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山 景 ”史 莱 克 ”
文 / 乌 白
山景(Mountian View)小学放学铃响了。随即，一群五年级学生，白、黄、黑、棕褐色等各种肤色的学生从教室跑出来。他们今天的着装多姿多彩。那些小男生长裤长衬衫，再套一件深色小马甲，个个都是俊朗小帅哥。女学生穿的更好看，她们将自己最漂亮的裙装穿起来，有的女孩穿上本族裔的民族服饰，个个像争奇斗艳的春蝴蝶。五年级的学生都参加儿童剧《史莱克》排练。这个群体这几天不穿校服穿彩衣，无疑是山景小学当下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宝宝老远就看到我了，她背着书包笑眯眯地向我跑来。宝宝也参加排练，她的演出服不以艳丽见长，却不逊于任何小姑娘。五年前，老伴去乌鲁木齐，给小宝买了一件维吾尔连衣裙。宝宝穿着上台，宛若美丽的新疆维吾尔小姑娘。宝宝今年的演出服是她妈妈新买的连衣裙，风格特别。我有个同事最近在青海玉树访问”格桑花”–这是一个扶助玉树地震后藏族孩子上学的慈善项目。我把着新装的宝宝照片发给她看，问道:”我家小宝像不像玉树的藏族孩子”她回答:”哈哈，真像!”
(山景小学放学了)
(低年级学生校内演出)
山景小学学生一年春夏秋冬放四次假，每次半个月。每个学年，学校都组织演出。我看过两次校内的学生演出。除了学生的乐器独奏，如小提琴、萨克斯等，还有集体表演。每个班的学生都上台列队歌舞，热热嘈嘈，很好。五年级学生的演出不仅是唱唱跳跳了，他们这次”玩票”要玩个大的–整场儿童剧《史莱克》! 这出戏是根据美国作家威廉·斯泰格原作改编，讲述一个名叫史莱克的绿色怪物来到童话王国，接受领主的条件去拯救公主菲奥娜，他和贫嘴驴结伴，经历了种种危险，最后终于大功告成。这个故事2001年在美国拍成电影《怪物史莱克》，被评为奥斯卡首届最佳动画长片奖，电视上经常播放，孩子们百看不厌，对剧情熟透了。早在两个月前，学校就召集五年级学生开始排练《史莱克》。先在学校排，还几次动用大巴车，把孩子带到剧场排练，灯光音乐舞美道具一应俱全，像模像样。
我家宝宝这次参演，可惜没争到前台角色。只在后排队伍中走场跑龙套。尽管这样，宝宝练得特认真，回家也不忘练，哼着曲儿合着节奏手舞足蹈苦练。宝宝的这种认真兴奋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正式演出前几夜，晚上睡不着觉... 妈妈回国去了，宝宝的演出”经纪人”换成了奶奶。宝宝上台演出要化妆，她问奶奶会化妆吗？ ”怎么不会!” 奶奶说:”当年彭·丽媛一行宿湄岚宾馆，我是经理，与女服务员一起化妆好，漂漂亮亮欢迎宾客!” 然后给孙女扑粉描眉涂口红，化妆的像娇嫩的花骨朵。宝宝对着镜子照照，嗔怪奶奶:”你把我嘴唇涂得太红了!”奶奶说:”不红! 你不懂，上了台，灯光一照，就不显红了!”
(奶奶给宝宝化妆)
日暮时分，儿子开一辆车，带着我们向墨尔本东区出发。天暗下来，细雨蒙蒙，一车人一点不在乎，我们有红唇的阳光宝宝！丹德农山离得很近了，仿佛嗅到山野的清新味道。到了！原来这是罗威(Row Vile)中学艺术中学剧场。宝宝和学生演员先入场准备，观众待外间等检票。入口立着”史莱克”演出海报展牌，上面是山景小学五年级学生的演出剧照。大家都围着看，指认海报上自家的孩子，神色欢喜。小演员的不同肤色对应着他们的家人，此间多族裔鲜明，分明是个移民小世界呀。还有人在进，有的家长带着两三个小孩，来看哥哥姐姐表演。春雨淅沥，带着点寒意。我棉袄在身，有些老外和老外的孩子只穿短衫短裤，真佩服他们不怕冷! 和暖的等候间里，人们安静共处，说话耳语，地无痰迹，弃物丢箱。原来，文明行为不辞”小事”，勿以善小而不为！墨尔本连续多年被评为世界最佳宜居城市，环境优美又安全。澳大利亚严格控制枪支，但并非暴力真空。为安全计，我每到一个陌生环境，都先观察出口在哪?以备应急。我教孩子们也应当这样做。
(观众等候进场)
不一会检票入场，观众大多是孩子家人，都事先买了入场券。毕竟是西方社会，市场经济发达，学校学生演出收费不含糊，成人20刀，小孩10刀，家长也收费。大家理解，就当支持学校，等于支持自己的孩子。
进了剧场，见到女校长–以前见过她，她站在过道与客人说话。校长是位戴眼镜的白人女士，修长的身材，披肩金发，褐裤绿衫罩一件紫天鹅绒外套，烫金腰带闪闪发光。在孩子的眼里，干练的女校长今晚多了一分俏丽。环顾四周，这是罗威尔中学剧场，不大，座位至多容纳数百人，装修简约，没有乐池。观众已坐满三分之二，左侧三分之一留给教职员。后面架一台摄像机，全场录像，但老师强调观众们不要拍照。
演出开始前，校长快步上台，她的致辞稍长，含着兴奋与喜悦。随后大幕徐徐拉开。聚光灯下，五年级近150名学生齐齐亮相，化了妆穿着戏装的孩子五彩缤纷，他们唱着跳着舞着，可爱极了，童话剧《史莱克》正式开始。然后一场一场地演。换场紧凑，暗场不拉幕，边台跑出几个男老师，快速挪动高大道具，组合成新的舞台背景。几个主要角色选得不错，公主菲奥娜、国王法尔奎德、怪物史莱克、贫嘴驴、火龙等表演投入、集体演员倾情配合，台下观众时时共情爆发，笑声和着喊声，每一场结束都赢得热烈掌声。我的一家自然关注台上的宝宝，她好几场都露面了。在同年级女孩子中，宝宝是高个，尽管在后排，她或走、或站、或舞、或唱，都能轻易”曝光”。奶奶和弟弟几次向宝宝挥手，只以为台上亮，台下黑，宝宝看不见。之后问宝宝，她说看见了，孩子的眼睛可尖了！我偷拍了一张舞台照片，里面有宝宝，很高兴，总算给小红唇宝宝抢下一张剧照，尽管她在《史莱克》跑龙套。
(校长致辞)
皆大欢喜中，《史莱克》剧终，谢幕足足有二十分钟。先是五年级大队伍上台谢幕，然后主角次角分批谢幕，幕后工作人员谢幕...最后请上两位女编导，学生向她俩鲜花。顿时，台上欢腾，台下齐立，掌声如潮。我想超然而客观地欣赏这一幕情景，却终于无法不融入舞台上下的感应世界里，眼眶湿润了。《史莱克》大结局谢幕堪为隆重，怎能不隆重?！这是山景学校五年级师生的心血所凝啊！
墨尔本春荫深邃。《史莱克》是孩子入学山景五年来培育的艺术成果汇报，是孩子们艺术灵性的尽情迸发。今夜星光灿烂，山景学校五年级学生给我们奉献了一场精彩《史莱克》。假如让我打分，我会打–99分! 未来，在这一群五年级学生中如果产生著名的歌者舞者表演者乃至艺术大师，我不会奇怪的。
(宝宝和萱萱同学，萱萱在《史莱克》中扮演匹诺曹)
(宝宝和萱萱小时候就是好闺蜜! 注意，宝宝穿的是中国新疆维吾尔小姑娘的连衣裙😃)
(作者和孩子在美丽的山景小学)
2024/9/26/乌白于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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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跳 芭 蕾
文 /乌 白
(刚下场的小天鹅，只是已脱了舞裙。右一，小宝四岁)
这三个澳大利亚小女孩真可爱。右边那一个大家都熟悉，她是我家邬小宝。小宝妈妈的微信说:"终于圆满结束人生第一次舞台表演，小宝兴奋的告诉我下次还要上台表演，因为可以化妆涂口红。好吧，小女孩爱美爱打扮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孩子的每个"第一次"总会使至亲印象深刻。邬小宝今天在台上是怎样的表现呢?因为"演出严格禁止拍照摄像，美美的芭蕾舞演出照没能立马炫出来。" 没照片，我只能凭臆想给小宝加分了，是不是像埃德加·德加笔下的油画«芭蕾女孩»?这位大名鼎鼎的法国印象派画家一生与芭蕾女孩"死磕"，他的作品"最拿魂的"是芭蕾女孩，宛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尽显她们的童贞和优雅。邬小宝学芭蕾有半年了，我不清楚她爸妈让她学芭蕾是何缘起，但后来的进程确定无疑:小宝真的爱芭蕾。她喜欢芭蕾，喜欢飘逸的舞裙，轻灵的舞鞋，即使在家，小宝也舍不得脱裙子，好像是租来的。墨尔本气候多变，冷时穿袄，小宝要把裙子套在最外面; 热得冒汗，小宝也把裙子捂在身上。她这样的装扮不仅是痴迷芭蕾，而且与她心中最美的埃尔莎（Else）画上等号，后者是美国动画片«冰雪奇缘»的女主角–阿伦黛尔王国一位冷艳的长公主。
邬小宝喜欢去上芭蕾课。最基本的芭蕾动作辛苦并枯燥，小宝不嫌不厌，和几个小舞伴一遍遍地练。回到家，好好的，她也会突然抻起双臂踮起脚尖打旋旋，奶奶会嚷:"哎哟喂，不要旋啦，晕倒啦!"不知是奶奶要被晕倒，还是担心小宝晕倒。
邬小宝未来能美梦成真，成为职业芭蕾舞者吗?大概只有天知道。有个观点切中肯綮:幼儿教育第一要义是"求真、向善、尚美"。让孩子做她喜欢做的事，让孩子兴趣满满地"玩", 从中开掘禀赋，锻炼能力，陶冶情操。做家长的，应该长程长情地陪伴孩子一起"玩"。这与那些高喊"不可输在起跑线上", 推搡着孩子向前跑的家长是大有区别的。
( 舞台上的舞女，作于1877年/埃德加·德加[法] )
2017年11月21日乌白于墨尔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