能会嫁给宋弘深,成亲生子。往后和他再无关系,李云州便觉得后半生再无盼头和生趣。
沈月见他半天没说话,眸色从满是希冀,又到渐渐黯淡失望。
李云州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之前顾及的种种,此时都被他抛在九霄云外。
他往前一步,俯身搂住沈月,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等老师处理完和容家的事,我就去跟他提亲。”
沈月被他搂着,整个人僵在他怀里。
他说什么?提亲?
就听李云州继续说道:“我没有亲长,只能自己去跟老师提亲,你别嫌弃。”
沈月摇了摇头,紧咬着下唇,泪珠噙在眼圈里。这句没有亲长,让她眼眸酸涩。
李云州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一下,哽咽着说道:“若是我从北疆平安回来,一定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
若是他回不来,就只当沈月从未婚配。他会跟老师说,这事不必对外宣扬。
只是要让沈月等他一年半载,他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她。
“你要去北疆?”
沈月从他怀里挣脱,仰头诧异地看着她。
李云州用力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这事还在筹划,你别对旁人说。”
又轻声哄道:“我先送你去西院,你在西院等着师娘回去。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和老师说的。”
沈月没多问,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喊了秋桐进来。
秋桐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给沈月送了身衣裳进来,帮她重新梳头上妆。
李云州把沈月送到了西院,才悄悄离开沈家。沈月则坐在宴息室等苏清妤,心里忧心不已。
此时沈家外院厅堂内,沈之衡和沈之恕正和容家商议沈芜的丧事。
苏清妤并未参与这事,进来就开始吩咐下人上茶和点心,又起身打算亲自给几人斟茶。
李朝云见状连忙接过,这屋里她辈分最小,若是让苏清妤斟茶,就是她不懂礼数。
苏清妤也没推辞,心安理得坐下等着李朝云伺候。
杨氏挨着苏清妤坐,低声说道:“这事太突然了,你刚成亲,容家那边操持丧事你就别去了,离大小姐的尸身也远点。万一有了身孕,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苏清妤点点头,“多谢二嫂惦记,我会当心的。”
两人正低头说着闲话,就听沈之衡和容郡王妃再次吵了起来。
容郡王妃听沈之衡提起过继子嗣的事,想了想就说道:“那两个庶子的姨娘还都健在,我看也没必要过继到世子妃名下了。世子妃有两个女儿,又不是没有烧香祭拜的小辈。”
正室无嫡子亡故,过继庶子到正室名下是京中的惯例。
但是容郡王妃有她的小心思,沈芜一死,她那侄女正好入府为正妃。生下孩子,就是容家的嫡子,也是世子的继承人。这时候若是过继庶子到沈芜名下,那不就凭空先多了一个嫡长子。
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给沈芜过继庶子。
沈之衡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容家都不答应。
脸色铁青地说道:“你们容家欺人太甚,这是京中惯例,也是为了让我女儿以后有个香火延续。”
容郡王妃撇了撇嘴,“京中惯例?谁规定的?我们容家没这么规矩,你们若是看不惯,就自己发丧。”
容怀立马拉住她,“母妃,慎言。”
“容家竟是这个意思么?”容怀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男子凛冽寒凉的声音。
紧接着,沈之修从外走了进来。
“既然容家是这个意思,那就请容世子写下和离书吧。”
“我们沈家替女儿操持丧事,再从旁支过继子嗣给她承袭香火。”
容怀心里咯噔一下,死后和离,这不是和离是结仇,还是死仇。
他忙起身给沈之修行礼,“三叔消消气,我母妃不是这个意思。过继的事我已经想好了,就过继庶长子到芜儿名下。”
容郡王妃之前对沈之衡撒泼无礼的态度,却不敢用在沈之修身上。所以沈之修一进来,她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沈之修在沈之恕身边坐下,继续和容家商议后面的事。从他进来之后,后续的事项商议的也格外顺利。
很快,容怀就起身带着容郡王妃回了容家。两家商议好,下午再来接沈芜的尸身,先回去把灵堂布置好。
容家众人走了之后,沈家三兄弟又商议了一下后续的事。之后沈之衡和沈之恕便都离开了,杨氏则去预备二房祭奠沈芜的东西。
李朝云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厅堂内只剩下沈之修和苏清妤。
“走吧,陪我去兰苑看看沈芜。”
沈之修拉过苏清妤的手,往兰苑走去。今日他下了朝一直在内阁处理公务,没想到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苏清妤四下看了看,两人身后只跟着几个心腹。
便开口低声说道:“三爷,今日的事另有隐情。”
她把今日沈芜和容怀算计沈月,她又是怎么无意中撞上,容怀又杀了沈芜的事,一五一十跟沈之修都说了。
都说完之后,苏清妤又解释道:“我是顾及沈月的名声,才不得已把这事压了下来。我不能为了给沈芜讨公道,就让沈月蒙受流言蜚语。”
关系有远近亲疏不说,沈芜也不值得她去讨公道。
她私心里甚至觉得,沈芜的死就是报应。就算不被容怀误杀,她也不会放过她。
她甚至不敢想,今日她若是没去兰苑,沈月会遭受什么。
沈之修闻言停住脚步,神色冷厉。
“你做的对,此事先这么办。至于容怀,我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好过。”
两人到了兰苑后,沈之修去看了看沈芜的尸身,又去后面柴房瞧了瞧。
苏清妤不放心沈月,以为她还在兰苑,便差人去问。得知李云州已经送沈月回西院了,苏清妤才稍稍安了心。
正打算回西院,就见老夫人身边的寒翠匆匆寻了过来。
“三爷,三夫人,老夫人已经知道大小姐的事了。”
沈之修和苏清妤对视了一眼,她们心里也清楚,这事根本瞒不过老夫人。
只得拐道去了庆元居,总要先安抚了老夫人再说别的。
*
晌午过后,李朝云出府直接去了容郡王府。
她到的时候,容怀正在前院看着下人布置灵堂。他一身孝服,神色悲痛。灵堂的细节,都要亲力亲为把关。
李朝云走到他身边,福了福身,“容表哥节哀。”
容怀有些诧异她怎么这时候来了,还以为是沈家让她来传话的。
“表妹有心了,怎么这时候来了?”
李朝云自然想好了说辞,“我虽是沈家媳妇,可也是容家至亲。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又开口说道:“世子妃去的突然,这里面没什么蹊跷吧?会不会有人趁她心绪不宁,故意跟她说什么了?要不要我在沈家帮着查查。”
说话的时候,她一双眸子盯着容怀,想从中看出端倪。
容怀并不知道那个主意是李朝云出的,以为她就是随口问问。
所以掩藏了眼底的情绪,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当时我就在兰苑,芜儿确实是一时冲动,才走了绝路。身边伺候的人其实都算精心,我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李朝云察觉出容怀有些不对,却问不出什么。
她也不敢再深究,“既然表哥这边没什么事,那我再去看看容舅母。”
容怀点头,吩咐人带着李朝云去了容家内院。
容家虽已经对外发丧了,但是宾客都刚接到消息,还没开始上门。所以容郡王妃住的主院,此时还算清净。
沈月进去的时候,容郡王妃正跟身边的嬷嬷说话,“给舅老爷去信,让芙儿和鹊儿进京。世子爷相中了谁,谁就是世子妃。”
李朝云进去给容郡王妃行了礼,就开口直接说道:“舅母给容表哥开始选继室了么?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人选。”
跟容郡王妃说话就得直来直往,若是隐晦的说,她有时还听不懂里面的深意。
容郡王妃示意李朝云坐,又诧异地问道:“更合适的人选?还有比我娘家侄女还合适的么?”
李朝云知道她这几年一直想抬举娘家,便笑了笑,“那就看舅母是在意娘家的脸面,还是更在意容表哥的前程了。”
容郡王妃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怀儿的前程怎么了?”
李朝云一点点给她解释,“舅母可别忘了,容家除了表哥,还有三位庶子。”
“表哥现在更需要一个有权有势的岳家,而不是亲上加亲。”
“舅母把娘家侄女说给表哥,能给他多大的助力?容家本就根基不深,若是岳家再不得力,表哥在朝中都没个帮衬的。”
李朝云的话,让容郡王妃脸色一变。
事关儿子的前程,每句话她都仔细琢磨了。不得不承认,李朝云说的对。
她娘家侄女做个妾室还行,做正妃确实有些担不起来。她一门心思抬举娘家,倒是把这茬忘了。
她看向李朝云,“那你说的合适的人选,是谁家的女儿?”
李朝云也不卖关子,开口回道,“就是我们长房的三小姐,沈月。”
容郡王妃眉目一皱,“还是沈家的女儿?不会是你公公让你来的吧?是不是他觉得容家是个好归宿,怕我们定了继室的人选,才让你来说的?”
李朝云嘴角一抽,心说这容舅母可真敢想。怎么可能是她公公的主意?她公公若不是顾全大局,怕是已经跟容家决裂了。
“还真不是,是我刚刚听舅母说起这事,才忽然想起来的。”
“我是想,一来借着这事,可以修复容家和沈家的关系。舅母别忘了,沈家还有位权重位高的阁老呢。”
“二来沈月虽是姨娘所生,却记在了我婆婆名下,算是正经的沈家嫡女。再加上这样的年纪和样貌,进了门,舅母还怕没孙子抱么?”
容郡王妃想起沈之修在朝堂的影响力,意动了几分。又想起沈月的样貌,确实不是她娘家侄女能比的。
李朝云说的对,不管怎么看,这都是门好亲事。
容郡王妃当即说道:“那我晚上跟你表哥商议下,他若是赞成,明日我就去沈家提一提。沈家若是同意,一年以后进门正好。”
李朝云忙道:“我看表哥对世子妃情深义重的,您现在给他说亲,就算说的是皇室公主,他怕是也不会同意。”
“不如舅母先去沈家把这事定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还能忤逆您的意思么?总归您是为了他好。”
容郡王妃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好,那明日我先去沈家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李朝云怕她不会说话坏了事,又嘱咐道:“您去了之后,多提提世子妃留下的两个女儿。有三小姐这个姨母照顾,世子妃才能瞑目。老夫人最是慈悲心,您这么说,保不准她就应了。”
“这事全是为了表哥的前程,舅母明日可千万说些软和话,姿态放低些。”
容郡王妃点头说道:“这些我都懂,你就放心吧。”
李朝云其实也不怎么放心,但是也只能嘱咐几句。等明日容郡王妃进府,她再去庆元居劝老夫人几句。
等到李朝云回到沈家后不久,容家带着棺椁来沈家迎了沈芜的尸身回去。包括被苏清妤杖毙的十二个下人,也一并带了回去。
沈家虽不用设灵堂,但是从主子到下人,也都一脸悲痛。
苏清妤和沈之修劝了老夫人半晌后,又去西院安抚了沈月。沈月听说祖母知道消息,精神头不大好后,晚上又去了庆元居陪着。
夜里躺在床上,苏清妤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之修从她身后把人箍在怀里,“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苏清妤叹了口气,“沈月今儿吓着了,我本想让她留在西院,我陪着她睡。她这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沈之修温凉的唇瓣印在她的后脖颈处,“别担心,庆元居那么多下人照料着呢。”
苏清妤忍不住开口咒骂道:“真是晦气,上次是沈莹,这次是沈芜,这姐妹俩就盯上沈月了是么?”
又想起在暗处的李朝云,苏清妤心里有些不安。沈月和她不一样,不知道这内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三爷,这两日我问问沈月。若是她同意,就和宋家把亲事定了吧。”
“定了亲之后,让她跟在我身边一段时日,我教教她怎么管家。”
沈之修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不如我明日先跟忠义侯透个口风?”
苏清妤连忙摇头,“还是我先问过沈月,宋弘深再好,也得沈月点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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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