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三关注】张雅森：中国山水画写的是“心”（附书画作品）

文摘 2024-07-30 12:24 湖南

张雅森，别称：老楚、窠斋主人，号楚汉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书协理事、中国书协书法创作骨干国学班成员。李苦禅美术馆艺术顾问，中国书画创作院特聘教授，河北美院特聘教授，墨池书法创作导师，黑龙江省美协会员，中国书协青少年委员会，北京水墨基金会提名“黑龙江省十大青年书法家之一”，清华大学艺术学院创作基地高研班，齐齐哈尔大学书法系客座教授。四次获中国书协展览大奖，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奖获奖作者，职业书画篆刻家。

中国山水画写的是“心”

□张雅森

中国的山水画讲究用笔、用墨，为什么讲求书法用笔呢？对于用笔要求有一定的书法功底，真、草、隶、篆用笔，结字不同，用笔不同，能提练用笔能力；另外就是用墨，墨分五色，唐代以前的中国山水画是勾勒轮廓，然后再填上色，画山画树都是这样，说不上用墨的变化，山水画也没有形成规模，直至唐代的王维创作了泼墨山水，可以说是宋元山水画的一个转折点，于是这个用墨提高到了一个重要的地位。五代荆浩说“水韵墨彰，兴我唐代”，并把用墨列为“六要”之一，然后又说：“吴道子画山水有笔而无墨，项容有墨而无笔，吾当采二子之所长”，他是第一个提出笔墨理论的人。

宋代绘画材料逐渐以绢代替纸，以绢为主，墨色从而得到了更充分的发挥，于是墨法成为历代画家的重要课题。经过历代画家的努力，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中国画里，墨并不是只被看成一种墨色或黑色，一幅水墨画里，即便使用的是单一的墨色，也可以使画产生“色彩”的变化，完美地表现物象，宋代诗人刘克庄看了萧照画后说：“碧绿妍红照眼来”，说明即便是水墨画，也可以使人感觉出姹紫嫣红的色调，所以古人说“墨分五色”，也有说“墨有六彩”，现在通行的说法是“墨分五色”或“墨分五彩”，即“干、湿、浓、淡、黑”五种“色彩”，如果再加上“白”，就是“六彩”，我们说“浓、淡、干、湿、枯”，就是说墨的本身，但是知白守墨，纸的白也衬托出“浓、淡、干、湿、枯”，也呈现出一种颜色，在浓和淡色度深浅的比较，黑在程度上深于浓、白，二者形成对比。

▲元末明初王履《华山图册》之一

对枯、湿、淡、浓及焦墨，我有自己的想法，在焦墨上有自己的理解。浓墨之极在于焦，在一幅画完成时，亟需突出的地方，用干笔浇焦黑，勾勒点染，能起到开醒提神的作用，也有一些画全部是用焦墨画的。画焦墨画包括明清之际的王履和当代的张仃，是我比较喜欢的，黄宾虹、潘天寿都有用浓墨、焦墨画山水画，黑密厚，显得苍劲有力，反映出了山的真面目。焦墨画黑了，关键是要透，黑中要能走进去人，飞进去鸟，那才是高级，焦厚之气才能表现出山的真面目，这是我对焦墨的浅显理解。

我们了解绘画的源流，跟了解书法的路数是一样的，就是应该追根溯源。我们应该把五代宋元的经典作品，不要说一一临摹，就是应该知道是如何画的，是如何表现的，这些经典的画家，尤其宋代李、刘、马、夏，包括王翚、郭熙的，也包括后来元明清的，再进行对比，你就会发现宋元画最经典、最精致，他表现了中国画的意境与细腻。中国人就是讲究意境，跟西方写实最大的不同也就是意境，中国人的写实也是意境，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就是要意念中想像那种大的意境，无论尺寸大小，在方寸之间，像南宋马远画的《云舒卷浪图》，刘松年画的《四景山水》，都是比较经典的，另外还有北宋王希孟、范宽、李成等，王希孟那个青绿山水《千里江山图》，就那一幅画就名传千古，李成的那个《晴峦萧寺图》非常精彩，宋人的那种意韵、高古扑面而来。

▲北宋李成《晴峦萧寺图》

如今一些人说古人那些什么都落伍了，应该有创新，啥叫创新？创新一定是在继承的基础之上的，才是创新。古人尤其是五代唐宋那些画家的山水经典，就是精髓，反观现在许多人的画，就是画个热闹，一看宏篇巨制，篇幅挺大的，技法与用笔是不是从古人那来的？打个比方，京剧“四大名旦”，从关汉卿发展到现在，都是有继承有发展的，所以说最好的继承就是你在继承的基础上才是创新，郭德纲说“打破，你得内行人打破呀”，内行人才能谈创新，五代董源的《夏景山口待渡图》，非常能打动人，中国的山水画，都是一脉相承的，包括李成、王翚的画，去对比一下，他们都各有不同，但是都有古法衣钵、传承，宋代米友仁的“米点皴”，不是见笔，是用墨色渲染的，自立门户。中国艺术核心是什么？就是那种“味道”，你要把“心”经营得很高，才能出那个“味道”，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书法、绘画都是同理，书法取法是哪一路的，秦汉唐宋，都是有一个切入点的，一定要在脑子里对古代的那些经典的发展脉络，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要怀有敬畏之心，才会发现我们没有理由像某些人那样除了自大还是自大，人家就是一座丰碑，是你达不到的那个高度，必须油然起敬才行，就像名列“元四家”倪瓒的那画，苍茫古朴、意韵高古，不是每个人都能画成那样，你临摹可能临个大概意象，而他笔触中的那种味道、气息是达不到的，就像咱们唱歌，人家黄家驹的《海阔天空》、《真的爱你》，你虽然都能唱，但是你能唱出那种闭眼就能听出的原汁原味吗？那就是人家那生理、血液里的东西。中国书法与绘画是营造那颗“心”，很重要，虽然技法也重要，但是人一辈子在追求技法的时候，一定是黔驴技穷了，因为你没有“我”，一头扎在古人里，没有了“自我”，所以说我们学习古人的时候，得适时地有对比，而且时刻要有自我觉醒的“心”，不能盲目，无所适从，对古人没有多少了解，也没有敬畏，就一知半解地在那创新。

▲张雅森焦墨山水

我从骨子里喜欢中国山水画，但是也经过了长期的思考，想表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以焦墨山水为主，通过对山川河流的描绘表现那种禅意，中国山水画就是作者的一种心象表现，营造自我的精神家园，好的画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这是我的一点浅显看法、心得。（本文由编者根据张雅森先生讲座录音整理，标题为编者所加）

附：张雅森书画作品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