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们和离吧
03.主母怀孕,外室急眼了
04.她中了媚药,他替她解药
05.妾室和外室,都上不了台面
06.表姑娘从贱妾转为贵妾
07.他要把外室抬为平妻
08-09.她怀孕了
10.让小妾怀孕后,他肠子悔青
11-14.小妾流产的真相,让所有人惊呆
16.正室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18-21.她同时给两个男人当外室
25.她失了身子,只能下嫁
26.姨娘的女儿要做继室
27-30.真不要脸啊!
31.离婚时,我带走了所有嫁妆
33.两人叫了热水
34.管家第一件事,杀鸡儆猴
没过多久,珍珠和花嬷嬷就带着青莲走了进来。
青莲跪在地上,“给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请安。”
苏清妤看了眼老夫人,见她老人家没开口的意思,她才说道。
“青莲,刚刚我和香管事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你在哪?”
“奴婢在里面擦拭灰尘。”青莲低声回道。
苏清妤又问,“那你听到我和香管事说话了吧?我们说了什么,你跟老夫人还有大夫人说一遍。”
青莲抬起头,说道:“刚刚我在库房擦拭里面的灰尘,就听香管事问三夫人选的怎么样了。三夫人问,是不是那幅梅花的更适合。香管事说,这就看三夫人怎么选了,还说二小姐那边还等着呢。”
“三夫人还问,这到底是谁的真迹,怎么画的这么有大家之风。香管事说,就是一个落魄的穷酸书生画的,不值什么钱。”
香冬的话说完,老夫人瞬间面沉如水。
尤其是那句,落魄的穷酸书生画的。这京里,谁敢说沈家老太爷是落魄的穷酸书生?
老夫人伸手拍了下方桌,“香冬,你还不说实话么?”
香冬吓得猛一哆嗦,抬起头就看见陈氏隐晦的目光。
她紧抿下唇,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清妤也冷冷地看着香冬,她猜她会主动说这事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和旁人无关。甚至还会大义凛然地说,要杀要剐她也认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香冬开口。
苏清妤倒是不急不缓,老夫人却没了耐心。
“来人,拖下去杖毙了。”
外面的粗使婆子进来,就要拉香冬下去。
香冬却忽然双手捂住腹部,“老夫人,奴婢有了身孕,求老夫人开恩。”
这话一喊出来,两个架着她的婆子连忙把人放开了。
没了两人的钳制,香冬再次跪在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您饶了奴婢一命了,奴婢有孕了。”
老夫人错愕地看着香冬,“你不是守寡好几年了么?怎么会有孕?”
又扬声吩咐花嬷嬷,“去喊府医来。”
苏清妤也怔愣地看着香冬,有孕?
前世她并未听说香冬有孕。
苏清妤又仔细回忆了半天,隐约记得前世香冬好像生病,回娘家养了半个月。
又一想,香冬平日住在内宅,那这肚子里的孩子……
苏清妤心里咯噔一声,若是小厮还好说。若是沈家哪位老爷的,那可就热闹的。
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此处,沉声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给我说实话,有一句假的,我马上杖毙了你。”
香冬在庆元居伺候过,自然知道老夫人若是动怒,手段会有多狠。
她不敢说谎,这种时候也不能说谎。
香冬看了一眼陈氏,又看向老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道:“是……大老爷。”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诧地愣在那。
陈氏反应最快,站起身,扬手一巴掌打在了香冬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竟不知道你爬上了大老爷的床。”
香冬被这一巴掌打的,直接扑在了地上。
苏清妤开口劝了陈氏一句,“大嫂先别动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若真是咱们沈家的子嗣,可别伤着了。”
这句话对陈氏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就听她咬着牙冷声说道:“是不是大老爷的孩子,还不一定呢。”
“可别是个野种,却给大老爷泼脏水。”
老夫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陈氏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这种事,香冬怎么可能胡乱攀扯。
不多时,府医章大夫便匆匆走了进来,行礼之后给香冬诊了脉。
“老夫人,香管事有身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章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章大夫下去。章大夫如蒙大赦,这种府里的隐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章大夫出去之后,老夫人沉声问道:“香冬,我再问你一遍,你这孩子真是大老爷的?”
“老夫人,香冬不敢有半句隐瞒,这孩子真是大老爷的。”
香冬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垂的眼底涌起浓重的恨意。伏在地上的手指用力抓了一下,骨节泛白。
陈氏见老夫人有些动容,便有些急了。
“这孩子绝不可能是大老爷的,来人,给我拉下去杖毙。”
香冬仰头看向陈氏,刚才还惶恐的神色忽然冷静了下来。
“求大夫人给奴婢一条活路,不然……奴婢死不瞑目。”
看着陈氏的目光,隐隐透着威胁。
陈氏也盯着香冬看了半天,最后泄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苏清妤轻哼了一声,“死不瞑目?那香管事死之前是不是说说,为何要算计我?”
“你别说不是故意的,你是库房的管事。库房里的东西,你闭着眼睛怕是都知道是什么。”
香冬却看了陈氏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怕三夫人年纪小苛责我们。便想了这样的主意,希望管家权还能回到大夫人或者二夫人手里。”
苏清妤却不信她说的,作势要继续追问。实际上,她心里清楚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是给陈氏施压罢了。
陈氏见状,连忙开口说道:“母亲,您看是不是给她抬成姨娘?”
陈氏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这句话,只是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抬成姨娘了。
香冬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她总得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至于往后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这位新抬举的姨娘能不能活命,还不是她说的算。
这么一想,陈氏的情绪也平和了几分。
老夫人摆摆手,“拨个院子,先安置了吧。等问过了老大,就抬了姨娘。”
“至于她算计三夫人这事,等生了孩子再做处罚。”
又嘱咐苏清妤,“你回头安排几个稳妥的人,先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吧。”
陈氏忙道:“三弟妹刚接管这摊子事,哪里顾得过来。既然是我们大房的事,就我带下去安置吧。”
老夫人一想这样也好,便让陈氏带着香冬下去了。
等到屋内就剩下婆媳两人,加上一个在边上伺候的花嬷嬷。
老夫人才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个老大,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
又吩咐花嬷嬷,“等他回府,立马让他来见我。”
苏清妤起身坐到老夫人身边,低声安慰道:“母亲别动大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知道老夫人气什么,沈之衡若是看中了香冬,大可以直接求老夫人成全,抬了妾室。
但是私下里不清不楚的弄出了孩子,又是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实在是有辱家门。
老夫人怜惜地看向苏清妤,“你受了委屈还要安慰我,这个香冬算计你,本该杖毙。但是眼下……”
苏清妤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自然是子嗣重要,怀着孕还把人杖毙,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做的事。”
“母亲不必想那么多,香冬可能就是一时糊涂。谁家下人不犯错,咱们往后严加管着就是了。”
对于香冬的处置,苏清妤并不觉得遗憾或者憋屈。
拿香冬开刀本就是为了立威,给陈氏添堵。现在陈氏怕是气的弄死香冬的心都有,她也就犯不上再动手了。
至于大房这妻妾怎么斗,倒是不关她的事,她乐得在边上看热闹。
“母亲,香冬如今是府里的姨娘了。再加上有了身孕,也不能管着库房了。您看刚才那个青莲怎么样?我打算提拔她接任库房管事。”
老夫人自然不会驳了苏清妤的话,笑着说道:“这事你看着定,你觉得谁能用,就提拔谁。”
婆媳两人又聊了几句,见老夫人有些乏了,苏清妤轻声说道:“母亲先歇着,我再去见见管事们。”
老夫人示意她尽管去忙,又交代她有为难的事要来说。
苏清妤心头拂过一股暖意,前世今生,老夫人都是真心疼爱她。
从庆元居出来,苏清妤打发人召集内宅的管事们去西院。
不多时,西院偏厅廊下,管事们都站在了一处。最边上的,就是新上任的库房管事青莲。
青莲自己现在还懵着,给三夫人做个证,怎么就成管事了?
其他人也都时不时打量青莲一眼,心里感叹这丫头真是撞了大运了。
众人等了没一会儿,苏清妤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在廊下站定,看着下面这十几个管事。
这十几人有几个是大夫人的人,也有几个是二夫人的人。还有三四个是从前就跟着老夫人的老人儿,只管着自己这摊事,并不多掺和两房的争斗。
苏清妤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今日起这府里我当家理事。”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的人,为谁做事。到了我手底下,只有一条,做事别犯了我的忌讳。”
下面的管事们不自觉屏住呼吸,尤其三夫人那句,不管你们是谁的人,让人不自觉心虚。
今日香冬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听说要不是香冬怀了大老爷的孩子,现在已经被杖毙了。
她们第一次觉得,杖毙离她们如此近。还好今日找事的是香冬,若是换成她们,怕是现在尸体都凉了。
早上还对这位三夫人不屑一顾的管事们,此时都心生忌惮,脸上都挂着恭敬的表情。
苏清妤对此很满意,看来香冬的事已经传开了,知道忌惮就好。她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只看她们怎么做。
“今日起,各处需要我做主的事,都及时来回我。我问的话,也都好好回话。”
“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故意欺上瞒下,该说的事不说明白,故意挑事。别怪我下手狠了,到时候伤了你们的颜面,或者性命,就不好了。”
“是。”
这声是,格外的整齐。
苏清妤正说话的工夫,沈滢的贴身大丫鬟冰琴忽然走了过来。
珍珠见状迎了过去,走到冰琴身边客气地问道:“冰琴姐姐来可是有事?咱们夫人正和管事们说话呢。”
冰琴想起来之前自家小姐交代的,到了西院不能落了长房的气势。若是能给三夫人个没脸,就更好了。
三夫人她不敢惹,但是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她却不怕。
再说三夫人刚嫁进来,也不会因为自家丫鬟受点委屈,就落家里二小姐的颜面。
在冰琴看来,苏清妤若是罚她,就是不给沈滢和长房脸面。
想到此,脸上的表情便多了几分刻薄。
“你这陪嫁的丫鬟好不懂规矩,我自然知道三夫人在和管事说话。你只要把我引到一边稍坐一会儿就是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再说二小姐吩咐我来是什么事,也不是你能问的。”
珍珠一下子愣住了,她真的坏了家里的规矩么?可她刚才那两句话,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再说这二小姐的丫鬟,怎么一进来就颐指气使的?
若是按照珍珠以往在苏家的脾气,此时已经发作了。但是这是在沈家,她生怕给自家夫人惹事,便转头下意识地看了苏清妤一眼。
苏清妤也听清了冰琴的话。
不仅苏清妤,这些管事也都听清了。
苏清妤冷声说道:“这是哪来的丫头,进西院来大放厥词,以下犯上。”
“来人,给我就地打十板子。”
她正觉得香冬那事的力度终究差点,这冰琴就送上来了。
大房这是生怕她威望不够,竟轮流给她送人过来。
冰琴听苏清妤说要打她十板子,吓得一颗心顶到嗓子眼。
“三夫人,二小姐差我来问问,明日她去张家要带的礼,定好了么?”
苏清妤眼神示意婆子动手,又冷声说道:“你问话就给我好好问,再在西院阴阳怪气,就不是十板子了。”
婆子们动手也利落,不等冰琴求饶,十板子就打下去了。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西院,从前伺候沈之修的那些小厮都不自觉敛了心神,心说这三夫人怎么动手比三爷还狠。
站在廊下听着训话的管事们,此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三夫人连二小姐的面子都不给,更不会顾及她们了。看来,往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苏清妤又问青莲,“以往小姐们出去参加花会,都送什么?”
青莲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三夫人的话,以往多是些簪子首饰,或者小姐们自己绣的帕子香囊之类的。”
苏清妤点了点头,转头吩咐春桃,“你和青莲去挑根簪子,中规中矩就好。挑好之后,你亲自给二小姐送去。”
“另外跟二小姐说一声,她的下人尊卑不分。她若是不管教,我就只能代为管教了。”
春桃福身应是,转身和青莲走了。
苏清妤又吩咐管事们都退下,见冰琴的十板子也打完了,直接让两个婆子把人送回了沈滢的院子。
这些事都处理完,苏清妤长出了口气。初战告捷,心情也跟着松泛了不少。
“夫人要不要进去睡会儿?这一天闹出这么多事,该歇歇了。”翡翠在边上劝道。
苏清妤摇了摇头,“我去小书房,给我上杯热茶。”
沈家西院有两个书房,大书房在西院的外院,小书房在正房的东次间。
这小书房从前是沈之修晚上处理事情的地方,这几日倒是被苏清妤占下了。
进了书房之后,苏清妤把嫁妆册子翻了出来。陪嫁的田产铺子,还有些闲置的宅子,都得她自己打理。她打算把这事交代给那两户陪房,尤其是城外的田产,需要个稳妥人去打理。
拿嫁妆册子的时候,书柜上面一隔忽然掉下来一个明黄色的布包。
布包掉在地上,散落开。
苏清妤蹲下身子,先是看了眼掉在一边的布,怎么看着像是庙里用的?
边上还有一卷佛经,此时也散落开。
苏清妤只看一眼,就呆愣住了,
那不是她之前供奉在护国寺,给沈之修超度的《往生经》么?
这种超度的经文,会供在佛前,等到佛家大的节日再做法事烧掉。
经文上有被泥沙沾染过的痕迹,中间有两页,还带着血迹。
正愣神的工夫,身后又忽然传来沈之修清越般的声音。
“怎么蹲在地上?身子不舒服?”
沈之修站在她身后,俯身两只手臂环住她,把人抱了起来。
等到把人抱起来,他才看见地上的那卷经文,神色一滞。
“三爷这是怕我抄的经文浪费了?这东西,对活人怕是没什么用吧?”
苏清妤玩笑般地问了句。
沈之修却拉过边上的椅子坐下,又把苏清妤拽到他腿上,把人搂紧。
苏清妤瞬间有些不自在,两人虽说圆房了,但是也只限于在床上亲密。
而且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也能少几分尴尬。此时被他这么圈在怀里,两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苏清妤全身不自觉的僵硬。
沈之修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开口说道:“清清,若没有你,我怕是真的要死在西北了。”
苏清妤想说她知道,因为他前世就死在西北了。
毕竟再算无遗策的权臣,也算不出这么大的天灾。
沈之修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幽声说道。
“你说让我过年之前,一定离开陕甘两省。但是我事情没办完,地动那天我才到庆阳府。”
“我还被压在了房梁下面,一天一夜才被救出去。”
“那时候我就拿着这卷经文,我心想你还等着我成亲呢。我若是死在这,你可真就守寡了。”
苏清妤只觉得心跳像是忽然停了一下,脑子里是沈之修被压在废墟下的画面。
心口像是被什么割裂开一样,撕扯般的疼。
她脱口质问,“三爷这是拿命当儿戏,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能不当回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有些动气了。
可一想起沈之修差点因为不听她的话,死在西北,她就止不住的生气。
沈之修脸上却忽然浮上一抹狂喜,成亲这几日,他能感觉出,苏清妤在努力做好沈家三夫人。
可他们之间,却始终像隔了一层窗户纸。
他今日一时冲动,说出了在西北的惨状,没想到她倒是生了大气。
生气……是不是因为担心他,在乎他?
“清清,你在担心我?”沈之修把人搂紧,幽声问道。
苏清妤此时也被自己的反应惊住了,沈之修的问题,她一时有些答不上。
沈之修也不在意,继续贴着她的耳边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为了你,我也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从护国寺离京那日,他鬼使神差地把那卷经文揣到了怀里。
在西北的那些日子,他时常想起在护国寺,两人相对而坐的场景。后来被压在废墟之下,他告诉自己,他是有未婚夫人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把她刻在心头的。
沈之修呼出的气息落在苏清妤的耳畔,灼热滚烫。
苏清妤窝在他怀里,刚刚还紧绷的身体整个放松了下来。
她忽然发现,除了报仇,她还想和他好好过完后半辈子。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怜惜,不仅让她重生,还让她嫁给了沈之修。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说话。沈之修眉目间染了一层欲色,苏清妤嘴角漾着明显的笑意。
“三爷,辽东有消息传回来。”文竹在外面敲了敲窗子。
若无紧要的事,文竹不会这个时候打扰。
沈之修刚刚还被欲色浸染的眸底,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我去看看,晚上等我用饭。”沈之修说完后,又扣住苏清妤的后脑用力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总觉得今日唇齿间肆意的纠缠,比平日多了几分别的感觉。
苏清妤攀着他后背的手,都比平日灼热的多。
沈之修离开之后,苏清妤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嘴角再次漾起笑意。
珍珠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见苏清妤散乱的发丝直接愣住。又一想三爷刚出去,便像明白了什么。
她转身回内室拿了梳子过来,帮苏清妤重新梳拢了头发。
都收拾妥当,珍珠才开口说道:“夫人,香管事想见您,人在花园西北角的亭子。”
苏清妤微微皱眉,“她想见我?”
她以为,香冬现在会在新院子里安胎。或者,等着沈之衡给她名分。
这种时候,见她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清妤站起身,“我们去看看。”
花园西北角的亭子偏僻,向来没什么人往那边去。
苏清妤到的时候,香冬已经在那等她了。
谨慎起见,苏清妤吩咐翡翠和珍珠看着点四周,别被人瞧了去。
“香管事找我来,有什么事?”
香冬走到苏清妤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求三夫人救我一条命。”
苏清妤在石凳上坐下,不解地看着香冬。
“香管事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救你一命?你今儿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如今是大老爷的姨娘了,谁敢害你。”
香冬给苏清妤磕了个头,又抬起头说道:“今日的事,是大夫人指使我的。”
苏清妤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番话若是被大夫人听见,你怕是真没命了。”
“你是怕大夫人对你和孩子下手吧?这我帮不了你,你得去找大老爷。”
香冬紧咬着下唇,好半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见着苏清妤没什么耐心了,香冬才开口说道。
“三夫人,我和大老爷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老爷……他……他对我用了强。”
香冬说完这番话,一行热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整个人绝望地跪伏在地上。
苏清妤站起身,“你说什么?你说是大老爷……强迫你的?”
香冬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一个多月前,大老爷喝多了酒,去库房找个摆件。就把我拉到了里面,我挣扎不过……”
“还有大夫人,我本没想给她办事。但是她用我弟弟威胁我,我只能从命。”
“三夫人,奴婢想跟您做个交易。”
香冬说到这,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神逐渐坚定。
苏清妤忽然来了兴致,“哦?那香管事就说说吧,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香冬跪的笔直,抬起头直视苏清妤。
“奴婢帮三夫人让大夫人在沈家没立足之地,三夫人保证我弟弟不被算计,能顺利科考。”
“至于我的性命,保住保不住的都不重要。”
苏清妤轻笑了一声,“帮我?你能保住你和孩子的命就不错了。”
“你拿什么帮我?”
“我这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香冬忽然伸手摸了摸小腹,“这是沈家的子嗣,用好了,应该能扳倒一个夫人吧?”
“就算不能扳倒,也能让她被老夫人和大老爷唾弃。”
苏清妤被她这两句话惊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以为她会争取顺利生下孩子,再去争宠。倒是没想到她为了报仇,选了这样的方式。
香冬冷笑了一声,音调清冷凛冽。
“他爹就是个禽兽,他嫡母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生母又是个不守妇道的寡妇。生下来干什么?让人作践么?”
“三夫人若是答应我,我保证全力配合您。您找准时机,我就动手。”
“到时候大夫人一个谋害子嗣的罪名,是赖不掉的。”
苏清妤盯着香冬的眸子看了半天,那滔天的恨意,倒是有点像她刚重生的时候。
她轻声问道:“你想好了么?”
香冬点头,“我想好了,在这之前,我会保住我和孩子的命。三夫人什么时候要,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了。”
苏清妤知道,能在沈家坐到管事位置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陈氏固然会对香冬出手,但是香冬想保住她和孩子的命,也并不难。
苏清妤坐在石凳上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道:“我答应你了,你回去吧。”
“你弟弟从现在到科考,我都会找人照应。一应的钱财,我也会给他送去。”
香冬又重重地给苏清妤磕了一个头,才起身从边上的小径离开。
苏清妤则在亭子里坐了半天,她手里有两个对付陈氏的筹码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她一击毙命。
陈氏之后,就是沈昭。
她又想起沈之修,若是有一天他知道她害了他的长嫂,他的侄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转念之间,她又摇了摇头。她用的是阳谋,陈氏就算死,也是咎由自取。
苏清妤不再多想,去书房写了封信,让人给林无尘送去。信里交代林无尘,找个稳妥的人照料香冬娘家。
到了晚上,苏清妤和沈之修梳洗过之后半靠在床头。只留了一盏红烛,映得大红色的床幔半明半昧。
沈之修一只手搭在苏清妤的肩头,把人往怀里一带。
“大哥的事我都听说了,今天难为你了。”
语调里带着心疼。
家里的事本就繁杂,还要处理大房这龌龊糟心的事。
苏清妤脸贴在他的胸前,慵懒地说道:“也不算难为,你家夫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至于大房的那些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今日把二小姐的丫头给打了,明日没准又是一桩是非。”
她也就是随口说说,其实压根没拿沈滢当回事。
今日打沈滢的丫鬟,也不过是凑巧了。
沈之修哼了一声,“她明日敢说什么,挨打的就不是丫鬟了。”
“你是当家夫人,不用顾忌。这些小辈做的不对的,你该责罚就责罚,该打就打。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你若是不想动手,就悄悄告诉我,我帮你收拾。”
总不能前后顾忌,再把他夫人气坏了。
苏清妤失笑不已,“我又不是那恶毒婶婶,哪能说打就打。”
打有什么用?她又不想帮他们两房教育子女。
至于告诉沈之修,更不是她的作风了。能自己解决的,她不会给他添麻烦。
苏清妤说着话,又往他怀里拱了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怀里的人不大老实,沈之修便有些心猿意马。
从不近女色的沈三爷,好像成了婚才食髓知味。低头忍不住亲吻苏清妤的额头和侧脸。
若是以往,苏清妤定然羞的躲到一边。
今日她却忽然仰起头,双手直接环住沈之修的脖颈,唇瓣落在他蠕动的喉结上。
沈之修刚刚还试图隐忍的身体,倒像是被她一把火烧着了。
苏清妤的转变让他惊喜不已。
一声声低沉的“清清”,和女子娇羞的喘息声缠在一起。
……
沈之修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
早上起身之后,特意打发人去和老夫人说了一声,苏清妤不去请安了。又吩咐翡翠和珍珠,不得叫她起来,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由着她睡。
珍珠心说,都是一夜没睡,怎么自家夫人累的一动不动。三爷却神清气爽,不见一点倦色。
苏清妤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是硬生生饿醒的。
睁开眼透过帷幔的缝隙,看见外面老高的日头,惊得她直接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
珍珠闻声推门走了进来,拉开了床边的帷幔。
“夫人醒了,已经午时二刻了。”
“怎么没喊我起来?”
“三爷吩咐了,不让喊您。您放心,三爷差人去庆元居说了。说您昨晚上看账累了,今儿不去请安了。”
苏清妤脸色瞬间一红,沈之修这个理由……
老夫人怕是心明镜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珍珠服侍苏清妤沐浴更衣,那边偏厅也摆好了饭菜。
一顿饭吃完,她才觉得自己回过了些精神。心里暗暗后悔,若是早知道沈之修疯起来是那样,她绝不会主动亲他那一下。
又过了两三日,苏清妤发现这些管事们并未无端生事,沈滢也没因为丫鬟挨打来找她。一场管家的风波,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她倒是乐得轻松,那日便早早起身,打算出府去看看母亲。
沈之修上朝后,她和老夫人说了一声,便坐着马车去了林晚音在榆树胡同的宅子。
到了榆树胡同才知道,母亲并没在府里,而是去铺子里忙了。苏清妤便又上了马车,往城西的铺子去。
她进去的时候,林晚音正在跟管事林二说话。一身藕荷色杭绸褙子,湘妃色月华裙。耳边缀着上好的东珠耳饰,头上戴着两支暖玉雕花的簪子。
端庄大方中,又透着几分优雅贵气。
苏清妤看着容光焕发的母亲,眉眼间的笑意直接溢了出来。再回忆母亲在侯府时的样子,她恍然觉得,母亲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林晚音转头见苏清妤来了,顿时喜出望外。摆摆手示意林二先去忙,她走上前上下打量了苏清妤几眼。
“今日怎么出府了?”
苏清妤冲着在边上的林二打了招呼,叫了声林二叔。
又挽住林晚音的手臂,“我想您了,就来看看您。”
和在沈家端庄稳重的姿态不同,此时的苏清妤,俨然还是一副小女儿神态。
林晚音把苏清妤带到后面的隔间,想跟女儿说几句话。
两人刚坐下,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晚音,你给我出来,你欺人太甚。”
苏清妤眉目微蹙,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好像是她那个拎不清的爹。
-
第三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