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 南 布 尔 跨 年 记
邬 建 国
在维多利亚州西南海岸，有一个美丽的小城瓦南布尔Warrnambool，当地老华侨译作华南埠。瓦南布尔位于大洋路西端，距离墨尔本260多公里。每年5到9月间，都会有南露脊鲸从南极洲到这里嬉戏、产子。一百多年前，瓦南布尔是个海运港口，过去因捕鲸业和采矿业繁荣，逐渐发展成得天独厚的旅游观光城市，人口约4万人。瓦南布尔也是维州西南海岸文教中心城市，有3所学院和一所迪肯大学分院。
(”宝藏之城”瓦南布尔)
1.
2023年圣诞节期间，儿子一家开车去瓦南布尔参加网球赛，我和老伴一同前往。
瓦南布尔一面濒海，三面牧场。它的郊区牧场连着牧场，牛羊成群，一派田园牧歌景象。瓦南布尔牧养奶牛43万头，肉牛68万头。鲜奶产量占澳大利亚全国总量的1/4。
孩子们是第三次来瓦南布尔了，同去的还有几家华人朋友，都开车沿壮丽的大洋路走，汤姆(澳洲华人都有英文名)带了父母和孩子租了个房车开去。
进了瓦南布尔市区，空气清新，地无杂尘，感到特别干净、宁静。大家住进一幢二层楼的近海别墅。因为租房紧俏，这是一年前就预定好的。房子很新，内部装潢从白，白墙、白门、白楼梯。楼梯及二楼全部铺地毯。我和老伴的卧室在楼上，门把手上系一串鲜红的中国结，门边廊壁挂一幅画:一只奔跑的火鸡。寓意是吉祥中国加火热澳洲！这是房东有意而为么? 楼下有个大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大家一起住，一起吃，一起打球一起快活，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欢乐”乌托邦”生活体验。
(在院子里烤羊肉串，大家来撸串！)
(羊肉串烤熟了，还有牛肉！)
(夜里，儿子孙子打地铺，卧室让给父母，孝心可鉴。)
2.
我们的住地靠海很近，静谧时可以听到涛声。第二天清早，我想去海边溜达。走上马路高坡，大海就在眼前。再走下去，就要到海边了，却被横亘在低丘间的一条铁路拦住。一会儿，见一列速度不快的客车驶过，这是开去墨尔本的。铁道边有牌子竖着”STOP”(止步)，不可随便越轨。我望洋兴叹，转身回”家”。
好在上午我们就去亲海。瓦南布尔网球赛还没开打，趁这个空挡带孩子去海边学冲浪，这也是早就预定好的。瓦南布尔常年适合冲浪，不用担心订了冲浪却冲不了。
这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弯弯的海滩，西南有一道大防波堤，东面沙滩看不到头。阴天，有风，远处的海浪像一堵堵高墙压过来，接近沙滩才颓然倒下，化成一片白色碎花。我们所在的位置浪头不大不小，适宜孩子学冲浪。
海滩上集合起二十多个孩子，也有少数成人，这是一支初学冲浪的团队。他们穿起厚厚的紧身浮潜服，一人挟一块冲浪板，板上有一根绳子系在脚踝上。一位漂亮的白人姑娘教习几个动作要领，我这个老者也看出了名堂。主要是三个动作:趴在板上两臂划水；撑起上身，单腿跪，准备站在板上；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侧身站立。最重要的是要保持身体平衡。这群孩子大多是是第一次学冲浪。我家宝宝贝贝是第二次了，姐弟俩去年来瓦南布尔也学冲浪的 。
岸上学冲浪结束，大家在教练带领下，兴冲冲向海奔去。我赶紧追他们，鞋也顾不上脱，直追到湿湿的沙滩止步，争取多拍几个镜头。我很欣赏冲浪者在翻卷的波峰中穿行的样子，这群孩子，包括我家宝贝，未来何尝不是勇敢的弄潮儿?！
(冲浪归来)
(这一张是P的 😊)
3.
在瓦南布尔一周，每天晨昏，我都在附近溜达溜达。瓦南布尔特别清爽，民居小别墅一幢幢挨着，每一幢的房型都不同，但家家都有花园草坪。我毫不怀疑房主必是高超园丁，房前屋后点缀着各色鲜艳的草花，精致悦目，既为献美游客，也为自己舒心。大马路边，栽着百年以上的柏树，高大苍郁，修剪如伞。除了老教堂、钟楼和水塔三个高一点的标志物，我没发现其它更高的建筑。
瓦南布尔确实是个小城。那天早晨，我和老伴没坐儿子的车，我们从小城东头的”家”步行到城西的草地网球场，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途中，我还爬上一个高坡俯瞰，老城区面貌大致都看到了。街道和居民区、铁路和车站、海洋博物馆与灯塔、帕多比湖及公园、网球场等多种运动场。还有如蚁般的房车，集中驻扎在靠海的营地。谁说瓦南布尔人少? 那一片有许多许多的人，也最热闹，车水马龙，五光十色，我和老伴步行前往的正是那里-欢腾的草皮网球场。
瓦南布尔每年以海滨、观鲸和赛马、自行车赛、高尔夫等等多种运动赛事吸引了约80万游客。尤其是圣诞长假期，游客云集，与海共舞，与运动同乐。
(自行车训练场)
(民居)
(车站，儿媳妇晚几天坐火车来的)
瓦南布尔网球俱乐部有连成一片的28个网球场，这不多见。这次草地网球公开赛磁场强大，吸引了400多名队员参加。一开赛，每个球场每个时辰都生龙活虎，”咚咚”的球声伴着球员的发力声以及观众的鼓掌加油声响成一片，煞是壮观提神。我的儿孙仨都报名参赛，一个星期的赛程，天天去打球，我每天跟去”陪公子打球”！看众多不同肤色的姑娘小伙及孩子们赛球，感受他们的青春活力，我十分享受。
澳大利亚的网球运动非常普及，澳网”是世界四大网球公开赛之一，其它大小赛事难以尽数。我来澳洲三个月，跟随儿孙跑了远近十几个网球场，那只是冰山一角。据说仅大墨尔本区域就有数百个网球俱乐部，拥有上万网球会员。这次同行同住的一帮大小朋友，除了刚会爬的安娜和阿米尼娅，其他人都会打网球。白天赛球，晚上聚餐打牌做游戏，同时聊聊今天打球的得失。我从旁听他们谈球场上种种球事，观察各人的忧乐情绪，是挺有意思的。
巧的是，在瓦南布尔打球时，在西澳州珀斯”联合杯”国际网球赛如火如荼，澳洲电视台每天直播。开晚饭了，十几个华人老少捧着饭碗，围在电视前，观看”中国一哥”张之臻对”世界一哥”德约科维奇(塞尔维亚)网球PK直播，时而叫好，时而叹息，结果是张哥不敌德哥。但大家有理由相信中国网球健儿会越打越好，中国网球正在崛起，未来可期。
瓦南布尔2023草地网球公开赛，我们一起来的大小朋友佳绩频传，共拿到三个冠军。其中，我家宝宝艾琳娜获得女子十岁组冠军🏆。儿子菲尔与他的朋友汤姆搭档获男子双打亚军。
(宝宝-阿林娜和她的奶奶)
5.
比赛结束，难忘的2023年也将结束。萌儿说:”不能只看打球，去玩玩，要让爸妈值得此行！”其实一家在一起，一切已值得了。2023最后一天，我们与老少朋友一齐行动，去另一处海滨，看几个当爸爸的潜到水下礁石抓鲍鱼。这是一个险峻嶙峋的海崖，与冲浪那天的海大不一样。天气晴朗，风却大，海涛汹涌，不断撞击礁石，掀起极高的浪花，雷鸣轰响，惊心动魄。恰如东坡先生所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激起千堆雪”。
偌大风浪，鲍鱼是不能抓了。只有退而求其次。大家下到一大片缓礁的小沙滩耍耍了。海水冲到这里已经无力。沙滩没有外人，全部为我华人军团占领。孩子们赤着脚，在礁石浅水中捉小海蟹、小海螺、不知名的小生物。萌儿不甘心，仍想着鲍鱼。他在稍远的地方不歇地翻礁石，竟找到两只小鲍鱼。萌忽然大叫，说抓到一只又大又肥的。大家围拢去看，有经验的潘路西说:”它像鲍鱼，但不是鲍鱼，你们看，它的背上长一层又厚又软的唇边。这是海兔子！”于是，大家讶异并失望，散去，继续在沙滩礁石间寻寻觅觅。
快七点了，瓦南布尔海滨呈现暮色，我见到了最浪漫的海景:落日柔和，深蓝的天空已濡染成粉紫色。海浪有节律地跳动着，泛着亮晶晶的光。
晚上我们在别墅院子里烧烤，羊肉串管够，还有烤牛肉烤香肠，蕾拌了一大盆蔬菜水果沙拉，可口得要命。此外，每个人分到一片切得极薄的烤鲍鱼片，好珍贵啊！
第二天一早，我准备下楼梯，8岁的小詹姆斯拦住我，神秘兮兮地说:”我爸爸查过了，海兔子不能吃，会毒死人的！”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要笑。我说你放心，海兔子昨天在海边就放生了。此后，小詹姆斯仍将海兔子有毒的可怖信息告诉每一个他遇见的朋友。这孩子好有责任心。
6.
新年元旦，萌儿带全家去40公里外的的仙女港。
途中去看一个野生动物园。这是一个树林掩映的火山湖。我们看到几只趴在树上的考拉(又称无尾熊)。有一只考拉有趣，我正面看它，它睁眼看我。我转过树身看它，它也扭过头来看我，它不算懒！又看到鸸鹋。澳大利亚国徽上有两只动物:左袋鼠，右鸸鹋。鸸鹋类似鸵鸟。现在，它像是闲庭信步，其实它觊觎着游客的手中食，把一个正在吃汉堡的白人老妇吓得躲进了车。
到了仙女港，有一条像河或湖的海水淡水混合水面。水中有多人划艇往来穿梭。河边有艘售卖海鲜的船。船头一个络腮胡老汉正抓起一只硕大的澳洲龙虾扔进开水锅里煮。我们排队买了一公斤大海虾-”老虎虾”，大概是它有斑纹如虎吧。老虎虾体型肥大，一只虾就有贝贝的小手掌大。一家人围坐一堆大虾，剥壳生吃。这虾肉富有弹性，不需用任何佐料，却满口生津，鲜美无二，此味只配大海有呀。
(老虎虾，刚捞的，好大！)
7.
返回瓦南布尔正黄昏。去汤姆和山姆两家所宿的房车营地，再次聚会。孩子们都在营地的室内温水池游泳嬉水，大人们聚一桌喝酒涮火锅。大家碰杯，齐赞:”新年好！” 高脚杯里盛的是澳洲优质葡萄酒，这是菲尔和汤姆双打亚军奖品。我说获奖的酒就不要开吧，留作纪念。汤姆豪气冲天，说:”不留，到今年底拿了冠军再留！”大家连声附和，继续吃喝，快乐得忘我。
(瓦南布尔先声夺人！晚上九点半，海滨就放焰火啦！大家倾巢奔出去看。只是焰火有点远。)
8.
次日，新年元月2号，我们的车队迎着夏日朝阳驶离这座”宝藏之城”。我心里默道一声: 再见，瓦南布尔！
我在飞
往返如梭
我流连碧海桉林
澳土人扠糙手
吼我"飞去来器"
我徜徉桃花源中
陶渊明舒广袖
曰吾"归去来兮"
我在飞
专猎时空
执著明了
我一手挟一个
送最后一抹星辰，2017
迎最早一缕曙色，2018
我同时发双簧音
再见，欢迎
写于2017・2018时空交汇点
注:
"飞去来器"，澳洲土著人一种捕猎工具，扔出手可以再旋回手里，又称"回旋镖"。
"归去来兮"，出自晋·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