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场备受关注的财政部发布会上，并没有超预期的政策出台，但“中央财政还有较大的举债空间和赤字提升空间”这句话还是给了大家足够的想象空间。近期一系列积极的货币与财政政策，以及《民营经济促进法》的酝酿出台，给民营（家族）企业开启了前所未有的“宽松+开放”政策空间，是时候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上周六（10月12日）财政部的国新办发布会，是近年来全国投资者关注度最高的一次。
因为股市经过一段时间疯涨后，在国庆节后出现了回调，投资者担心这波行情很快就结束了。而财政部周六的发布会，提前就做了预热，股民们都希望有“超预期”的政策出台。
结果，并没有什么“超预期”的内容，但股市在本周一开盘后，出现了明显的回升。截至收盘，沪指涨2.07%，深成指涨2.65%，创业板指涨2.6%。
这说明财政部的发布会是有内容的，可以提炼出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化债”，一个是“较大”。我们不敢说A股真的会从“疯牛”变“长牛”，但仔细分析这次发布会所透露出的信息，会发现宏观政策已经出现了重大逆转，开始加大力度“轰油门”，这真的给民营（家族）企业吃了定心丸。
地方政府化债与房地产去库存
财政部的发布会有哪些利好呢？最主要的有以下几条：
首先是“拟一次性增加较大规模债务限额，置换地方政府存量隐性债务”。
这个表述显示了国家化解地方隐形债务压力的决心。也就是把地方隐性债务打包，然后由中央财政举债来一次性置换。这意味着把地方从现有债务红线中解脱出来，让地方不再专注于还债，而是可以积极的做事儿、积极的刺激经济。
其次是“将发行特别国债支持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补充资本”。
自去年以来，人民币贷款规模已经出现连续负增长，其中很关键的一个原因是银行资本金和风险防范能力在下降。
随着银行净息差的不断收窄，银行的收入和利润都在下降。再加上房地产市场和地方债务风险加大所导致的银行资产质量承压和风险防范能力削弱，银行不敢向外扩张信贷能力。
这次通过发国债，将钱直接注入到银行的资本金中，银行的信贷投放能力就会增加，对经济构成利好。
第三条是“允许专项债用于回收存量土地或新增土地储备，支持收购存量房”。
房地产+建筑产业链占据整体经济的30%，是拉动城市化发展的绝对龙头。应该说，前期的工业化+后期的城市化，是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两大核心动力。
但现在房地产市场处在下行期。在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中的重大风险一节，赫然写着地方债和房地产库存，两大风险并驾齐驱。
回收存量土地，是为了减少土地供应量，推高地价；收购存量商品房用作保障房，是为了减少市场现有存量，平衡供需关系。
不过，这两项政策推行的进度一直不快，主要原因是地方政府的债务压力。之前专向债一般用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社会事业发展，这次不仅允许地方专向债收购闲置土地，还允许直接用来回购商品房，显示了对于提振楼市的迫切性和决心。
总结一下，这次财政部发布会上的内容可称得上是：框架全，钱管够，政策会持续发力，表明了中央守底线、做增量的决心。
在2008年美国经济危机的时候，伯南克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美联储一定要做全球的最后贷款人”。
美联储的角色放在中国就是“央行+财政部”。9月24日，央行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召开；10月12日，财政部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召开。很显然，从经济决策的路径来讲，当前出现了完全崭新的气象，这样的气象也在近些天的资本市场上很快反映出来了。
数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的那条路
财政部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名称是“加大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在临近散会时，视频直播间里出现了“不及预期”等字眼。
“预期”是什么？是“积极财政的一揽子规模到底有多大，中央财政加杠杆的力度有多大”。媒体和投资者希望得到一个量化的数字。但其实这涉及到一个程序问题：增加财政赤字、增发国债地方债，都需要全国人大审议批准。预算没有人大审批，财政部也不能空口给数字。
虽然暂时没有具体的数字，财政部部长蓝佛安的一句话，还是给大家足够的想象空间：逆周期调节不仅包括已进入决策程序的政策，还有其他政策工具也正在研究中，比如中央财政还有较大的举债空间和赤字提升空间”。
这表明：财政，尤其是中央财政举债空间还很大，如果市场一直不回暖，未来“加杠杆”的力度会不断加大，直到市场逆转。
我们有底气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考虑地方政府显性债务，更不考虑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即城投公司债务），仅看中央政府债务，中国大概是当今世界上主要国家里债务负担最轻的一个。截止到2024年1季度，中国的中央政府债务仅有30万亿元，占GDP的比例是23.9%，这几乎是世界主要国家的最低水平。
哪怕是按照国际惯例，加上地方政府显性债务，加上政府支持企业的部门债务，根据BIS（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在主要大国之中，中国政府的债务杠杆率为85%，仅高于德国和印度。而当前世界主要政府的债务/GDP水平，都在100%以上，日本甚至达到了惊人的220%。
关于年度财政赤字，国际上一般认为，年度财政赤字在2%以内，是一个负责任政府的合理财政赤字水平，但很可惜，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几乎没有哪个主要国家的年度财政赤字规模低于2%，普遍的都是5%以上的水平。而这次中央财政加杠杆承担主体责任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意味着“3%赤字率红线”很可能成为过去时。
近期央行和财政部释放的一系列政策信号，很容易让人想到MMT（现代货币理论），也可以称为“财政赤字货币化”。核心观点是：政府可以通过发行自己的货币来支持财政支出，无需担心债务上限。 政府不再受名义预算的约束，可以敞开了发债。央行可以向财政部购买国债，以财政赤字货币化的方式直接投放货币。
正如我们不必太在意积极财政加杠杆的具体数字，也无需在是否实施MMT这个问题上抠字眼。而国家正在以“兜底”的姿态全力地拼经济，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虽然财政部发布会“不及预期”，股市却出现回升的原因。
此外，昨天（10月14日）举行的国新办“加大助企帮扶力度有关情况”新闻发布会上，市场监管总局、工业和信息化部、司法部、金融监管总局四部门对于助企纾困的增量政策进行了解读。会上提出了很多务实的举措，包括：完善各类涉企收费目录清单；优化无还本续贷政策；加快推动出台《民营经济促进法》，等等。
这场新闻发布会结合央行、财政部的两场新闻发布会，可以说给中国的民营企业开启了前所未有的“宽松+开放”的政策空间。在宏观层面，积极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让民营企业不必为经济形势过度担忧；在微观层面，一系列助企纾困政策以及《民营经济促进法》的酝酿推出，给民营企业创造了良好的营商环境。
中国的民营企业大部分是家族企业（国外也是），企业有自己的发展周期，而这个周期离不开宏观经济运行周期和政策空间。当多项政策让民营企业吃下定心丸之后，接下来就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因为新一波的市场红利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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