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战争(资料图)
特洛伊战争之后,希腊英雄尤利西斯
(即荷马的《奥德赛》主人公奥德修斯)
在海上漂泊,航行了很多年,
都没能到达目的地。
一天,尤利西斯和他的船员
到达了一座神秘小岛,
这里住着一位强大的女巫,
以其对药剂和草药的渊博知识而闻名。
不速之客的到来惊扰了岛上的宁静,
愤怒的女巫将大部分船员都变成了猪。
尤利西斯于是设法说服她让船员们恢复人形。
写下这段的时候,我强烈地感觉到:
这个故事很像唐僧西天取经途经女儿国的故事。
唐僧向国王告别
(资料图)
唐僧最终婉拒女王邀请,坚定上路取经。
而尤利西斯则完全相反,
他留下来了,和美丽的女巫一起生活,
而且还生儿育女(尽管最后还是离开了)。
女巫名叫喀耳刻,
是太阳神阿波罗和
月光与巫术女神赫卡忒的孩子。
她继承了父母的强大力量和智慧,
并在一个名为埃埃亚的岛屿上
过着平静的孤独生活,
如果外来者破坏了这份宁静,
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变成动物。
喀耳刻向尤利西斯献上酒杯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
1891年,布面油画
90.2cm x 146.4cm
英国奥尔德姆,奥尔德姆美术馆
这幅画捕捉到了尤利西斯即将接受杯子
并喝下里面的毒酒的瞬间。
沃特豪斯通过将喀耳刻定位在观众的眼睛上方
来表明喀耳刻处于“控制地位”;
她的座位在台阶上抬起,
她的下巴向上倾斜,
所以我们必须在她往下看的时候
抬起头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喀耳刻向尤利西斯献上酒杯(局部)
喀耳刻高举双臂,
似乎在庆祝这一时刻。
她穿着一件浅色面料的蓝色半透明连衣裙,
几乎覆盖了她的全身,
除了脚趾出现在作品底部附近。
柔滑的长袍从一侧垂下,
她没有佩戴珠宝。
她的头发也披散着,
我们看到了一个自然流露的女人。
她的宝座上装饰着动物的头,
可能是狮子,或者神话中的生物,
她脚下踩着的铜台还装饰着爪子和翅膀。
铜狮子扶手以及
脚下铜台装饰的爪子和翅膀
除了主人公之外,
我们还看到了两头猪,
一头在宝座后面,
第一头猪
另一头靠近她的脚,
它们是尤利西斯的船员
——刚刚被女巫变成了猪。
第二头猪
他们吃东西时的“吃相”惹恼了她。
女巫使用她的药剂不是为了杀人,
而是为了揭露真相。
如果这些人的行为表现得像猪,
那就顺其自然:他们就是猪。
正如喀耳刻的台词:
“我不曾将谁变成猪。
有些人就是猪;
我让他们现出猪形。”
精致的半透明长袍
精致的半透明的长袍,
进一步突出了喀耳刻的魅力,
她傲慢地低头看着尤利西斯,
意图引诱他。
这幅画是喀耳刻混合属性的终极展示,
美丽的女巫坐在宝座上,
她右手端着酒杯,
左手高举魔杖,
以一种恐惧但诱人的姿态
俯瞰众生,硬控全场。
俯瞰众生,硬控全场
透过女巫身后的镜子,
我们也看到了男主人公尤利西斯,
他看起来焦虑不安。
他亲眼见到同伴被她变成了猪,
心中想必十分忌惮。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在画中处于从属地位
——他只是被反射在镜子的边缘,
他在喀耳刻面前微微弯腰,
就好像他正在鞠躬,
或者即将谦卑地从喀耳刻伸出的手上
接过不祥的杯子。
女人试图通过让尤利西斯喝下
她杯子里的药水来制服他。
喀耳刻向尤利西斯献上酒杯(局部)
喀耳刻的面部表情和姿势展示了
她对自己神奇魔法的信心。
她准备把施了魔法的酒端给尤利西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尤利西斯一路上刚刚得到了
神使赫尔墨斯的帮助。
神使赫尔墨斯(资料图)
赫耳墨斯半路拦住尤利西斯,
并将喀耳刻的意图告诉了他,
建议他去寻找一种特殊的植物,
以便抵抗喀耳刻毒酒的邪恶影响。
尤利西斯赶紧去寻找……
当女巫目睹尤利西斯喝下毒酒,
她便用魔杖触碰尤利西斯,完成了变身过程。
然而,“变身过程”始终没能完成。
尤利西斯手握利剑
尤利西斯赶紧起身,用剑威胁喀耳刻,
喀耳刻引诱他,强迫他和她睡觉,
唯有尤利西斯同意,
喀耳刻才会“归还”他的船员。
他勉强同意了,
待一切完成之后,
她让他的水手们恢复了人形。
这幅画延续了沃特豪斯
对“处于权力地位的女性”的描绘,
反映了即将进入 20 世纪时
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时代变化。
维多利亚女王(1819年出生,1901年去世)
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1837-1901在位),
印度女皇(1876-1901在位)
沃特豪斯将喀耳刻的才华和玻璃般的品质
与真正的玻璃(镜子)联系在一起,
象征着尤利西斯的倒影,
即她身后镜子中的男性凝视,
看到了她耀眼的美丽。
Markus Bertsch在《艺术报》
的一篇文章中指出,
描绘S情女性角色的维多利亚时代绘画
“在很大程度上是明显男性幻想的产物和投影”。
比如下面这幅但丁·加百利·罗塞蒂
著名的维纳斯画像。
维纳斯,心意的改变者(已打码)
但丁·加百利·罗塞蒂
1864-1868
事实上,在沃特豪斯的画中,
喀耳刻反映了尤利西斯的“男性幻想”,
并在她成为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时
掩盖了她的真实性格。
喀耳刻与酒杯
这就是喀耳刻的危险之处:
就像她手中的毒酒一样,
她拥有一种力量,
通过吸引英雄的欲望,
让英雄忘记他的“宅邸”和妻子,
最终通过引诱尤利西斯与她住在埃埃亚岛,
并承诺过上幸福的生活,阻止他的“回家”。
喀耳刻向尤利西斯献上酒杯(局部)
对于当时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来说,
沃特豪斯对喀耳刻裸露R房的刻画意味着
她具有威胁性的性取向
和对理想女性公认规范的偏离,
提醒男性“女性有能力摧毁社会结构”。
沃特豪斯进一步刻画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
在荷马的故事中,
尤利西斯控制并制服了喀耳刻,
沃特豪斯的画作则相反,
他强调了女巫喀耳刻的力量。
紫色花朵,还有一个金色蟾蜍
喀耳刻被象征皇室的紫色花朵包围,
坐在两只铜狮子之间,
她认为自己是女王。
喀耳刻手握魔杖
她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和魔杖,
站在观察者的上方,
主宰着这幅画,
尤利西斯服从于镜子周围的反射。
拉斐尔前派绘画中反复出现的蛇蝎美人主题
无疑是对日益明显和分裂的妇女运动
与1864年《传染病法》之间紧张关系的回应。
该法案对妓女实施了严格的规定,
源于围绕性的污名和
社会对女性避免婚外情的期望。
从事这种婚外情被认为是妇女的道德沦丧。
良知觉醒
威廉·霍尔曼·亨特
1853 - 1854
沃特豪斯通过喀耳刻的魔杖
象征着她的Xing解放,
这是一个带有阳Ju意味的权力的男性象征。
然而,尤利西斯试图通过对她施加性支配
来“纠正”这种动态。
根据赫尔墨斯的建议,
尤利西斯拔出了他的“利剑”。
这把剑,在“正确”的男性手中
是一个更有力的阳Ju象征,
迫使喀耳刻扮演顺从的角色。
尤利西斯的剑
由于像喀耳刻这样的女性颠倒了
原本“女性屈从于男性”的“自然”秩序,
她们被视为父权社会中的“反常现象”,
需要被“纠正”。
因此,在这些“父权制告诉自己的睡前故事”中,
对女性的描绘使用了“致命女性”的原型,
延续了“几个世纪以来通过妖魔化、
性化和物化贬低女性”的性别歧视形象。
喀耳刻向尤利西斯献上酒杯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
1891年,布面油画
90.2cm x 146.4cm
英国奥尔德姆,奥尔德姆美术馆
喀耳刻,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鲜明地反映了社会中存在的“厌女症”倾向,
揭示了当时根深蒂固的偏见
和不平等的权力动态,
这些偏见和动态一直影响着人们对女性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