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们和离吧
03.主母怀孕,外室急眼了
04.她中了媚药,他替她解药
05.妾室和外室,都上不了台面
06.表姑娘从贱妾转为贵妾
07.他要把外室抬为平妻
08-09.她怀孕了
10.让小妾怀孕后,他肠子悔青
11-14.小妾流产的真相,让所有人惊呆
16.正室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18-21.她同时给两个男人当外室
原来自从徐家出事,苏宜慧就一直心情不佳,惦记自己的婚事。这两日跟在身边的丫鬟,已经被她打伤了两个。今日也不知怎么,忽然来了苏顺慈这里。一进门,就看见苏顺慈在摆弄那个金算盘。
苏宜慧向来觉得自己比苏顺慈高贵,苏顺慈怎么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所以她二话不说,就开口索要。
苏顺慈今日刚被苏清妤教导完,再加上她之前就对苏宜慧有不少怨气,今日下决心不能再让她欺负。所以她不光拒绝了苏宜慧,还义正言辞地讽刺了几句。
苏宜慧这几天本就因为婚事焦灼,听了苏顺慈的话可以说是火冒三丈。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句的吵了起来,吵到最后觉得不解气,便直接动了手。
苏清妤了解完事情的经过,苏宜慧也被苏顺慈打的鼻青脸肿了。
她想开口让她们起来,可话还没出口,身后就传来了雪姨娘和莲姨娘的惊呼声。
尤其是雪姨娘,进去之后一把推开珍珠和翡翠。
“你们干什么?下人都敢动手打主子了?”雪姨娘压根没注意到,她推开的是苏清妤的人。
紧接着是老夫人的声音,“怎么回事?现在侯府下人这么没规矩了?”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林氏淡淡地说道:“我看也不是下人欺负人,应该是在拉架吧?”
苏清妤转身给老夫人和林氏行了礼,然后说道:“母亲说的是,是我的两个丫鬟在拉架。”
雪姨娘这才发现,刚才按着苏宜慧的是苏清妤的人。
若是以往,她肯定要到老夫人面前告状。但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敢说,儿子的生死都在苏清妤一念之间。
之前她是怎么威胁莲姨娘的,今日就怎么被苏清妤加倍威胁了回来。
果然是天道有轮回。
老夫人和夫人林氏走进内室,在窗边的圈椅上坐下。
莲姨娘和雪姨娘则各自给自己女儿整理衣衫。
苏顺慈还好,就是头发有些散乱,衣裳脏了。
苏宜慧就惨了,脸颊被苏顺慈挠出了一条血痕不说,衣襟也被扯的狼狈不堪。至于青紫的地方,就更多了。
雪姨娘心疼坏了,她娇宠长大的女儿,从不舍得动一下,却被苏顺慈打成这样。
她不敢对苏清妤说什么,便看着莲姨娘说道:“四小姐下手也太狠了,这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好?”
莲姨娘刻在骨子里的逆来顺受,开口就要道歉,却被苏顺慈拦住了。
苏顺慈看着雪姨娘,说道:“姨娘也不问问缘由么?是三姐姐先来我这找事的。她要抢我的东西,我不想给,有错么?”
苏宜慧见状立马开口说道:“我没有抢,我只是说借来看看,四妹妹就骂我。”
苏顺慈立马回怼道:“你还说你没抢?你抢我东西的事还少么?我骂你怎么了?你这种人,就该揍你。”
虽说这场撕扯不太体面,但是苏顺慈却觉得无比的兴奋。她甚至有点后悔,之前被苏宜慧欺负的几次,她怎么就没打回去呢?
苏宜慧还要回嘴,却被老夫人打断了。
“好了,自家姐妹闹到动手的地步,你们不嫌丢人?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没教养。”
老夫人说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氏。在她看来,小辈出错,那就是当家主母没管教好。
林氏也不生气,而是开口说道:“母亲说的是,确实是太没教养了。依我看,这次三小姐犯了大错,该重罚。”
她只提了苏宜慧,却不提苏顺慈。
苏清妤也附和道:“母亲说的是,这事确实是宜慧的错。母亲身为嫡母,自然应当教导。”
她怕林氏不知道雪姨娘和苏宜慧做的那些事,下手不够狠。
便继续说道:“依我看,直接把人送去庵里修行吧。”
“京城西山的净慧庵就不错,三妹妹去那养养性子正好。”
正好,也让雪姨娘尝一尝和子女分离的锥心之痛。
雪姨娘立马慌了,又不敢质问苏清妤。便咬着牙问道:“那四小姐呢?一起去净慧庵么?”
苏清妤眉目微挑,“四妹妹又没错,去什么净慧庵?”
说完,她又转身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我听说上午的时候,徐家已经来人退过婚事了。”
“当初三妹妹和徐家六少爷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徐家被清算,三妹妹出京避一避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谁能保证皇上对徐家这些姻亲不迁怒?”
“我可是听说,徐家大少奶奶想带着孩子回端亲王府,端亲王愣是连门都没开。”
苏清妤一番话说完,老夫人果然脸色变了又变。
徐家这件事才刚刚开始,皇上后面要清算谁,还真的不好说。
连端亲王府都要避开这事,苏家自然更得谨慎行事。
想到这,心里也下了决定。
“清妤说的对,这事咱们不能大意。”
“宜慧回去收拾收拾,抓紧去净慧庵吧。”
雪姨娘和苏宜慧都愣住了,打了一架,怎么就闹到要去净慧庵的程度了?
因这段时间老夫人对苏宜慧一直很好,苏宜慧便觉得老夫人是真心喜欢她。丝毫没意识到和徐家的婚事告吹,她对老夫人已经没利用价值了。
“祖母,您就舍得我去山上吃苦。我不去,我在家里陪着祖母。”苏宜慧走上前,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般地说道。
苏清妤在一边冷眼旁观,脸上漾起嘲讽的笑意。上次去护国寺,苏宜慧还对她说祖母只看家里子女有没有利用价值。怎么到她自己这,她就当局者迷了。
还是说,她觉得她是那个特殊的,祖母对她会另眼相看?
果然和苏清妤想的一样,老夫人一脸嫌弃地看向苏宜慧,“你自己当初做下的丑事,还有脸求情?”
“给我老老实实去净慧庵修行,等到什么时候风声过了,家里再接你回来。”
老夫人一锤定音,三五句话,就把苏宜慧去净慧庵的事定了下来。
至于苏顺慈,则是一丁点惩罚都没受。
从清心居出去,苏清妤打算去库房给苏顺慈找点好东西,算是给她的奖励。
正思量给点什么东西好,雪姨娘就快步跟了上来。
“大小姐怎么能这么做?我已经答应都听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宜慧下手?”雪姨娘咬着牙,低声问道。
虽是质问,语气中却又带着哀求。
苏清妤停下脚步,转身冷眼看向她。
“你听我的,我就要放过你么?”
“雪姨娘,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雪姨娘咬着牙看着苏清妤,说不出反驳的话。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
“若是找到那个孩子,大小姐能不能放过我们母子三人?”雪姨娘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苏清妤冷笑道:“那就看姨娘表现了,姨娘若是还像从前那样,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
雪姨娘只能点头说道:“我记住了,也请大小姐不要食言。”
苏清妤挑了挑眉,没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那日傍晚,宫里来人传旨。平宁侯苏承邺,还有苏家老夫人和大小姐三日后进宫参加皇上万寿节的宫宴。
往年这种宴席多是苏承邺一个人参加,今年大概是因为苏清妤和沈之修的婚事,宫里才给苏清妤下了旨意。想是觉得只请一位小姐不合适,便带上了老夫人。
老夫人受宠若惊,连夜准备衣裳首饰。
到了万寿节那日,苏清妤早早就来上妆梳头。
衣裳选了一件绣着玉兰花的十二幅月华裙,头上戴着沈老夫人送的那套东珠头面。外罩青莲绒的灰鼠斗篷,整个人端庄贵气,又透着清丽雅致。
都装扮好之后,苏清妤起身去了老夫人的松鹤堂。
老夫人见她进门,目光先落在了她头上的东珠头面上。
诧异地问道:“这是……当年先太后赏给沈老夫人的那副头面?怎么在你这?”
不是她记性好,实在是这样品相的东珠头面,整个大周朝都只有这一副。
苏清妤笑着答道:“是我上次去沈家,沈老夫人送的。”
老夫人又看了那头面两眼,忽然开口说道:“你二叔的事,你和沈家提了么?”
“这次之修直接升任内阁次辅,在人事调动上,比之前也更容易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元嬷嬷就进来禀告道:“老夫人,三小姐来拜别您了。今儿是她去净慧庵的日子。”
老夫人随口的道,“让她先进来吧。”
说完,又看着苏清妤,显然在等苏清妤答话。
苏清妤此时正接过下人送来的牛乳茶,青葱般的手指划过白瓷小碗边缘的纹路。
沉吟着说道:“我知道祖母想让二叔回京,但是沈三爷这时候应该还忙着徐家的事。咱们现在提起这事,是不是不大好?”
“我想着,要不然等我成了婚再说,也名正言顺。”
老夫人狐疑地看着苏清妤,眼底泛起探究之色。
这事她和苏清妤提过两三次了,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这丫头不会是在敷衍她吧?
但是仔细琢磨她的话,又觉得有点道理。成亲之后,她吹吹枕边风,这事也就办成了。
坐在一边的苏宜慧看着苏清妤一身华贵的衣裙首饰,嫉妒的简直要发狂。尤其是那套头面,她一眼就看出不是凡品。
凭什么?凭什么苏清妤就能嫁给位高权重的沈三爷,还能戴这么华贵的首饰。
凭什么她就得上山修行?
老夫人说完苏家二老爷的事,才想起苏宜慧还等着呢。
淡淡地说道:“去吧,上山了好好修身养性。”
苏宜慧站起身,给老夫人磕了头,又拜别了祖母和姐姐,才满怀嫉恨地离去。
不多时,管家苏忠进来说马车都备好了。苏清妤便起身,扶着老夫人出了门。
祖孙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出了门,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至于苏承邺,则是单独坐车进宫,并不和她们一起。
马车进了朱雀大街,就开始行的缓慢。
苏清妤轻轻掀起一角轿帘,才发现整个朱雀大街几乎是水泄不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各家出门差不多都是这个时辰,也只能这么排着。
等到苏家的马车进了宫门,祖孙两人又下马车上了内宫的小轿。
今日的宫宴设在太和殿,由太子的生母贤妃娘娘一力操办。贤妃虽没皇后的名头,却已经握着中宫的大权。
轿子在太和殿外停下,苏清妤下了轿,又去前轿搀扶老夫人。
她身边跟着的是翡翠和玛瑙,老夫人身边跟着的是知春和盼夏。
苏清妤扶着老夫人,往太和殿大殿方向望去。飞角重檐,恢弘富丽。此时太和殿外,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等着宫宴开始。
身后也越来越多的小轿落下,苏清妤扶着老夫人往里面走去。
有小内侍引两人到了殿内的座位处,“苏老夫人,苏小姐,宫宴还未开始。两位也可以到处逛逛,只记得午时初回来就好。”
苏清妤道了谢,翡翠机灵地打了赏钱。
前世苏清妤和沈昭成亲后,并未参加过宫宴。开始是因为沈昭要守孝,后来等到孝期过了,沈家也远离了京城的权力中心。
她上次进宫,还是祖父在的时候,那时候她年纪尚小。
所以苏清妤从进宫开始,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不去害人,但是也不能让人害了。尤其是沈之修如今位高权重,保不齐有人想对付沈之修,从她这入手。
正四处留心观望的时候,沈家众人走了进来。女眷来的是沈老夫人,大夫人陈氏,二小姐沈滢,三小姐沈月,还有二房的四小姐沈馥。
苏清妤上前打了招呼,见了礼之后,沈月就走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苏姐姐,你今天可真好看。这身衣裳和这套头面也相配。”
沈月身量和苏清妤差不多,但是样貌不像苏清妤那么冷艳,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温柔。
因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多,所以性子有些率直,并不因为不是夫人亲生就卑微多思。
苏清妤打量了一下沈月,挑金线暗纹襦裙外罩玫瑰红织金缠枝纹比褙。
她低声笑道:“这颜色衬你,好看。”
沈月闻言高兴不已,这是她在十几套衣裳里挑出来的。
离宫宴开始的时辰还早,沈月便和两位老夫人说了一声,拉着苏清妤去逛园子了。
眼下刚刚初春,太和殿周围的景色也不算别致。两人便四处走走,说点闺阁中的私密话。
走到太和殿后面靠着花园的假山处,苏清妤忽然停住了脚步。
就听假山另一侧,传来女子的呵斥声。
“让你回府拿个斗篷,你也这么慢,李家养你还有什么用?”
接着是男子没有语气的冷淡音调。
“嫌我慢,下次就别找我。”
女子显然动了怒,冷声说道。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告诉母亲……”
苏清妤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已经猜出说话的是谁了。
正琢磨这事的工夫,沈月就已经沉着脸走了过去。
“郡主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是你哥哥,又不是你的奴才侍卫。”
李朝云没想到这事被沈月瞧见了,但是她也不在意。斜了一眼沈月说道:“我们李家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
苏清妤摇了摇头,李云州就是一头蛰伏的狼。他是在等着机会,将李家踩在脚下呢。
只是沈月不是多事的人,怎么今日这么冲动?
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她都得站在沈月这边。
所以听到李朝云的呵斥,苏清妤也抬脚走到了沈月的身边。
“郡主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满京城谁不知道,善郡王妃把四少爷当亲生嫡子一样对待。”
苏清妤说的煞有介事,语气里还带着对永嘉公主的钦佩。
她这么一说,李朝云反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说,她母妃都是装的吧?
她不仅什么都不能说,还要维护住母妃的形象。
李朝云用力挤出一抹笑意,对李云州说道:“刚才是我着急了,哥哥别生我的气。”
李云州淡淡说了句,“无妨。”
眼里依旧看不出一点波澜 ,好像李朝云说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沈月抿着唇看着李云州,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苏清妤并未发觉沈月的异样,她不想和李朝云有什么牵扯,便在李云州离开后,也带着沈月离开了。
李朝云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苏清妤头上的东珠头面,微微蹙着眉。
“郡主,您看什么呢?”沈滢不知道从哪凑了过来,讨好般地问道。
李朝云眯着眼,幽声说道:“那套头面,不是外祖母送给沈家老夫人的么?怎么在她那?”
听李朝云提起这茬,沈滢心头也泛起了怒气。
“祖母和三叔都同意送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狐媚,哄住我三叔了。”
知道朝云郡主喜欢沈之修,沈滢又说道:“凭她也配?那样贵重的首饰,也只有郡主才配戴。”
“还有沈家三夫人的身份,明明就该是郡主的。”
李朝云神色一动,苏清妤若是损了先太后的东西……
这大不敬之罪,可够她喝一壶的。
想到这,李朝云嘴角泛起了笑意,转头在贴身丫鬟丹菊耳边吩咐了几句。
丹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苏清妤和沈月兜兜转转又去了侧殿,正好听见几位世家夫人在一边闲聊。话里话外,无非说苏清妤走了大运,才能嫁给沈三爷。
又说这也就是沈家在意脸面,不然怕是早就退婚了。
苏清妤还没怎么样,沈月脸色却变了。
她故意拉着苏清妤走到那几人身边,扬声说道:“苏姐姐,你可真是我们沈家的福星。”
“你和我三叔订婚,我三叔就化险为夷了。如今又高升了,都是因为你旺他。”
“我祖母都说,三叔能和你结亲,是他的福气。不然,她老人家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首饰送给你。”
沈月说话的声音大,那几位夫人大概猜到了沈月是说给她们听的。看了看苏清妤头上戴着的东珠头面,都尴尬地散开了。
苏清妤心头泛起一阵暖意,不管是前世今生,沈月对她都很好。但是前世她能力有限,没能制止沈月的婚事。这一世,说什么都不能让沈月重蹈覆辙。
她怕沈月真的动气,便开口劝道:“别和她们生气,她们是嫉妒我能嫁到沈家。”
沈月知道苏清妤是宽慰她,特意抬举沈家。噗嗤笑出声,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苏姐姐,我保证你嫁给我三叔能幸福。”
苏清妤不解地看着沈月,她拿什么保证?
沈月知道她疑惑,却什么都没说。就凭三叔看苏姐姐的眼神,她就知道三叔是把苏姐姐放到心上了。但是这种事,得苏姐姐自己体会。她说出来,就没趣儿了。
两人看看时辰,差不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宫宴就要开始了。
苏清妤说道:“我们进去坐吧,太晚了于礼不合。”
沈月点点头,“苏姐姐说的对,那咱们往前殿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殿走去。
才走了几步,太和殿二楼的窗子里就忽然落下不少木屑。
不偏不倚,都掉到了苏清妤头上。
翡翠和玛瑙见状忙凑近查看,碎木屑沾到了发丝上,只能重新梳头。
沈月皱眉看向太和殿的二楼,不悦地说道:“怎么宫里的人这么不当心?要不要我去找太和殿的管事问问?”
苏清妤摇头说道:“算了,我去偏殿重新梳妆。”
这事如果是宫人不小心,她们问了也没什么用。总不能因为点碎木屑,就大动干戈。万一惊了圣驾,又是一桩罪责。
如果是人为的,她们估计也找不到人,那就得看那人有什么后招了。
有太和殿的宫女路过,停下脚步问道:“苏小姐可否要重新梳妆?奴婢带您过去吧?”
苏清妤眼神一闪,然后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她又嘱咐沈月先回去,她带着两个丫头去就是了。
小宫女一路也不多话,把苏清妤带去了偏殿的厢房,说道:“苏小姐进去吧,洗漱的东西里面都有。”
苏清妤点头道谢,带着翡翠和玛瑙走了进去。
宫里的厢房布置都差不多,像太和殿这种经常办宫宴的地方,厢房的东西就更齐全了。
翡翠把苏清妤的头饰都拆了下来,把木屑用梳子梳理干净,又重新给她净面上妆。
“苏小姐,我看您头上的首饰也脏了,我特意给您寻来了擦首饰的棉巾。”小宫女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苏清妤给翡翠是使了个眼色,翡翠打开门,接过了小宫女手里的沉香木托盘。
玛瑙看着托盘上整洁的棉巾,开口说道:“宫里的贵人就是讲究,还有专门擦首饰的东西。”
“用这个擦完,这头面上的东珠会更亮么?”
苏清妤拿过托盘上的棉巾,还是温热的。她先是用手搓了搓,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心里冷笑了一声,用这个擦完,珍珠不会更亮,但是会面目全非。
这块棉巾上,沾了一层绿矾油。手碰上倒是没什么事,可若是用它用力擦珍珠,珍珠马上就会被绿矾油腐蚀。
苏清妤走到窗边,顺着窗棂的缝隙悄悄看向门口。引着她们过来的小宫女,正贴在门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她不动声色地朝着翡翠使了个眼色,又在翡翠耳边低语了两句。
翡翠心领神会,扬声说道:“小姐,宫里这擦首饰的棉巾摸着真不错,正好咱们这套头面脏了。”
过了一会儿,翡翠忽然惊呼:“小姐,这花簪怎么忽然这样了?”
苏清妤也惊慌失措地喊道:“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先太后送给沈老夫人的添妆。这若是被人知道,可就是大不敬的罪了。”
翡翠又道:“小姐,咱们把簪子的盘花这一面朝里,别被人发现了。等到出了宫,再找人修上。虽说极品东珠不好找,但也不是找不到。”
苏清妤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梳妆吧,戴的隐蔽些。”
一刻钟后,苏清妤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那个小宫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清妤再次走进太和殿,才发现满殿的人已经按照座次坐好了。
她这一进来,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窃窃私语,说苏家这位小姐胆子真大,宫宴马上就开始了,她才姗姗来迟。
还有人说,她仗着沈家的势,太过目中无人了。
这些人说什么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在往里走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头上那根珍珠攒花的簪子。但是手刚抚上去,又紧张地收了回来。
坐在百官第二位的沈之修一直看着苏清妤,眉目微皱。沈月说她去梳妆了,可怎么看着这么紧张?
可由不得沈之修深想,苏清妤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大殿之上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宣德帝带着太子和贤妃走了进来。
众人起身跪地行礼,又齐声给皇上祝寿。
今年不是宣德帝整寿,所以万寿节也是从简操办。按照规矩,皇上叫起后,就是众人献上贺礼。
苏家的贺礼是苏承邺准备的,苏清妤并不需要单独再贺寿,所以只坐在位子上看热闹。
苏清妤挨着沈月坐,两人时不时小声说几句私密话。
沈月那边是沈滢,从苏清妤坐下开始,沈滢就抬头看着她,尤其是看她的东珠头面。
“苏姐姐,你的簪子戴反了,我给你正一正。”沈滢说着,就把手从沈月身后伸了过来。
此时苏清妤正和沈月低头说话,沈滢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苏清妤的发丝。
苏清妤却紧张地避开身子,略微慌乱地说道:“不用二小姐费心了,咱们还是规矩点坐着,别被人看见了笑话。”
沈滢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又深深地看了苏清妤一眼,转头朝着坐在靠前位置的李朝云微微点了点头。
贺寿之后,就是觥筹交错的酒宴。
沈之修这些日子处理徐家的事,深得宣德帝的看重。君臣喝了杯酒之后,就听宣德帝说道:“听说沈卿和苏家大小姐订下亲事了,她来了么?上前让朕瞧瞧。”
“等你们成亲,朕亲自给你们主婚。”
苏清妤闻言立马整了整衣襟,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间给宣德帝行礼。
哪怕在场不少人都说苏清妤是撞大运才能和沈家结亲,但是此刻她们也不得不承认,苏家这位嫡长女样貌生的极好,仪态也端正。一举一动都透着清丽雅致。
甚至连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无人能挑出毛病。
宣德帝微微颔首,面带笑意地说道:“平身吧,沈卿好眼光。”
沈之修却不动声色地看了太子几眼。
见太子看苏清妤的眼神并无惊艳之意,反而有些嗤之以鼻,他才微微放下心。
坐在众贵女之首的李朝云眼底一沉。
就在宣德帝要开口让苏清妤坐回去的时候,李朝云开口了。
“皇舅舅,我听说苏小姐戴的东珠头面,是之前皇外祖母赠给沈老夫人的。”
“看见这套头面,我又想起皇外祖母了。”
李朝云说着,又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又连忙请罪,“皇舅舅恕罪,朝云是不是说错话了?”
在皇上万寿节之日,提起已故的先太后,多少有些不大吉利。
宣德帝开口说道:“无妨,朕知道你孝顺。”
然后又道:“苏小姐往前上两步,朕想再看看那套头面。”
苏清妤闻言往前又走了两步,还微微侧了头。
一时间,大殿之内的人都不敢再说笑。皇上明显是在追忆先太后,喝酒的也赶忙把酒杯放下。
李朝云却站起了身,一边往大殿中间走,一边说道:“我看苏小姐那根花簪戴歪了,我帮你正一正。”
苏清妤后退了两步,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麻烦郡主,一会儿我下去重新梳妆即可。”
她越是这样,李朝云就越觉得她是害怕。
她退两步,李朝云就上前两步。
苏清妤总不能一直后退,等苏清妤站稳了脚步,李朝云伸手就朝着苏清妤头上的簪子去了。
簪子入手,她还没看清就说道:“这簪子……”
话未说完,众人就听李朝云惊呼了一声。紧接着,手里的簪子直接扔了出去。
苏清妤见状连忙跪地请罪,“臣女没保管好先太后的赏赐,请皇上恕罪。”
虽说苏清妤这声请罪真诚无比,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簪子分明是朝云郡主摔出去的。
此时李朝云也懵了,落在地上的簪子哪有一点被绿矾油腐蚀过的迹象。
倒是这一摔,把一颗珠子摔掉了。
这下李朝云脸色彻底变了,本来是揭发苏清妤,自己反倒栽了。
指尖的刺痛还在,李朝云眯了眯眼,心里清楚是被苏清妤反算计了。
苏清妤在簪子上弄了根细小的针,扎了她的手,她才脱手把簪子扔了。
她也不攀扯苏清妤,主要是攀扯也没用,只会让人觉得她推卸责任。
那根针,早就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了。她总不能毁了皇上的万寿节,让宫人进来都趴在地上找针。
“皇舅舅恕罪,是我失手了。我刚刚拿下簪子,好像忽然看见了皇外祖母冲着我笑,我一时激动才犯下大错。”
这簪子若是苏清妤弄坏的,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可若是李朝云弄坏的,那就只能是无心之失。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尤其是皇权至上的时代。
宣德帝开口说道:“朕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只是太过思念你皇外祖母。这根簪子……胡碌,你吩咐内务府的工匠修好,修好之后再给苏家小姐送回去。”
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胡公公应了声是,就有小内侍走到苏清妤身前。手里拿着红漆木托盘,小心地把簪子放到上面拿走了。
苏清妤谢恩起身,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沈月低声说道:“朝云郡主像是故意的,你小心些。”
苏清妤微微颔首,还好她早有防备,弄了根银针固定到了簪子上。
虽说宣德帝没怪罪李朝云,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闹了这出笑话,李朝云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被苏清妤给算计了,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稍坐了一会儿,到了歌舞环节。
李朝云忽然开口说道:“今日皇舅舅万寿节,朝云想弹上一曲,给皇舅舅贺寿。”
永嘉公主宠溺地看着李朝云,这个女儿别的不说,哄人的本事一流。
皇上一听李朝云要弹琴,便笑着打趣道:“那朕今日可有耳福了。”
任谁都能听出宣德帝对这位郡主的宠爱。
李朝云今日没带琴来,用的是太和殿的琴。
大殿中央,有内侍搬了琴案进来,把琴摆好。
李朝云身着浅蓝色软烟罗苏绣宫装,一步步走到大殿中间。裙摆浮动间,透着天家贵女的气韵。
她缓缓在琴案后坐下,手指轻轻拨动了两下,试了试音色。
紧接着,曲调从指缝中缓缓流出。
她弹的曲子是《潇湘水云》的第九,第十,和第十一段。也是整个《潇湘水云》这首曲子中,最出彩的一部分。
李朝云自小得名师教导,琴艺出众。这首曲子弹的意境十足,在众人面前展现了大周朝的山河气象,和百姓安居乐业的美好画面。
不得不说,李朝云这首曲子选的极好。意头好,弹的也好。
一曲毕,宣德帝哈哈大笑了两声,“来人,赏。把库房里那把焦尾,赏给朝云郡主。”
李朝云起身谢了恩,又娇笑着开口说道:“皇舅舅,朝云听说苏家大小姐琴艺也很出色,不如请她也弹奏一曲。”
“当年沈大人的琴艺可是得了琴曲大师钟老的夸赞,他的夫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李朝云说完,低垂的眸子里泛起冷笑。沈之修和苏清妤定下婚事后,她找人查过。这位苏家大小姐只通俗事,琴棋书画上,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
她这几句话,等于把苏清妤架了起来。
今日苏清妤若是弹的不好,就是配不上沈之修。
她要让沈之修知道,京城世家贵女里,也只有她配得上他。
苏清妤抿唇看向李朝云,这人还真是贼心不死,这是一定要拉她下水。
琴曲……她确实不大精通。李朝云想必是知道这点,才这么说。
苏清妤站起身,刚要找个理由拒绝。
就听宣德帝说道:“朝云这个主意好,沈卿可是难得的才子。朕还真想看看,什么样的才气,才能配得上沈卿。”
宣德帝倒不是故意为难苏清妤,只是想着沈之修忽然订下亲事,那必定是这女子才气过人,才能入得了沈之修的眼。
苏清妤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现在已经不是她弹不弹的问题,皇上一开口,她必须得弹,还得弹好。
不然不仅是她,就是沈家和苏家都会被耻笑。
只是她想在琴曲上压过李朝云一头,就必须弹那首曲子。私心里,她是不想再弹那首的,今日却不得不弹了。
苏清妤轻提裙摆,款步走到大殿中间,在琴案后坐下。
试了两个音,神色也跟着肃穆了起来。
随着苏清妤的弹奏,在场众人也收起了刚才脸上的笑意。这首《广陵散》被苏清妤弹奏的大气磅礴,激荡人心。
尤其是对仇恨的表达,可以说是一点不输琴曲大师。
可沈之修在听到第一个音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
这首《广陵散》,是沈昭最喜欢的曲子。
是巧合么?
沈之修一只手捏着青釉高足酒杯,下意识用了用力,修长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能参加这场万寿节宫宴的人,都是极善于察言观色的。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沈阁老忽然变了脸,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有人心里暗暗琢磨,难道传言是真的?沈家因为名声才没退婚,实际上沈阁老并不满意这门亲事?
李朝云更是一抹喜意浮上心头。沈之修不管因为什么变脸,都是对苏清妤的不满,那她就还有机会。
倒是沈昭,整个人呆愣在那。他竟不知道,苏清妤把《广陵散》弹的这么好。这曲子的音调,就像一把利刃,直接插到了沈昭的心头。
若是他当初没和程如锦牵扯到一起,他和清妤妹妹是不是也能成就一段佳话?沈昭思维凌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苏清妤一曲《广陵散》弹完,站起身道:“皇上恕罪,臣女实在是只会这一首曲子。若是惊了皇上的万寿节,臣女愿意领罚。”
宣德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苏家小姐谦虚了,没想到你在琴曲上的造诣这么高。”
“赏苏清妤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
又对着众人开口夸赞道:“朕听不少人弹过《广陵散》,但是苏家这位大小姐,对《广陵散》里面情绪的理解才真是到了极致。”
苏清妤低垂着眸子恭谨地谢恩,心头的恨意却久久未散。
前世她弹的也没这么好,这一世,不过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罢了。
之后,又有世家贵女上前献艺,或者吹笙,或者跳舞。
等到该表演的都表演的差不多了,宣德帝起身说道:“朕去更衣,你们自便。”
众人起来恭送皇上和贤妃,之后便都三三两两出了大殿。或去更衣,或去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
苏清妤和沈月也一起去了花园里,坐了一个多时辰,身子都僵了。
沈月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苏姐姐你弹琴弹的好,不然还真麻烦了。”
“只是这《广陵散》……”
沈月迟疑的话还未说完,两人就被沈昭拦住了去路。
“清妤妹妹,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苏清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昭,他是怎么大言不惭问出这句话的?
从进太和殿,她就没正眼看过他。他莫名其妙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大少爷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撞到脑子了?”
“我是你未过门的三婶,你觉得你问我这话合适么?”
“还是说,沈大少爷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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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