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戏的魅力——简评川剧《芙奴传》
作者：郑建琼
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国学教师
第六届川剧节暨四川省第二届川剧汇演多台好戏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中，新编戏传统戏同台打擂，精彩纷呈。新编戏以戏传情，展示各地经济建设文化建设成果，让人看得振奋。传统戏义理精深，台词深入浅出，表演古朴雅致，主题借古喻今，让人看得过瘾。
10月11日，传统川剧《芙奴传》在四川大剧院上演，该剧由曾祥明整理改写剧本，丁乙导演，刘谊主演，肖德美参演，让现场爆满的观众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传统川剧的魅力。
一、“名角儿”的魅力
相比影视剧，戏曲更是“角儿”的艺术。“角儿”不仅带动人气，也给观众带来正气。《芙奴传》是一部非常典型的旦角戏，讲述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陶芙奴因美貌被知府觊觎，并因此惨遭母死父囚，自己被卖为官妓，后靠写作诗传自救并最终获救的故事。戏中，芙奴的情绪随着境遇的改变而产生强烈的变化，演绎出命运突发变故后的不同情感表达，非常考验演员的功底，不仅是唱念做打的功底，更是情绪感染力表现的功底。这对于女主角梅花奖得主、四川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刘谊老师来说，自然是十拿九稳，整场戏表现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从《琴遇》《游湖》两幕戏情窦初开与心上人定下白首之约时的娇羞俏皮又大方热情，到《罹祸》《逼院》两幕戏时的悲痛、无助与醒悟，从《写传》时的悲愤、觉悟与果毅，将一个才情四溢、孝顺忠贞、愈挫愈勇的传统社会女子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观众在看《琴遇》《游湖》时，被芙奴的可爱真诚打动，看得轻松愉悦；在《罹祸》《逼院》时，也为芙奴的命运担心，看得紧张，看得揪心；在《写传》这一幕时，芙奴的人格得到了升华，观众也松了一口气，感到欣慰，最好的发展莫过于此，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子靠着才情作诗拯救了自己。这都得益于刘谊老师超强的表演功底。舞台上的芙奴是一个悲愤的形象，而在观众眼中，这时的芙奴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形象，连带着演员刘谊也是一个值得追逐的“角儿”的形象建立起来。这样的形象的塑造，应该就是戏曲在繁荣的时代让观众追捧的原因吧。这样的形象，容易打造出“角儿”，也可能带动戏曲的再次繁荣与复兴。突出名角的魅力，这是传统戏曲的魅力所在。
二、“惩恶扬善”的故事魅力
传统戏最大的特点，就是靠故事情节吸引观众。《芙奴传》正是这样一出戏。整场戏结构完整，情节精彩，由九幕戏组成，每一幕主题清晰，人物形象性格特点突出。传统戏故事吸引人的一个重要因素是主题的鲜明，尤其是惩恶扬善一直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戏剧主题。戏中贾连和苏冉是一正一反、一善一恶两个丑角，贾连是一个瞎子，但是眼盲心善，心思细腻机敏，有情有义。苏冉身为知府，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却坏事做尽，为非作歹，诡计多端，都只为自己私利。两个丑角形象的矛盾冲突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贾瞎子卖画，意外促成了芙奴和席贤春的姻缘，也意外见证了芙奴一家遭遇的祸害，后来更是为芙奴出主意，让她创作《芙奴传》，在贾连的传播之下，终于让芙奴得救。贾连虽然是一个瞎子，但是他有情有义的形象也让观众十分喜爱，记忆深刻。而苏冉则恰恰相反，见色起意，为了得到芙奴，踢死了芙奴的母亲，罗织罪名囚禁了芙奴的父亲，还将芙奴卖进菜院做了官妓，可以说无恶不作，无法无天，欺压百姓。这样的人在传统剧中肯定会得到报应，而怎样的报应才能大快人心呢？《芙奴传》的情节可以说是最大可能满足了观众的期待，那就是通过民心。在贾连的设计下，芙奴亲自创作的《芙奴传》在民间传递开来，并让钦差大臣知道了，最终将苏冉绳之以法，芙奴也最终的得救，芙奴和席贤春有情人终成眷属。故事便在这最好的结局时戛然而止，观众带着无比满足的心情等待着演员的谢幕。这就是传统戏曲故事的魅力。
三，多种艺术魅力的展示
《芙奴传》除了旦角和丑角让人印象深刻外，小生角色虽然戏很少，但是由梅花奖得主肖德美老师来演，不仅惊喜，而且十分出彩。肖德美老师依然是那个翩翩君子的小生形象，川剧老艺人常讲：“戏无情不感人，戏无理不服人，戏无技不惊人”，肖德美老师虽然戏份不多，但在有限的表演时间里，依然将川剧小生褶子功中的飞、衔、踢、掸表现得入木三分，让观众纷纷叫好，充分让观众感受到了传统川剧行当艺术的魅力。
作为“弹戏四大本”之一的《芙奴传》，相比于传统川剧高腔戏，音乐很有特点。尤其是民间传唱《芙奴传》时，用了传统灯戏的音乐，朗朗上口，活泼悦耳，烘托出全民传唱的氛围，而在苏冉听来，估计是四面楚歌草木皆兵吧，此时的艺术效果非常突出，将整出戏推向了高潮。除了音乐，舞台设计服装背景化妆等，很好地展现了剧情和人物形象特点。
而本剧还有特有的文学艺术的展示，芙奴创作的《芙奴传》，怎样才能在民间传唱呢？芙奴选择了创作七言古风，在古代诗歌体裁中，七言古风形式比较自由，李白、杜甫、白居易都创作过脍炙人口的七言古风诗作，这种诗体长于抒情和叙事，也便于形成丰富的节奏和旋律。在川剧《芙奴传》中传唱的《芙奴传》，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文学艺术作品，也体现了传统戏的艺术魅力。
总之，川剧传统戏魅力十足，具有丰富的让观众喜欢的元素，也对新编川剧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在新时期推动川剧传承与繁荣的今天，新编川剧紧密联系地方经济和文化建设，为时而作，为事而作，很有必要；而川剧传统戏具有走进观众情感和精神的艺术魅力，更是值得大力倡导和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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