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三随记】书法高手在哪里？

文摘 2024-08-11 16:29 湖南

书法高手在哪里？

□个三

前些日发了一篇题为《陈敦良书法：实在是高！》的帖子，从留言及一些微信群的讨论来看，有不少人执不同意见，其实有争议都很正常，毕竟陈敦良先生写的那些，不是源于具体的某碑某体，其“展现”是很多人不熟悉的。从心理学来说，人们对陌生的东东从来都是恐惧的、排斥的，也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说三次获“兰亭奖”的陈敦良，如果以该帖书法“面貌”再去投“兰亭”展，十有八九会落榜。

陈敦良先生的书法三次获“兰亭奖”，高否？从光方层面来说，应该是高的；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太多在所谓“国展”里获奖或入展的书家，其后的字，基本上就被“国展”所固定，与其说是被固定，不如说是书家本人在得到掌声后的自我作茧，不断复制，或者进行“风格”强化，最终多走火入魔，躁气满纸，荒谬无度，而陈敦良先生则不一样，他还在不断地进取，不断探索，没有躺在过往“兰亭奖”的功劳簿上挥霍，光凭这一点，他的心界与认知就比其他人高，而具体论及其字，则是融合了篆、简、隶、楷的用笔与结体，又结合行气，不乏时代气息，真正识书者，应从中窥得诸多信息，也会有很多思考。

▲陈敦良书法

从世俗的角度讲，陈敦良先生一是自找苦吃，像其他人那样以“国展”所肯定的面目为面目，一劳永逸多好；二是地域限制了其的发展，其人好像一直生活在四川眉山县，虽说其地出过苏东坡那样的大文豪，但一个小县城的文化舞台毕竟是有限的，江湖上不是有人说“站在北京就是全国名家，站在省城就是省级名家”么？码头呀！

最近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主办的“第20回全国七十年代书家提名展暨江苏省青年七十年代书家进家提名展”，在江苏南京现代美术馆开幕，媒体有诸多报道，从报道看，这个“提名展”具体应是由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为主“提名”的，从光方层面来说，顶多也就是一个省级的书法展，当然被“提名”者，基本上涵盖了各地有相当“实权”或“话语权”的七十年代书家，也就是说他们在各地都是具备一定“呼风唤雨”能力的人；从专业上看，他们中不少人都是有过不少“高光”时刻的人，譬如有毕业于专业学院，在相关“国展”获过奖，如今也有不少人都已走到相关专业的、显赫的码头与位置上，然从具体作品看，占比较重的行草书，大多是谈不上什么个性的，整个展览作品中，有个人独特风貌的作品不多，真正有境界的作品则更少，很多书家大致也只是躺在最初入“国展”的功劳簿上，没有多少进步，甚至有些人还退步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展出的群体中，基本上看不出他们有更高的艺术境界追求，脱俗、且有一定格调的作品甚少。于此，笔者想如果这么个展览不搞的话，这些人中，还能有那么几个人能在人们的日常谈论中被人提起，那可能也算是比较牛逼的了，没有书法上的硬功夫，那些转瞬即逝的“码头”与“话语权”皆是虚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江山代有才人出呀！

▲李双阳草书。无论是放到历史经典里看，还是放到当下的书法语境里来看，这样的草书及其境界真是说不上多么好的。

▲湘中青竹山人信手写的祭文手稿，自然生动，没有虚假的做作，与生活贴得很近，比李双阳的草书更能打动人，感染人。

当代书家如何脱出“写字匠”的樊篱，在书法人生上加强锻炼是一个话题。前些日长沙一位朋友来说挺赞同我“如今书法家对社会没有多少贡献”之说，认为基本上为零，甚至还有一些人等于负数。这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现实话题，书法家如何将书法与社会接轨，绝不是搞几个免费送春联的活动所能了得，此类活动只是光方面子工程与民间利益圈子捞红包的结合罢了，另外还有某些“团伙”走出国门办书法展，弘扬“优秀”文化了么？投入与产出成正比么？要谁说呢？

如今对历史上任何一位书法大家都是“知人论世”，这是传统。我们今天说“三大行书”的背后，则是王羲之、颜真卿、苏轼三位鲜活的人物，他们与所处的那个时代紧密相连，有辉煌的业绩与表现，才成就了他们立体的书家形象，并非如今整天玩弄技法的“工匠”，叫嚣着要“艺术独立”的人所能比拟，这些人也不想想，如果真正去掉了他们身上的那些带“行正”意味的光环，他们的江湖地位还可能存在么？他们的艺术还能独立么？客观地说，这些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独立过、纯粹过。江苏省书协常务理事、江苏省青年书协名誉主席李双阳先生在网络媒体上就七十年代书家的这次提名展发表讲话，特别提到中书协孙主席……这，就是世俗所说的高情商，也可以是光场套路挺溜的，然而对于一个书法人，一个搞艺术的人，我更喜欢陈丹青所说一个年青人最可贵的是那种“憨”与“真”。

▲陈丹青说年青人的憨与真

要在这样的人群与氛围中分辨书法高手，是不容易的，因为无可避免地会参杂进各种非书法因素。譬如我说李双阳的草书境界并不是业界所“吹捧”的那么好，肯定有不少人来反对我，甚至斥责我说：你自己写个来看看！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写得好与孬，并不能改变真正懂书人对李双阳先生作品的看法，两者是没有逻辑关系的；另外，如果……谁又能评价王羲之？谁能评价张旭、怀素呢？

▲湘中青竹山人自排“书诗乐武”

一个艺术人，“憨”与“真”是最可贵的品质。当下谁最爱书法？我想可能并不一定是那些站在高位享受利益的人，相反，他们中大都会是投机者。看惯了各种利益场中的“精算子”，再看一些生活在基层的艺术爱好者，倒是能够相对的纯真，他们于艺术，基本上没有半点利益，然而其痴迷程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对此，有时在想若是那些“精算子”是处于这些人的生活状态的话，那应该早就改弦更张、另换码头了。关注那些基层文艺工作者，或者严格地说只是爱好者，但这并不是说他们追求的艺术是业余的，那其中的“憨”与“真”，就胜过了利益场中的那些“精算子”，“憨”与“真”的艺术，才有感动观者的可能。

有人说如今高手不可能在民间了，我说：是吗？

2024年8月11日于乾丰堂

草圣：比“湘军”早显千年的湖湘文明

有标准的叫写字，无标准的叫艺术

贾平凹宣言：不屑与当今“书法家”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