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军 | 冬日默坐

文化   音乐   2025-01-10 00:00   安徽  

午后默坐,看窗外静叶微舞,阳光灿烂,便不觉心生一些意绪。其实也并没有特别思量,只觉得这半年多来,一直惶惶匆偬,身不知所寄于何,心更是了无着落,所谓寡然索然,个中滋味,大致如此吧。

早上出门的时候,迎面已感到了凛寒。三九已至,于冬日而言,是该有寒冷的意味了。只是总不下雨,更见不了片雪,便觉着这冬,似乎很不是个样子。"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寒江雪",柳宗元冬日的这般苦绝,我当然不甚喜欢,但白居易所描画的"晚来天雨雪,能饮一杯无"的清欢,于我或者很多同类的人,倒是寒冬无聊之中,颇能聊慰枯肠的。

这半年又身经了诸多人事,尤其老屋的拆迁,镇上新居的购置装潢,期间往来颠簸筹划、费心竭力,真不能一言可以尽之。而自九月开学,又情不得已接下了班主任工作,从此惶惶惨淡、朝七晚六,便成了奔波迫囧的日常。

现在正值午后,阳光颇好,卷子也已阅完,是可以稍稍放松,驱车去转转的。然而我竟毫无出门的意愿,或许这半年来,我每日奔波于家校,早把异日的那份闲心,尽忘了吧。

半年多从未写一篇文字,这对于一个热爱文字的人,何止是无聊,竟应是可耻的。然而我总以各种理由为自己的倦懒粉饰推脱,我像是一个被掏空灵魂的躯壳,日渐脱离,且越行越远,似乎早忘记了来处,更失却了归途。

好在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虽然后面还有许多事务,但毕竟寒假是真切地到来了。我也再无理由任自己怠惰了,不是吗?人贵在于自知自省,生命中少了悔恨自责的精神,失了反思切问的气度,毕竟是不能走远的。

这冬日的下午,我是不打算出门的。清茶一杯,翻翻旧书,想想往事,随便写一些文字,对于生命的打发,其实也挺好啊。"小寒连打吕,欢鹊垒新巢。拾食寻河曲,衔紫绕树梢"这是元稹笔下的冬日,是凛寒里满目春意的写照,也是诗人无聊冬日,最有积极精神的描画誊抄。

这让我无由又想到了故乡,老屋已成废墟,父亲借人地皮搭了两间简易棚子。村子是他的根,那里有他一辈子耕种的田地菜畦,有他生命里最不能忘却的回忆。虽然镇上的房子很好,但他宁愿骑着三轮来回往返,也要守着他最后的倔强,我不能说服他完全住在镇上,而且我也不忍心!

前日我抽空回去,在田埂上独自走了很久。冬日的田地大多荒秽枯索,远远的某棵高树上,有一个喜鹊窝。不过我看到更多的的黑黢的乌鸦,它们的叫声我已很不熟悉,也许我早忘了乡音吧,也许故乡也早忘了我吧,谁知道呢。

"冬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去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人生不过如此,如此即好吧。

2025.1.9于芜湖熙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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