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系列(43 下)
1995年,徐晖因为体能测试没有过关,被媒体反复炒作。那一年,徐晖的父亲65岁的生日时,我来到他家,他的父母家人见到我非常高兴,当时我还答应经常去看望他们,为此,徐晖的父母到老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我,没再去看望他们,我感到很遗憾。
徐晖出生于大连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徐晖的父亲为军校大学生,母亲毕业于沈阳药学院,兄长毕业于上海化工学院……1995年刊发《足球周报》的文章,原文如下:
在父亲的生日晚宴上
——徐晖家人谈徐晖
本报记者 赵植萍
1995年 4月27日,是徐晖的父亲徐仁斌65周岁的生日,徐晖带着女朋友林红回家,我也随之赶到。见到我的到来,徐仁斌无不高兴地说:“真是请都请不来,我今天太高兴啦。”徐晖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在爸爸的生日庆典上他又说又笑。全家人都说,从昆明回来,第一次看他这样开心。
生日晚宴的气氛是热烈而温馨的,全家人难得相聚一起祝老人家生日快乐!健康长寿!徐晖坐在父亲身旁,一会儿给父亲倒香槟饮料(徐晖的父亲滴酒不沾),一会儿站起来从包里拿出进口“七星牌”香烟给父亲点上,一看就是一位非常孝顺的儿子。手提电话和BB机也不时地响着,成了这个晚饭的插曲。
徐晖说:“现在打电话的人少多了。自昆明回来之后,不管什么样的朋友请我,我一概不去,心情不好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考虑影响。大连队整天训练,东征西讨,我虽然也跟着加紧训练,但我不能跟队去参加比赛,像我这样的人走到哪球迷没有不认识的,一旦让球迷们看到了,又要伤心了,准会说这个小子,没治了,大连队到处去比赛,这个小子到处去吃喝,所以我只好谢绝所有好心的朋友。其实,我非常明白他们的心思,就是想替我解解闷,心意我领啦,大连队开局不是让人感到很满意,在这个时候,我更要特别注意我自己,千万不能让别人再说我的坏话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好好训练自己。”徐晖的一番话赢得了家长的赞赏,哥哥徐尉和嫂嫂在一旁点点头说,这个孩子总算长大了。
没有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徐晖在这番痛苦地折磨后,仿佛一下子悟出了许多道理,平时一惯大大咧咧,蛮不在乎,现在忽然变得谨小慎微,对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徐晖变了,变得让人吃惊。
“铃…铃…”高旭打来了电话,问徐晖在哪,徐晖说,今天父亲过生日。我接过电话询问高旭近来如何,能否补测过关?高旭蛮有信心地回答说,没有问题。放下电话,徐晖说,他现在天天和高旭结伴训练,每天他都跑10圈。接着他又开了句玩笑说,在队中他跟高旭和大王涛仿佛是3个亲兄弟,而且都是去年你(指记者)写过我们,结果在基地上走的走,“亡”的“亡”。徐仁斌在一旁对儿子说,你还有脸讲,你怎能对得起赵记者对你的一片关心。
徐仁斌对我敞开了心扉,他说:那一段日子,我真得跟他丢尽了脸面,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发出以后,我不知流了多少泪,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抬头。仿佛所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如芒在背上的是一片诧异的目光。认识的人都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回答,我说报纸上不都写着吗?“枪毙了”、“自杀啦”。妈妈在一旁插嘴说,“还在进行抢救”。嫂嫂接着说,我的妈妈,还有我的邻居们都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听说你小叔子“自杀了”,“被击倒”,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妈妈说,这些词写得真吓人,闹得我们胆战心惊。
徐仁斌接着说,那些日子对我们做家长的打击太大了。许多报纸,不看吧,心里还着急,看吧,还生气上火。这个不争气的孩子真是没有省心的时候。那一天他回到家里,我就说,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们,然后我就生气地走了。徐晖也伤心地哭了一阵子,没有吃饭也走了。妈妈说:“我看到徐晖牙痛脸蛋子肿得比馒头还高,我就拖着病身子吃力地走下七楼去药房给他抓药。去年冬训的时候,就因为我突发脑溢血,徐晖在基地急得没有心思练球,今年虽然怨他自己,但我不能看他在那活受罪。”
徐尉在一旁说,徐晖今年还真得准备好好地踢一场球,这事也怪了,越是想好好踢的时候,越往往出事。有的时候真是天意。徐仁斌说,看他整天麻痹大意骄傲自满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早晚要出事的。这事谁也不怨就怨他自己。
徐晖也承认说,那一天上海队先开始测试,当他走到测试场地时,徐根宝正好站在那里,他见了徐晖就说,我怎么看你今天要被“枪毙”的样子。接着在他开始跑的时候,有一个上海的记者手里拿着秒表一直盯着他,徐晖说,当时我就非常生气,于是我就没有好气地跑。徐尉说,到南宁打比赛你也没好气地打是不是?徐晖点了点头说:测试完后,基地放假一天,别的队员全部进城,我哪也没去,那几天,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过来了。徐晖说:这次去没有顺心的时候,有关大连队“占房间”的事,正好也是他住的那个房间不对了,是基地给安排的,又不管我们事,我们都住进去,电话都告诉了家里的人,又说我们住错了。徐尉说,我一看到这事,我就想一定与你有关系,你好出个事,惹个祸。
徐仁斌说,我这么大年龄了,唯有两个心事,一个是6岁的小孙子,一个就是徐晖,记者问徐晖是不是还赶不上这个小孙子省心?
徐晖说,我在昆明出事时,高旭打来电话说我:让你跟我一块回来,你偏不肯。徐晖说,我是满怀信心迎接测试,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徐晖说,目前俱乐部正想办法通过足协让徐晖补测,我现在只想补测。我说,任何事情都要往好处想,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行怎么办?徐晖说:我还没想那么远,到时候再说吧。
在南宁比赛时,徐根宝很严肃认真地对徐晖说:“徐晖我今年一年给你15万,你只需要陪着我们队伍练球就行。”因为上海队很需要有一个象徐晖这样的前卫和队员配合。徐晖当时很认真地回绝了,他只想回大连队踢球。他说他乙级队也不想去。他说他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和那些老队员比较,他还能再踢好几年的球。
父亲的生日晚宴上,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围绕徐晖的事展开的,父亲说:记者的到来,我很开心,否则我不会对徐晖有好脸子的,我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徐晖也谈起了他以往踢球时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但他更多地谈到了对这件事的认识,徐晖摔了这一跤,总算有所醒悟,言谈中不乏显得成熟许多。徐晖果真变了吗?也许这件坏事未必带来坏结果,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个方面,如何辩证地去看问题,这一点很重要。听了记者这一番话,徐晖点了点头说:是。
1996年,我在昆明海埂基地和徐晖合影,后面是万达队李明他们
2016年上海老甲a,主教练徐晖(前排左二)带领老队员一起上场
后记:
1994年,《足球周报》整版刊发我写的徐晖人物专访。印象当中,大家普遍认为徐晖是个调皮的孩子,让我写他的时候把握一下。
1996年在广西“银荔杯”比赛时,我第一次现场认真观看徐晖踢球,那时感觉他的球踢的实在是太漂亮了,怪不得人们都说,足球天赋极高的徐晖是中国足坛少有的天才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