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的算计,让我开了眼

文摘   2024-11-26 15:50   江西  

01 

寒冬腊月,西北风似刀子一般往人身上戳。
苏落攥着帕子立在镇宁侯府世子爷陈珩的门前,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如何,身子细微的抖着。
“苏姑娘怎么又来了,你明知道世子爷不喜你,偏要日日这样往前凑,这都凑了五年了世子爷也没有回心转意,你不累,老奴瞧着都替你累。
人活一张脸,苏姑娘好歹也顾些颜面吧。”
陈珩院子里负责屋里洒扫的婆子立在廊下,隔着三五个台阶的高度,居高临下斜睨着苏落,眼底带着嫌恶的不耐烦,嘴里的话直白又难听。
苏落咬着唇捏着帕,呼吸颤了好几颤,心头像是让人剜了一刀似的疼。
她没理这婆子,眼睛望着那扇关着的门,不过一扇木门,外面说什么,里面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婆子说的这般难听,但屋里没有一点反应,那就是默许了。
陈珩是她订了婚约的未婚夫,五年前,苏落十岁,就有这婚约了。
深吸了口气,将酸涩咽下,将眼泪逼回,苏落站的笔直,带着股子执拗,“子慕烧的厉害,吃了五日的药都不管事,世子爷能帮忙请一请太医过来瞧瞧吗?”
屋里依旧一点动静没有。
倒是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苏姑娘要给弟弟瞧病,自己去太医院请太医啊,装模作样的来表哥这里做什么。
当年不过是你爹居心叵测从死人堆里救了侯爷,侯爷心善,念在你爹娘后来都死在那场疫病中,便将你和你弟弟都接回了镇宁侯府养着。
养条狗还知道知恩图报呢,苏姑娘倒是玩的一手挟恩图报。
表哥从不喜你,你这样纠缠他,不觉得难堪吗?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也不懂?”
说话的是陈珩的表妹,镇宁侯夫人的娘家侄女,顾瑶。
五年前,镇宁侯督办乾州瘟疫,因着瘟疫肆虐,镇宁侯累狠了倒在了灾民堆儿里,是苏落的爹爹发现了他,将镇宁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见还有一口气,咬牙把人背回了自己家。
那场疫病着实凶猛。
苏落的爹爹汤汤水水的喂活了镇宁侯,自己和妻子却没扛过去,疫病还未退散便双双一命呜呼。
那时候苏落才十岁,她弟弟苏子慕才刚刚出生,尚未足月。
镇宁侯感念这份救命之恩,便将苏落苏子慕姐弟俩带回了镇宁侯府,并给苏落和镇宁侯府的世子陈珩定了这份婚约。
这五年来,陈珩就是苏落心尖上的男人。
十岁的她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她只知道,陈珩以后就是她的夫君,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
爹娘双亡,人生地不熟,她带着弟弟战战兢兢的活在镇宁侯府,一切以这个男人为中心,他喜的便是她喜的,他厌的便是她厌的。她用尽一切去讨好他。
追了五年,眼瞧着到了成亲的日子,镇宁侯夫人将自己的娘家侄女接了过来,说是要给陈珩相看八字。
满京都都知道,苏落是镇宁侯府养在府里的世子夫人。
现在,镇宁侯夫人却突然要给陈珩和顾瑶相看八字,而满府上下,除了苏落,竟无一人再提之前的婚约。
顾瑶说完,与苏落擦肩而过,嗤笑鄙夷间,上了台阶,推门进了陈珩的屋,转眼里面传来顾瑶娇滴滴的声音,“表哥,我想去别院看梅花,姑母说今儿夜里必定下雪,明儿在别院赏梅好不好。”
苏落没有听到陈珩的回答,却听到顾瑶一阵欢笑,“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喉咙忽然哽的生疼,鼻子根酸的眼泪直往外冒,苏落朝后踉跄了半步,仰头冲着灰扑扑的天眨了眨眼,将那要汹涌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你记着,你是我的未婚妻,日后谁若敢欺负你,只管告诉我!”
苏落跌跌撞撞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耳边脑海都是五年前的那一幕。
她初来乍到被侯府的小主子们欺负,是陈珩挡在了她面前,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那些人,他训斥完人,回头垂眼和她说这样的话,将她那条被抢走的项链塞回她的手里。
原来......只有她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
强扭的瓜不甜,不甜便......罢了。
从陈珩的院子到苏落自己的小院,一路走回去,被西北风吹着,苏落让吹了个彻头彻尾的清醒。
五岁的苏子慕发着高烧,额头上盖着帕子,昏睡在床榻上,一张脸让烧的通红。
苏落推门进来,守在苏子慕跟前的婢女春杏立刻起身迎过去,“世子爷怎么说?”
苏落攥着手指,嘴角扯了一点笑,摇了摇头。
春杏瞪大了眼,“世子爷不肯答应?还为着昨天的事生气呢?小姐没有解释一下吗?那项链是小姐至关重要的东西,顾小姐平白无故将那项链毁了,小姐难道还不能发火了?”
苏落没同春杏说,她连陈珩的面都没见到。
在今天之前,她还恼恨顾瑶毁了她的项链,其实不过是条再普通不过的链子,之所以贵重也是那项链是当年陈珩给她抢回来的,在她这里意义不同。
昨儿顾瑶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忽然将那项链从她脖子上一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踩了两脚。
她气不过,扬手给了顾瑶一巴掌。
顾瑶哭着告状到了陈珩面前。
她也委屈,她想要解释,也解释了,说那项链贵重,但陈珩皱着眉,沉着脸,看着她,满面的不耐烦,“不过一条项链,再贵重也不能打人,婚事我已经同你说过,我会处理,你闹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02 

是啊。
闹什么呢!
既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扭就是了。
“你替我去一趟夫人那里,就说感谢夫人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本该亲自去辞别的,只是子慕病的实在厉害,我怕过去了给夫人带了病气。”
春杏一脸震惊,“小姐?”
苏落拉了春杏的手,“你伺候我和子慕五年,这份情我心里记着,只是一来你的卖身契在侯府,二来你跟着我和子慕离开多半也要吃苦。”
不等苏落说完,春杏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就落,她拼命摇头,“小姐,世子爷心里有你的,奴婢再去求求世子爷。”
苏落抬手给春杏抹掉眼泪,“当是替我再做最后一件事了,我若是亲自过去,夫人未必想看见我,何必闹得两厢不快,你过去了,话带到了,她也就知道我的意思,自然也会给你另做安排。”
镇宁侯夫人从来就不喜苏落,这一点她虽对外不表现,但在府里从未遮掩。
自己养的优秀又体面的儿子,身份是镇宁侯府嫡出的世子爷,凭什么和一个平民女子有婚约。
当初镇宁侯感念救命之恩,脑门一热,定了婚约,几年下来,人冷静了,也生了悔意。
只是堂堂侯爷说出的话岂能不作数,更何况对方无爹无娘毫无依靠了,若是悔婚,传出去不免让人戳镇宁侯府的脊梁骨。
苏落不是感觉不到府里的气氛变化,只是她始终记着陈珩那句话,她不甘心,想要搏一个白首不相离。
夜深人静她也想过,只要陈珩心里有她,做妾也可以。
她本就是平民女子,哪有福分做世子夫人。
可陈珩心里没有她,五年了,始终没有。
风雪交加,苏落带着浑身滚烫的苏子慕从镇宁侯府出来。
她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只一身衣裳,走的时候倒也没有太过矫情,揣了三枚玉佩两支金簪,都是不打眼的寻常款。
“老伯,劳烦你送我们一趟,不远,就去真定,这玉佩给你,当了应该能得十几两银子。”
苏落抱着苏子慕,小孩儿发着烧,气息喘出来,灼烧着她脖颈那一片肌肤,苏落从车行寻了个模样老实的车夫,将手里的玉佩递过去。
“我弟弟病着,我们得赶快回家去,京都的物价太贵了,看不起病的。”
苏落说的可怜。
那车夫四十上下,家里也是有孩子的,一见她怀里的小孩儿大雪天的脸蛋子红彤彤的,可见是烧的够呛,再加上这玉佩成色的确是好。
车夫接了玉佩,没多问她为何不把玉佩当了换钱,掀开车帘让他们姐弟上了车。
“小姐!”
苏落才上车,雪地里一声叫惹得她掀开车帘去看,就见风雪茫茫间,春杏一路跑来。
苏落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侯府为了颜面不肯放人?
苏落心里打个转的功夫,春杏呼哧呼哧跑上前,见苏落和苏子慕都在车上,她大喘着气也爬上了车,胳膊伸出车窗,拍了拍车厢,“出发吧。”
说完,马车开拔,春杏气息不稳的朝苏落龇牙笑,眼里明明噙着泪,泪珠子明明簌簌的落,但她笑。
“侯爷把卖身契给了奴婢,奴婢跟着小姐走。
小姐这一走,婚约作废,成全了镇宁侯府的颜面,奴婢和侯爷说,子慕少爷病的厉害,奴婢伺候小姐少爷这么多年,着实不放心。
奴婢给侯爷磕了三个头,说,当年小姐的爹爹救了侯爷的命,如今就当奴婢是替侯爷去照顾小姐和子慕少爷了,侯爷就把卖身契给了奴婢,以后奴婢还伺候小姐。”
春杏能说这话,是豁出去一条命的。
一个丫鬟,用当年的事威胁家主,也亏得镇宁侯现在觉得心虚才没发作她。
苏落伸手在春杏头上揉了一把,哑着嗓子,满心酸胀,“傻不傻。”
春杏脑袋顶在苏落掌心蹭了蹭,“奴婢就想跟着小姐。”
她是镇宁侯府买回来的丫鬟,可那年发烧差点烧死,是苏落给了她一碗药。
她这命,是苏落的。
马车一路出城。
真定距离京都不算太远,半下午离京,等抵达的时候却也已经是酉末戌初。
冬天天黑的早,苏落记得以前听爹爹提起过,说真定有一家御春堂药房,是宫里退下来的太医开的,早些年爹爹学医,曾拜御春堂的一位黄大夫为师。
苏子慕烧的厉害,她是什么身份,陈珩不肯帮忙,宫里的太医岂是她能请得动的。
没办法,苏落只能把主意打在这御春堂,冒着风雪从京都赶来。
给了春杏一枚玉佩,让她拿到当铺去换银子,苏落抱着苏子慕连走带打听,进了御春堂药房的门。
是苏落运气好,坐诊的正是那位宫里退下来的老太医。
“烧了几日了?”老太医仔细给苏子慕摸了脉,又翻着眼皮看了看。
苏落忙一手抱着苏子慕让他稳稳坐在自己腿上,一手从衣袖间取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方子递过去,“算上今日,一共烧了五日了,之前一直吃这些药,吃了五天这烧始终不退,之前精神还好,今儿从早起开始就一直昏睡。”
心里着急,苏落声音都是又哑又颤的。
老太医今年八十多了,在宫里做了几十年,又在这真定开药堂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一瞧苏落拿出来的方子,再结合刚刚那小孩的病症,几乎瞬间就能断定,这孩子是让人给下了毒。

上 集 完

是谁下毒要害苏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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