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战争中,我军是经历了一个由弱变强的过程,期间有很多艰难的血仗、恶仗。
比如说孟良崮战役,华东野战军野出动了27万主力外加几十万民兵,打了整整三天才将国军主力整编74师歼灭,这个结果殊为不易。
不仅仅是华野,刘邓大军也有一场堪比孟良崮的恶战,即羊山战役。用时任晋冀鲁豫野战军二纵司令员陈再道的话来说,“这是我们打得最苦的一仗,阵亡的战士最多”。
当时刘邓大军的敌人是国民党整66师,虽然其不如整74师出名,但在战斗力上却相差无几。我军集中了数倍于敌的兵力,苦战15天才将这块硬骨头啃了下来。
解放战争爆发一年以后,国民党原先的全面进攻计划破产,只得将进攻重点放在了山东和陕北。
由于先前一直都是国民党进攻,战场皆在解放区内,我党的根据地大多都是越打越穷,虽然赢得了一些胜利,但这样消耗下去也吃不消。
于是,中央决定进行战略反攻,把战火燃烧到国统区,这样才能尽可能地获取胜机。只是离开了根据地,负责反攻的队伍必然属于孤军深入,处境会非常不妙。组织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刘邓大军。
刘邓两位首长收到命令后没有推辞,不久后便率军出发,在国军薄弱的鲁西南地区发起进攻,接连攻城拔寨,让蒋介石大为惶恐。
在徐州坐镇的顾祝同当即调动了4个整编师的兵力前去增援。这批援军一赶到,便与先前的溃军结合组成东西两路,企图与刘邓大军进行决战。
刘伯承察觉到敌人的动向后,当即分出一部分兵力进攻郓城、定陶,吸引敌人救援,手中则仍留了主力纵队,伺机歼灭敌人其中一路援军。
通过一番观察,晋冀鲁豫野战军决定将东路的整第70师、第32师、第66师当成目标,随即集中4个纵队发动进攻。经过两天的激战,国军整32师、整70师先后被歼,只剩下整66师驻守在地形险要的羊山集。
尽管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胜利,刘邓两位首长还是不敢放松,因为仅剩的整66师着实太难打了。
蒋介石的用人原则中,有一条很重要的标准就是看对方的出身,如果是浙江的老乡,那就可以得到很多照顾。
而整66师的前身暂9军几乎清一色的浙江人,且下辖的三个暂编师基本都是“小委员长”陈诚一手拉起来的,属于嫡系中的嫡系,所以在抗日战争结束后,这支部队第一批换装了美械装备。
并且该部的领导班子也非常强悍,师长宋瑞珂是个有能力的优秀将领,抗战时期参加过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枣宜会战、鄂西会战、常德会战等重大战事,敢于多次抵前指挥,他对部下官兵爱护有加,很得全师拥戴。
而整66师的团、营、连军官基本都是从王牌18军中抽调过来,所以自上而下,都极具战斗力。有人评价过,整66师跟整74师比起来,除编制员额略少外,装备和战斗力是丝毫不逊色的。
整编66师据守的羊山集自古就是屯兵之地,明清时修建了完整寨墙,抗战时日军又加以坚固。镇内的房屋多是砖石构筑,宋瑞珂占据此地后立马整修成坚固堡垒。
该集镇北面有三座山峰,分别为羊头、羊身和羊尾,其中羊身的南坡很平缓,直接与集镇的防御工事相连。组织起来就是一张密集的火力网,易守难攻。
宋瑞珂很聪明,友军被歼灭后有人建议突围,他反驳道:共军善打运动战,说不定早就布好了口子,在等我们突围,我们理应坚守的,等待援军。
随后他发电报给蒋介石:学生必坚守羊山集,与阵地共存亡,请求校长派遣援兵增援,寻机与敌决战。
双方都明白,眼下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因此都豁出去了,打得异常猛烈。
7月13日,刘邓大军扫清羊山外围后立刻对核心阵地展开行动,陈再道2纵负责打“羊尾”,陈锡联3纵负责打“羊头”,其余各部作为预备队部署在羊山周围。然而由于敌人占据了制高点,又有强大的火力压制,14日拂晓我军未能攻克羊山,只能被迫撤出战斗。
也是在14日突然下起了大雨,羊山集外的水壕累积深度高达2米,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进攻是千难万难,于是晋冀鲁豫野战军暂时进入休整状态,顺便重新调整部署。
7月17日晚,2纵和3纵再次发起进攻,此次进攻有一定效果,2纵5旅19团一度攻占了“羊尾”的制高点,但是在敌人的反扑下最终只能撤退,3纵8旅22团也曾拿下过“羊头”的制高点,可惜此处全是石头无法修筑工事,难以阻挡敌人反的击,也被迫撤出了战斗。
7月19日,我军投入了三个纵队进攻,可惜还是没能彻底战胜,最终在20日天亮前撤退。整66师在羊山一战中并未满编,能打成这样,属实让很多人都没想到。
这个时候蒋介石也急了,飞到开封坐镇后接连下达命令,让附近的王敬久率整编58师以及199旅速去救援,同时从豫北地区抽调整编第3、10师,骑兵1旅,青年军206师;从山东战场抽调整编48、7师以及邱清泉第5军共同来支援鲁西南战场。
与此同时,我党也命令华野陈唐兵团开进鲁西南、豫西的陈谢兵团配合向中原推进。本来一场规模不大的歼灭战,隐隐有了决战的趋势。此战的关键就在于,整编66师还能守多久,以及国军最快的增援什么时候到。
幸好,能及时救援的第二兵团司令官王敬久发挥了不动如山的优良传统,帮了解放军一把。早在孟良崮战役时,王敬久就来过这样一次了,羊山之战他依然如此。
当然这次他也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本来他能指挥整32、整58、整63、整66、整70师5个师,但整32师和整70师不久前被歼灭了,整63师也伤亡过半,眼下整66师被围,他手里能动的就一个整58师,去了也白给。
只是蒋介石都来督战了,也不能不做出行动,王敬久想了想,就让隶属整66师的199旅向羊山集挺进,并声称自己会随后组织部队跟进。结果199旅进了刘邓的口袋阵,全部被歼,旅长王士翘被俘。
199旅全军覆没的消息在国军中传开后,王敬久行动更加缓慢,其他援军也大多以每天5公里的速度前进,这让我方有了时间从容进攻。
7月24日,刘邓大军拿下了羊山集西半段三分之一的地方,此时整66师弹药几乎耗尽,粮食也极为短缺,原本用来拉炮的战马都被杀了吃肉,没有炮弹的炮兵也立刻转换成了步兵,可就是这种程度,他们还不愿意投降。
刘邓两位首长也感觉这样的敌人很可怕,务必要将其歼灭,否则后续会带来很大麻烦。25日、26日两天都下了大雨,总攻时间被迫延后。
此时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已成3:10,刘邓商量过后决定改变打法,利用人数优势先攻破“羊身”中枢,切断敌各部之间的联系,然后逐个击破。
7月27日18时30分,最后的总攻开始,此时的整66师已没有多少反击能力,只能不断龟缩,指挥部被夺下后,宋瑞珂就带着警卫连退守东北角,最终在28日中午他才放弃抵抗,站出来投降。
其实宋瑞珂在羊山时手里只有一个半旅约1.4万兵力,但硬是阻挡了我军15天,并且让晋冀鲁豫野战军2纵、3纵伤亡过万,这个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
2纵此战之后因为要跃进大别山没办法补充人员,就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直到淮海以后才补足编制,也难怪陈再道会说这是打得最苦的一战。
当然,此战的胜利意义是重大的,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彻底扫清了障碍,中央也特别致电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