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钓鱼的人常告诫说,钓鱼是门学问,要能做到无心,要能学会“几得”,即忍得、等得、晒得和饿得,说得真是玄乎高深。我恰恰没有这个品性,而且也不想锤炼,所以对钓鱼的事总是敬而远之的。
前天有了空闲,到了山村鱼塘边,在同行人的撺掇下,也开始学起垂钓来。从鱼饵挂上钓钩、鱼线抛丢入水以及如何看鱼漂沉浮等等环节开始,一步步地实践。此时此际,池边杨柳婀娜,田野秧苗翠绿,青山朦胧如醉,微风拂面不寒。谈笑之间,一条条的罗非鱼很快就被钓了上来,真是在“有心无心”之间了。正在得意之际,旁边的“老手”就正告我;你钓的鱼是外国引来的罗非鱼,它是鱼中呆子,见饵就吞,而且是前仆后继,殒命也在所不惜。他又进一步提醒我,钓罗非鱼,这是小孩子都能的事。倘若以为钓鱼就是如此,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中国的鱼和中国人一样的聪明,它也会一次次的总结经验的。会钓中国的鱼,那才是真本事呢!
果然,我半天的垂钓,钓的鱼几乎都是罗非鱼,中国的鱼的确是极少。大约我们老祖先的经验教训,让中国的鱼也学了去吧,呵呵。
说到垂钓,它真的充盈着中国的文化。不知外国怎样,垂钓和中国的“雅”文化,是很有些渊源的。遍翻典籍,历来达官贵胄、文人骚客,不管穷达,都好临清池而抛钓线,举美酒而吟佳篇。但他们垂钓时是有心还是无心呢,这可是不得而知的。
垂钓无心,这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不知是无心于鱼的得失,还是无心于鱼外的物事。我想,不会垂钓者是既有心于鱼,又有心于鱼外之物事,所以正如我等俗人,三竿五竿下去,鱼不上钩,就抛竿而去。能垂钓者当是有心于鱼,无心于鱼外之事的。所以,他们才能有“几得”,唯鱼在目,唯鱼在心,收获颇丰。
细想来,那有心于鱼,无心于鱼外之事的人,还算不得是善于垂钓者。善于垂钓者,只是无心于鱼,却有心于鱼外之物事的。柳宗元那“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历来人都只做诗画看,我倒觉得它的实质不在诗画,其心是不在鱼,而在千里江山上的。姜太公那用直钩的垂钓,其更是无心于鱼,而在于江山了。孟浩然大约和我一样是不会钓鱼的吧,他只好在一边“坐观”那些高明的“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罢了。倘若对垂钓无心的推测是真的,那我们一直顶礼膜拜的这“雅”,则只是蒙混世人的招牌。
外行人的推测,但愿没有伤到内行人的面子。其实,无心于鱼的垂钓者,本就不在乎“雅”与“不雅”。垂钓,或许就是一种“庸人自扰之”的解脱。
(作者供职于万盛经开区文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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