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系列(42 上)
1995年6月5日-18日,第二届女足世界杯在瑞典举行,挪威队夺得冠军,中国队第4名。
团 长:孙宝荣
主教练:马元安 教 练:李必、李锡财
队员:1-钟红莲、2-王丽萍、3-范运杰、4-于红旗、5-周阳、6-周华、7-韦海英、8-水庆霞、9-孙雯(队长)、10-刘爱玲、11-孙庆梅、12-温莉蓉、13-牛丽杰、14-谢慧琳、15-施桂红、16-陈玉凤、17-赵利红、18-满艳玲、19-李影、20-高红
足球周报石雪清奔赴瑞典前线。我们在后方尽可能多采访,在中国女足出征前的南京长沙女足锦标赛期间,我几乎把所有的国家女足教练队员裁判写遍,在《女国脚写真》栏目刊发,能记起来文章题目:《赵植萍|孙雯的绿茵痴梦》《赵植萍|中国女足大姐大水庆霞》《赵植萍|世界足球小姐孙庆梅》《钟红莲说句心里话》《牛丽杰其人其事》《韦海英想家》《陈玉凤的平常心》《赵植萍|军中百灵鸟 谢惠琳》等,以及后来整版写的孙雯、刘爱玲、温莉蓉、施桂红、范运杰、王丽萍、张岩等等。
从南京到长沙,时间紧,任务重,急三火四,马不停蹄。日记写了2.5万字,整理后的题目:
《赴南京长沙日记》《去南京的列车徐徐开动》《玄武湖边来灵感》《想念女足队员和教练》《爱有千万种》《橘子洲头来不及好好看》《韶山红日多温暖》《爱要久 人安康》
南京赛区有大连、上海、解放军、山东、四川5支巾帼队;长沙赛区的四支队伍是河北、河南、广东、北京队。
因赛事和足球内容都发表在报纸上,日记只写了自己的感受。
1995年3月11日 星期六 去南京那天早晨,年幼的女儿抱着我哭着说:“妈妈没有人给我做饭了。”往常我外出采访时她总是懂事地说:“去吧,没事儿。”那天却不然,我感到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和妻子,每当我往外走的时候,他们总是依依不舍。
给大王涛家挂了电话,大王涛去了八一队,对我的震动很大,我写了散文《王涛,我微笑地为你送行》。
有时想做女人真好,可以随便写抒情散文。通过王涛这件事我感到舆论的重要性。由于足球周报的正面报道,正确引导而使全国整个报道朝着有利于王涛希望的方向发展。王涛的父母和他本人包括八一队都非常感谢我们。回想那天我回家很晚很累,但是接到必须要去王涛家采访,来回儿还打不上车。我们的介入,这件事完美地解决了。
晚上姐来送我上船。出差不像以前那样兴致盎然,这次还要考试,搅得我心神不宁。
船启航了,想家想女儿。大连财贸职工学院校庆把我请回去,给我拍照片放得很大,悬挂在校庆的档案展览馆里。校长介绍说,他们培养的学生已成为大连日报的记者,感到很自豪。
3月12日早晨3点醒来有点冷,广播里播放了世界名曲,轻音乐很美。3:10 下船。码头离火车站很近。我去淑珍大姐家。大姐很高兴,打鸡蛋水给我吃得很饱,走时大姐硬给我带了那么多苹果,一直给我送到了火车站。听大姐讲话声就感到亲切,仿佛听到父母的声音。
6:40去南京的列车在悠扬的歌曲声中徐徐开动了。望着山东的原野,望着故乡的山水,我有一种快乐和激动。是这一片土地养育了我的父母,这里是我生命的根。
窗外是山,是灰蒙蒙的天,天上的太阳如同月亮一样,白亮白亮的。冬天的大地,是荒凉的,在这荒凉的田野上有着青青的绿茵,绿茵旁边是弯弯的小河。我喜欢荒凉的景色,仿佛在我时而忧郁的心灵,引动更多的幻想和柔情……我拿起了笔任脑袋自由地驰骋,任笔尖在日记本上不停地向前走。我喜欢坐火车,这是我补充体力极好的机会,我可以将疲惫的心灵在这一方天地里得到栖息。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足球》报“归去来兮——兼谈八一现象”:大王涛偕同乃父,向正热热闹闹忙于签约忙于许诺的大连万达足球俱乐部,唱出一曲清丽的《重返苏莲托》,要投他一年前弃之而去的八一队怀抱。
也或许他仅仅想在那方简洁的天地间,重拾心灵的安宁,一如罗伯特巴乔当初解下基督神袍改披东方佛裟一般,只为着寻找一种安宁的感觉,一种倦于思归的情怀使然。军队的一员,在“军人”这一近乎图腾般神圣的字眼面前,所有其他解释都显得那么庸俗和苍白无力。
“我的生命已进入黄昏,昔日的记忆是如此的奇妙,我愿你们知道,当我到达彼岸时最后一刻,我心中想到的仍然是我们西点的团队、西点的团队、还是西点的团队。”美军上将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他毕业最后一次演讲中,如是描绘他炽烈的军人情怀。每一个真正的军人,每一个仔细聆听过军营晨号迷人旋律的军人,都有着和麦克阿瑟同样的情怀。在游离于军营之外的日子里,王涛当然也听到了这种情怀的召唤,沉睡的军人意识因此而苏醒,军人的灵魂都经历了一次类似基督徒“领圣体”的沐浴,他的精神世界便在沐浴中完成了涅槃。正是由此派生出了巨大向心力与凝聚力建筑了军队这一来源于尘世又脱俗于尘世的绿色集合。
八一队的球员是好样的,他们用行动做出了最好的回答。是的,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金子的虚光更真实的存在,于是王涛有了弃富投贫之举。
王涛终于如愿以偿,以创纪录的60万元转会费“重归苏莲托”……
列车南下,我望着返青的大地,心里蓦地浪漫起来,军人的形象一直清晰在我的面前。
3月13日凌晨3点下火车,南京方面打了6辆的士,把我们送到了河海大学,安排在女大学生宿舍,条件十分艰苦。中午小何请我吃饭后,我赶快拿着相机出去。
天很暖和,南方的早春,于玄武湖留影。
一路上我手里拿着笔和本儿,想起一个话题就记下来,记下了许多题目:
重游玄武湖;人间自有真情在;贵阳花絮;版纳的真情……去当年住的地方,重走南京长江大桥,打车回到河海大学。
张岩在后面招呼我。我直接来到了解放军队教练于奉璋的房间,我说我要穿军装。于奉璋在1985年将北京部队足球队主教练一职交给高徒迟尚斌,在足球教练员行列中素有“足球秀才”之称,详见文章《于奉璋的绿茵风雨路》。
上海队教练马良行的屋子坐了一大帮子人。金正民也在,我第一次见到他,自然谈起健力宝队。
3月14日上午同金正民讲了一上午,从健力宝队谈到足协谈到女足,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可以写很多稿件,详见文章《金正民谈赴巴西少年队》。
看体能测试,江浦县来人请金指导,我自然也被热情地请到车上。车子在南京长江大桥上通过,不到40分钟便到了江浦。我们受到了总统级别的招待。金指导对我总是礼让,很绅士,仿佛我是领导。
下午会议开了一半我去采访。按照我的计划行动,采访了吴指导、水庆霞、赵燕、谢慧琳、于奉璋等太累太紧张了。
3月15日早晨起来本想去吃饭,外面下起了大雨,喊陈玉凤过来聊。抓紧时间跟钟红莲谈。
决定去上海去长沙。尽管金指导一再留我;尽管马元安、孙宝荣都来了,他们不希望我走。小何不给我订车票,他看出这些人都不愿意让我走。
下午冒着细雨看比赛,马良行说,火车票很难订。
比赛完《南京服务导报》请我到中山大酒店,国民党时期的饭店很豪华。去上海队不管见到教练还是队员抓紧采访。跟周阳聊了聊,看来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晚上的任务就是写稿,一直写到天亮。
当年采访女足那种折腾绝对是对所有人的千锤百炼。
3月16日拼命写稿,写到11点,打车去南京服务导报发传真。小袁给我买到了去上海的车票,终于要离开南京。此刻嗓子疼的难忍,上海—长沙的票没有落实,我决定拿记者证冒一次险。我已经把南京赛区该采访的人都采访完了。李锡财和陈导为我送行,为我举杯,我感到南京赛区对我太好了,大家都不舍得我离开南京。
晚上裁判邀我跳舞,我吃了两片消炎药。走到舞厅,无所谓去跳,只是去参与。华尔兹是同女裁判小周跳的,她说同我跳舞很美,接着小周同我跳了两次“晃二”,省体力。她说我人好性格好光彩照人吸引人,从我身上看到光亮,她说赛区的人都不愿意让我离开。
如果只图工作顺心我应该留在南京,但是我的计划是不能白来,我要看修整后的上海滩;长沙那面还有很多人要采访,宁可累也要去经历。
3月17日我告别了依依不舍让我离开的人们,离开了南京。
后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工作狂,为了工作不管不顾,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那个年代采访女足真的是枯燥乏味,难得南京的各个队伍包括大会组委会足协官员教练裁判他们都不舍得让我走,当我决定离开时,他们依依不舍且事无巨细的关心,好多人都要去车站送我,难舍难离的情景至今难以忘怀。
作者简介:赵植萍,大连第一位专业足球女记者。撰写散文、足球稿件上千万字,新闻业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