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四季——The seasons in Xinjiang

文摘   2023-12-01 17:13   北京  


几年间多次的差旅,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新疆不同地方感受了四个季节,上一次离开时以为自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不会见到博格达峰(Mount Bogda),没想到在今年秋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不过这次之后大概真的要再好久才能踏上这块土地了罢,在未来不能降临的日子里,时不时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也不失为一件趣事,想至此,遂有此篇画册回忆录



春 Spring——2023


(一)民宿附近


民宿窗外的日落

驻扎在沙湾时所居住的民宿周围风光不错,西面是丹霞地貌形成的彩色峡谷,北面有一个巨大的水库,水库周边是牧民放牧的草场,远处有连绵的雪山,每天傍晚回来后只要不是太累就会换上跑鞋围着村子一圈一圈的跑步,奔跑在每日不同颜色的晚霞中拂面而来的是还略带寒意的春风,让人身心愉悦。

通勤途中的风光

这片丹霞地貌为主的山谷是我们每天工作的必经之路,相较于都市里每日只能见到高楼大厦或是更多的人们只能依靠地铁在幽暗的隧道里的通勤自然是优美不少,记得第一天经过这里时因为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路面和山体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还记得那天夜里因为人懒穿着单薄的衣物顶着大雪去外面取东西被安笑了一路。


牧场

穿过丹霞峡谷后眼前豁然开朗,迅速从峡谷变成了一片片绿色的牧场,马群在草地上安静地吃着草。


直立猿要抢我的饭?

在民宿那段时间,附近遍布着棕尾伯劳(Lanius phoenicuroides),安和郭连续好几天和这群聪明的小家伙斗智斗勇,其中有一只杀了一只黑喉岩鹨(Prunella atrogularis),为了不让我们抢他的猎物每次都会飞到一边去把我们引开,见我们追上来又会飞回食物所在地去独自享用。



(二)温泉山庄

沙湾温泉旁的河流

冬季曾因下山后等别的队友太久,在此泡过温泉,哪知泡了一个多小时后带着湿哒哒的衣物在车上又等了2小时另一组队友才下山,当天刘还留下了“大佐倒拔鲁智深”的事迹,没想到冰雪融化后的春季这里的水还挺好看。

红尾鸲?你认真?

春季又是温泉旁,又是一样和安下山后在车里等待另一队队友归来,这只小鸟突然蹦到我们车边,我正打算开门下车方便,看见了他。
安:什么鸟?
我:隔着车膜看不清,估计又是什么红尾鸲吧。
说罢拉开车门把手开门下车,这小家伙突然转过身来,安一把把我拽住:等下,好像不对!
我也赶紧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用脚抵住开了一拳缝隙的车门,惟恐多半点动静都会将这小家伙惊飞,缓缓摇下车窗拍下了这张照片,经过翻阅图鉴确定是黑胸歌鸲(Calliope pectoralis)。


(三)林场


翻上山脊

刘说我们去过冬季我和山巴义尔去的那条山沟后,可以试试不返回出口直接从中间山脊翻过去到他们去年冬天前往的那条山沟去,翻上去后发现还有两个山脊等着我们,在下其中一个山脊时我一路小跑,郭在后面喊:慢点慢点。果不其然我一脚踩到了一个旱獭洞里,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试试就逝世

爬上雪坡后,金瘫倒在地上:下次再出这种馊主意别带我。

刚结束冬眠的灰旱獭(Marmota baibacina)

我和郭在上山时见到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前面山坡上跑过,我们第一反应是猞猁(Lynx lynx),当即追了上去,再次看见他才发现是这个小胖子,可能是开春刚结束冬眠还没睡醒,不是非常怕我们,就在洞口张望着我们和远处盘旋的黑鸢(Milvus migrans),直到郭走到离他洞口1米远的地方才躲进去。

抵达另一条沟

这条沟充满了刘悲伤的回忆,大概也是因此她不愿再来第三次了吧,为了到达这条沟我们三人可谓是三仙过海各显神通,最后一个山脊比较陡没有合适的地方下到沟底,郭最保守,选择顺着山脊走,一直走到前方山势变缓的地方再下来;金最激进,他再也无法忍受这难走的山路,一屁股乘着雪花滑到了沟底;我折中跟着野猪(Sus scrofa)的脚印斜着在山坡上切到的沟底,不得不说猪哥下坡挺狠,摔了我好几次。


(四)玛纳斯

让我看看你是谁

这是我和金第二次来这里了,郭看见路边有紫翅椋鸟(Sturnus vulgaris)就下车鬼鬼祟祟的摸过去拍,我和金见远处牛背上站了只鸟就拍了拍,放大了后发现是一只家八哥(Acridotheres tristis),这种原产于东南亚和我国南方热带地区的鸟类,因为生物防治引进和宠物逃逸已经扩散到世界各地,极强的适应能力让他们即使在与其原产地气候截然不同的新疆也能形成稳定的种群。

玛纳斯河谷

第二次来到这里,风光和第一次冬季来时的白茫茫一片截然不同,没想冬日里厚厚的白雪覆盖之下的面容竟是由水蚀形成的丹霞地貌。

机会主义者

在一处堆放垃圾的地方附近,徘徊着大量的黑鸢,黑鸢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他们能自己捕捉鼠、蛇、鱼等小动物,但也不介意食腐甚至是在人类的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六)出发,去哈密


叶片

在服务区休息时,恰好有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服务区里停着几辆载着风车叶片的大车,巨大的叶片将人衬得很小。

吐鲁番

经过吐鲁番地区,还在春天这里白天就需要开起车内的空调了,著名的火焰山也坐落在该地区,一路上随处可见葡萄干晾房。

基建狂魔

在新疆的平原上随处可见一排排的特高压的电网,全世界大概只有在中国能看到这般景象,由于中国的电力资源分布不均衡,煤炭、光伏、水电、风电等资源都集中在西部地区,而人口和高用电城市都集中在东部地区,需要这些电网对电力资源进行运输,更重要的是中国的土地和电网都归国家所有,建设时不存在资源归属的争分问题,才得以成为基建狂魔。

眺望

巴里坤县位于天山山脉东端的一处谷地间,背靠南侧天山脉眺望着远处东准噶尔断块山系,中间的沙丘是哈密的鸣沙山。


(五)寒气沟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

这样算不算和这只小雪豹(Panthera uncia)合影了,帽上的白色羽毛是暗腹雪鸡的羽毛,也不知是何时何地的树枝给挂上的,它陪伴了我整个春天,直到回天津后还附在帽上。

笨蛋小狗

寒气沟管护站,一只傻乎乎一直探头探脑想和我们玩的小黑狗,在这里还有另一只中亚牧羊犬,去年安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和这只小黑狗一般大,这次来时他已经是一只及腰高的大狗了
在这个管护站附近我们还找到几个雀鹰(Accipiter nisus)的鸟巢和一只好奇打量我们的旋木雀(Certhia familiaris),郭还向我们演示了他的“观鸟绝技”


(七)荒漠精灵


国家公园

刚进入这个峡谷的时候我有一些恍惚,这里的风光看这就像是从小在各种地理杂志、科普读物和户外杂志上见到的美国西部的那些国家公园一样,希望未来中国国家公园的建设也能将这些自然资源合理的运用起来,让更多的人能够接触到自然吧。

峡谷之巅

巴里坤的一处峡谷,我一个人一组去取位于较高处的垭口的红外相机,其他人继续驱车去取峡谷更深处的另一台,取完相机后,我沿着一处崖壁爬上了峡谷东侧的最高处,坐在山顶一边望着南面他是否返回,一面欣赏这北面的东准噶尔断块山系,在他们快到时,我正转身打算从山顶下降,一只金雕(Aquila chrysaetos)突然从我面前几米远的地方飞过,我俩平视着互相打量着对方,直到他越飞越远,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这么近的距离在野外欣赏这天空的霸主,完全忘记了挂在胸前的相机,这时突然理解了曾被我们调侃了无数次的《白日梦想家》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If I like a moment......I mean, me, personally......I don't like to have the distraction of the camera, just want to stay in it, right there.

野蛮生长

天山鸢尾(Iris loczyi)在巴里坤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野蛮地生长。

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和玉素普连续开车又切换骑车跑完两条山谷,据说其中一个沟里刘去年去的时候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一只雄性大个体野猪近距离撞了个照面,野猪近距离受惊直接放弃逃跑,摆好姿势准备与人类对抗,刘当时就被吓傻在了原地,多亏玉素普反应快,马上把衣服拉开举过头顶让自己显得很高大才让野猪放弃进攻。
一路上玉素普还和我讲起他去喀什踢足球比赛的经历,也抱怨着国足的不争气,当知道我也跑越野后他又嘱咐我,一定量力而为啊,不然以后年龄大了膝盖哪都不好。
安见我们回到村子后神秘兮兮的伸出手:小张给你看个好东西,你天天念叨的。
张开手看到是两只变色沙蜥(Phrynocephalus versicolor),一只成年雌性和一只亚成体,我兴奋地跑到车上去取相机,安则把沙蜥挂在衣服上等我回来,后来比较怕这些爬虫的郭也站得远远的用长焦拍了好几张。

荒漠精灵

鹅喉羚(Gazella subgutturosa)是哈密荒漠里的优势物种,在该地区的荒野里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

变色沙蜥

沙蜥和麻蜥是我国荒漠生境中较为典型的爬行动物,相较与其它爬行动物也更为耐寒,我们春季在雪山脚下的荒漠里发现的第一种爬行动物就是变色沙蜥,他们能通过卷曲晃动尾部来与同类之间进行信号交流。
在寻找这些小家伙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他们的栖息地被牧场给分割开来了,很多与有发现他们踪迹的生境完全一样且适合他们的地方,我们都没能找到,而这些的地方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有家畜,有家畜和围栏的地方生境非常合适但就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同一个平原上走出牧区一两公里的地方就能找到大量沙蜥个体,以前都从未想到过放牧对爬行动物的影响也如此之大。

荒漠里的暗夜精灵

在荒漠的地面之下还有一群白天不那么常见的荒漠精灵们,他们昼伏夜出,以这片荒漠中的各种节肢动物为食
隐耳漠虎 Alsophylax pipiens
蒙古中杀牛蝎 Mesobuthus mongolicus


(八)高家湖


观鸟

高家湖拍鸟是郭每天念叨的事,来这里第一天就看见了鹗(Pandion haliaetus)和蓝喉歌鸲(Luscinia svecica),后来有那么几天郭和金就每天和家燕(Hirundo rustica)死磕,就想得到一张完美构图的照片,而我和安则到处游荡
后来每天干完活只要不是太晚郭就会问大家:我看今天还有点时间,你们累吗?要不去高家湖走走?
再后来一天晚上在房间里,郭问道:给你商量个事,我们明天早上6点半起床出发去高家湖,看一两个小时鸟再去干活怎么样?
我听了愣了下:我都行,你问问他们呢
安听了:这小子瘾真大啊,明天你们叫叫我,我要能起来就去
金听罢:我起不来
于是乎接连着几日我都和郭披着朝阳出门乘着晚霞归来,我每次去了也是在湿地边上闲逛,郭则是为了蹲守一张完美的影像,还记得有一天早上我闲逛误入红嘴鸥(Chroicocephalus ridibundus)筑巢区域,被三只鸥围攻到狼狈败走。

湿地精灵

高家湖的部分鸟类:
普通燕鸥 Sterna hirundo
黑尾塍鹬 Limosa limosa
蓝喉歌鸲 Luscinia svecica
反嘴鹬 Recurvirostra avosetta
普通鸬鹚 Phalacrocorax carbo

麻雀

一只麻雀(Passer montanus)突然从公路边蹿了出来,重重的撞在了我们的挡风玻璃上,郭马上靠边停车走路往回去寻找,寻找的路上一直在自责。
当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后车压成了扁扁的一片,我和安说不如拿去喂高家湖边的棕尾伯劳吧,于是就这样有了这张照片。
对于诱拍和投喂这两件事感觉争论也一直有,之前也和师兄讨论过,他有认为对鸟类投喂影响较别的野生动物小很多,我个人还是持保守意见的,尤其是一些不合理不科学的诱拍和投喂确实会对动物造成一些伤害。


(九)杂


老安头的忧伤

坐在一处岩壁下避风的安,抱怨着常放的相机,放在这么难爬的地方,旁边就有更佳的机位却偏偏放了这么个地方,拍到的东西除了家畜还是家畜。
常也因此被我们起了“常小猴”外号。

走着走着头发就白了

去到牧场尽头的一处树林收相机,走着走着就下起了大雪,郭的头发也变成了白色

四大天王

近距离遭遇一头独行的大个体雄性野猪悄悄溜走后,我坐在峡谷的河道边的一颗树下休息,突然听到头顶一整“咕哇”怪叫,一抬头看见四只赤麻鸭(Tadorna ferruginea)站在峡谷另一侧山脊的顶端,仿佛他们就是这片峡谷的主人。

Farewell, Mount Bogda

每次去新疆坐飞机总会选能看见天山的地方坐,这年春天离开时我以为这是和她的最后一面了,没想到秋天又去了,不过这次后真的是要很多年后才能再见了吧。




夏 Summer——2021


(一)伊犁


光影

阳光穿过树林洒在河道边的草地上,阳光如流水一般清新明快。

孤树

同李、安两人沿着木栈道爬上山腰,一边找着周围的动物,一边看着太阳缓缓下落,远处的山坡上有着一颗与周围的天山云杉(Picea schrenkiana)显得格格不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

开会

回到住处,墙壁上站满了小嘴乌鸦(Corvus corone),好像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此时他们不远处还有一只亚成的家八哥在另一堵墙上蹦跶。


粉色的日落

当晚粉色的晚霞,让我想到了我最想见一面的南迦巴瓦(Namcha Barwa),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想要的画面,粉色的霞光映在那直刺苍穹的长矛之上,一轮圆月挂在上头。


西天山

和刘、安、郭一起登上北侧的山脊,眺望西部天山山脉的北侧,一路上我还学鸟叫骗了安好几次,不过后来他意识到我这个技能后就再不好使了。
初到新疆就见到这般景象,过于惊艳的初见。


蜥蜴
捷蜥蜴(Lacerta agilis),性二型明显,雄性有着如翡翠一般的体色,雌性则为灰褐色,在欧洲和中亚地区广泛分布,在中国仅分布于新疆西部。

火车翻了?

从伊犁坐动车前往乌鲁木齐,动车上和新疆本地的一位大叔谈话,他听说我是第一次来新疆,对新疆的美景充满了期待正要前往南疆,便笑道:小伙子,现在火车上好好欣赏下北疆的风光吧,南疆就没这样的风光咯
到达乌鲁木齐后换乘火车前往喀什,有趣的是我们所在的车厢里除了我们全是从四川来到新疆务工的工人,四川省外出务工人数是中国最多的省份之一,在外出务工的建筑工人中四川人是最多的......
在夜里到达吐鲁番时,我们都被叫下了车,原因是前方刮起了十级以上的大风,火车停止运行,听旁边的四川老乡说这里经常如此,时常还有火车被大风刮翻的事故发生。


(二)荒之塔县

蜿蜒前进
到达喀什地区后,丹霞和雅丹地貌变成了这边的主旋律,河流静静的流淌在这片荒漠里,我和刘有次提前完成任务还在这条刺骨的河里游过泳,不会游泳的安只能蹲在岸边观望,安:我随时准备去叫人来救你们。

醉卧沙场

出山后的路边等了很久也未见刘和胡达曼来接我们,安就躺在地上盖上帽子睡了起来,我在探索附近时捡到两瓶丢弃的乌苏酒瓶,于是摆在睡着的安旁边留下了这张照片。

守株待兔

密点麻蜥(Eremias multiocellata complex,有的学者认为其中包含几个独立种如喀什麻蜥E. buechneri、天山麻蜥E. stummeri、莎车麻蜥E. yarkandensis,但当时拍的照片不能分辩,就暂写密点麻蜥复合体罢)有时能发现在一些动物的尸体上,尸体能吸引来不少昆虫,而麻蜥正是为这些昆虫而来。

怪石

在风蚀下所形成的雅丹地貌,如一排排的城墙屹立在帕米尔高原上。

我知道一条近路

刘的秘密小路,也算是经典事故了,从一条山谷里出来时我看了下等高线给她说要绕出去进另一条山谷,她硬要拉着我们一起走她的秘密小路,结果就是走到高高的平台上,两边都是几乎垂直的几十米高的悬崖,根本没地方下降到山谷里,最后天色较暗他俩才找一处地方硬着头皮屁降到底,我则是找了一处相对较缓的地方Z字下山。



(三)金草滩



金草滩大概是这荒之塔县最充满生机的地区了,也是这接近两个月来我和安的乐土。


一个炎热的下午,刘去喀什办事,安去局里办事,我则一个人溜达到湿地转悠,炎热的气温逼得我躲进湿地边的一片林子里,与一只同样遭遇的小嘴乌鸦相遇,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

帕米尔蟾蜍

帕米尔蟾蜍原为塔里木蟾蜍的一个亚种,后费梁先生认为其在形态上与其它地区的塔里木蟾蜍在形态上有显著差异应为独立种,不过近几年的分子系统学研究结果表明该物种于塔里木蟾蜍枝内,无明显遗传差异,应归入塔里木蟾蜍(Bufotes pewzowi)中。
在夜巡的时候,我们有发现不少路杀的二维个体。

小鸭子

一天下午,夕阳西下,偶然瞥见这两只前几日我见过的普通秋沙鸭(Mergus merganser)夫妇带这一长串小鸭子缓缓地沿着河流向南边游去,当时楞住的我没有举起相机,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去找这群小鸭子成了我的执念,但直到离开也无果,有一天下午找小鸭子时狂风大作,衣着单薄的两人只能依偎在金草滩中央唯一的躲避物——一个一人高占地不到四平米的小木屋背后避风。

脑袋

在金草滩一处牧民堆积杂物的地方藏着一个白鹡鸰(Motacilla alba)的鸟巢,用手去戳了下小鸟的脑袋没想在他软乎乎的脑门上留下了个坑,安说,他以后长大了别的小鸟会嘲笑他的。

塔吉克少女

金草滩不远处的餐馆里有这样一幅画,一年前安第一次来时就喜欢上这幅画了,当时还没有相机的安让我拍了下来。


(四)雪豹居住的峡谷


六月飞雪

阿买提夏告诉我皮斯林是音译的地名,皮斯是塔吉克语中雪豹的意思,这个地名意思是雪豹居住的山谷,高原山地复杂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可能飘起鹅毛大雪。

渡河

夏季的河流水量大,选择跳石头还是趟过去是一道绕不过去的选择题。


(五)瓦罕走廊


大眼睛小狗

牧民家的一只大眼睛小狗,非常可爱。

一条每一座山峰都如同一片指向苍穹的刀刃一般的山脊。


穆尼

穆尼是塔什库尔干县的一位护林员,他在山路行进的速度快得让人惊讶,他汉语不好与我的沟通几乎靠手语和象声词来进行,行进时总是快步前进,我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穆尼非常喜欢收集玉石和花草,每次总会在进山的路上捡不少好看的玉石或是花草装裤兜里,记得一次上山他捡了一块玉石装在裤兜里走了一整天,到了返程上车前他把玉石从兜里掏出来往路边一撇:这个,不行。

小童与老妪

在边境的牧区里生活的人民都格外的淳朴,或许是恶劣的环境会让人们格外团结,穆尼和我每天都会走很长的路,有时累了渴了或是想向牧民打听山里动物的情况,随便找一处蒙古包,进去后主人都会非常热情的拿出馕,烧好热腾腾的奶茶来招待我们,我比划着问穆尼:你们认识吗?
穆尼笑着摇摇头。
离开时有的主人会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写着人名和电话,穆尼就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电话,穆尼比划着用不多的汉语词汇向我解释,这样他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彩色的流沙滩

我和穆尼爬上高高的垭口去布置相机,这天我们走到很晚,天黑后才走到公路上去,还在一家热情的牧民家里吃了晚饭。

路杀

长尾旱獭(Marmota caudata)是塔什库尔干河谷中最常见的动物之一。

落水

傍晚返程的路上,想到前些日子的强降雪,又经过一日的暴晒,我隐约感觉今天要涨水,便催促着安和刘走快点,哪知道那两人非得在半山腰拍当时还划为蒙古沙鸻(Charadrius mongolus)的青藏沙鸻(C. atrifrons),我也懒得管他们了,一鼓作气跑到河边先把河过了,又过了近一小时这两人才慢悠悠的走下来,这时河水果然已比我经过时上涨了不少了,然后刘就这样被上涨后湍急的水流冲倒了,安一把拽住了她的帽子,回去路上刘一直念叨着她海南买的拖鞋被冲走了。


(六)公主堡


雪山

前往公主堡的沿途都是绵延不断的雪山。

鸳鸯锅

两河交界处常见的现象,此处应当是较窄的山谷里上游刚经历了一场降雨,将沙石冲刷进入河流,使河水浑浊了起来。

上百头北山羊

阿买提夏说他曾在前方的雪山脚下见过上百头的北山羊,说着他和穆尼一路前进,而我和安则选择在中途布置相机,布置好后等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出来。


(七)喀什古城


古城

在去之前我一直担心着这里会像很多地方一样被严重的商业化,没想到来了后,这里就是本地人生活的地方,老妇人坐在楼下聊着天,孩童在过道里追逐打闹,外地的游客混杂在本地人群中逛着集市。


(八)杂


安与小孩

一家招待我们的塔吉克家庭有三个可爱的小孩,小男孩见到我们后主动让他的母亲带他回卧室换上民族特色的服饰来与我们合影。

愚蠢的人类

在一家塔吉克族同胞家中做客时,家里的小猫跑到我身旁坐下,见状我就伸出舌头去逗他,以为他会和我玩,结果却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胡达曼坐的方向,仿佛在说:你带了个什么东西来我家。

战争

我们还在商量着明天要不要冒着发洪水的危险去一个村子住时,一通电话打来建议我们在边境工作的人们撤离这里,旁边的阿富汗又打了起来,这场战役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这是离开塔县那个早晨的日出。



秋 Fall——2023


(一)博乐


俩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聊着天,左边的老人注意到了我,笑着向我比了个“耶”,我却只顾着看着他笑忘记了按下那一瞬间的快门。

秋色

博乐是唯一被我记录到了的想象中新疆该有的秋色的样子,在这晚秋的季节再往博州的山里走,就是凄凉的一片了。


鸡鸭双废

在博乐市区的公园里,随处可见雉鸡西域亚种(Phasianus colchicus mongolicus)和绿头鸭(Anas platyrhynchos),他们也是整个中国最常见的分布最广的野生鸡鸭,家鸭就由绿头鸭和斑嘴鸭(A. zonorhyncha)这两种最常见的野生鸭类驯化而来,不过家鸡是由分布在东南亚和我国滇、桂、粤、琼的红原鸡(Gallus gallus)驯化而来,与雉鸡无关。
安之前在高家湖称最常见的鸻鹬——金眶鸻(Charadrius dubius)和矶鹬(Actitis hypoleucos)为“鸻鹬双废”,故在此也称他俩为"鸡鸭双废"。

水库

水鸟是相对较容易观测到的鸟类,先抵达博乐的我和安闲来无事便去市郊的水库看看迁徙季节到了,这里还剩下些什么。


(二)温泉


光伏

中国丰富的电力资源都集中在西部地区,温泉县正是一个有着丰富光电资源的县城。

记一幅日落

到达温泉县第一天,就遇上了这样的日落,天空中飘着一串帽子云,若是每个山尖上都能带上一个,会更有趣。

记一次日出

一天早晨坐在酒店的餐厅吃着早点,见窗外到粉色的朝阳照在远处的山坡上,于是将其记录了下来。


博尔塔拉河国家湿地公园

公园的水面上漂满了绿头鸭(A. platyrhynchos),一次修车的时候我和牛转到这里,竟然遇到一只雄鸭在这个季节围着一只雌鸭转圈求偶,最后踩背了不到5秒便分开了,鸭是少有的具有外生殖器的鸟类,呈螺旋状,长度能超过自身体长的一半。

新疆北鲵

温泉县不能错过的当然就是新疆北鲵(Ranodon sibiricus)了,其实我们有进入保护区,在进入保护区后我每天都会翻找湿地里的石头,都无果。
在这空荡荡的展馆,游客少得可怜,去的时候除了我们外只有另外一群参观者,他们是州上下来视察的,我们刚进馆的时候工作人员把我们当成了前来视察的领导,看到我们递过去的门票还慌张地说到:你们来怎么还需要买门票呢?可见他根本没想到过会有普通游客来参观这个宣教中心,不过工作人员对我们非常热情,或许是背了许久的知识点平时都无处施展罢。
其间问了不少我感兴趣的问题,工作人员都一一回答,问道这些北鲵的来源时,他回答道:这些个体都是从保护区抓来展示的,以前还有个老的展馆,老展馆以前只在夏季展出,展出前护林员去保护区里抓,展出结束又会放回保护区,这里是新展馆,这几只已经养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看着宣传手册上写着人工繁育的成果,我问道,为什么不拿人工繁育的个体展出多方便啊,他尴尬的笑了笑:人工繁育成功率非常低,而且只有一开始有大学老师愿意做,后来也没人做这件事了。
不过之前听他说他们一年四季都投喂摇蚊科幼虫(Chironomidae)时我就大概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我又问起他们的生活习性,他说:他们一年四季都能活动,只是温度低了吃得少。
我:他们不冬眠吗?还是说因为展馆内温度高才这样?
他:野外就是不冬眠的,我们护林员之前都在冬天抓到过。
本来我对此是非常大的怀疑的,但是还有种可能就是这里的温泉所致,后来在大雪后保护区洗手时,一点不刺骨的水温让我有些相信他的话,但考虑到该物种在中国只是边缘性分布,不知在其主要分布地区哈萨克斯坦是如何越冬的。


(三)小温泉


针叶林

第一天进山看到漫山遍野的天山云杉,没有一棵阔叶林时,我就知道想看漫山红叶或是黄叶那种秋景的希望已经泡汤了。

日晕

和安走在山坡上,偶然抬头瞥见的日晕,安还说了些他朋友圈对该现象的见闻。

小红

北松鼠(Sciurus vulgaris)广布与亚欧大陆的温带针叶林中,其在不同的地区体色变异较大,在中国只有新疆地区分布的种群为鲜艳的红白色。

休闲娱乐

1、2. 在等待刘和林时我、安和牛躺在山里一块空旷的阳坡上美美的睡上了一小时。
3. 走出山谷后见刘和林还没到,于是在工地上捡来一个废弃的儿童车,捣鼓捣鼓又能在工地的下坡路上飞驰了。

岩壁上的跑者

北山羊(Capra sibirica)能够在陡峭的岩壁上自如地活动以躲避天敌,雄性的羊角平均每年会长出2个横脊,年龄较大的雄性常拥有非常壮观的大羊角,他们需要通过舔舐岩壁上的盐来补充生长发育所需的矿物质。

岩鸽

岩鸽(Columba rupestris)是我国山区里最常见的鸽之一,常栖息在陡峭的岩壁上。

参照物

突如其来的一场强人工降雪,在进山的公路上还看到了发射降雨弹的车,山巴义尔告诉我正常这片干燥的地区降雪要晚得多,但是如果那时候再降雪太阳就没法将雪晒化渗入土壤中了,现在提前进行人工降雪能让雪被晒化后渗入土中,使土壤里有水分,明年开春时这片地区牧场里的牧草就能长得更好。
雪雾里远远看见这个岩壁时没有参照物我以为就是几米高的小岩壁,直到走近才发现是几十米高的大岩壁,拍照时山巴义尔离岩壁依旧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你们在干嘛

在和山巴义尔设置红外相机时一只红翅旋壁雀(Tichodroma muraria)站在岩壁上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小家伙正脸的样子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回去的车上只给头部让安和牛看我拍到了什么他们都没认出这小家伙的正脸。


(四)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赛里木蓝

赛里木湖的水在阳光照耀下蓝得让人心醉,这里是大西洋暖湿气流最后抵达的地方,该湖为封闭性湖泊,湖水均来自于降雨和附近冰川融化,这里没有原生鱼类栖息,在上世纪末人类引入高白鲑(Coregonus peled)在此养殖。

Aggressive

这只大天鹅(Cygnus cygnus)非常好斗,我们在场的二十分钟里他已经揍了好几只别的天鹅了。

优雅

一只习惯了人类存在的大天鹅不紧不慢地游到我们面前,赛里木湖是他们的越冬地。

森林与雪山

站在车踏板上等待山巴义尔时偶然看到湖边的森林与远处的雪山。

极地雪尘暴

去赛里木湖周边的山区布置相机的那天,风格外的大,把地面干燥的雪花吹得如沙尘暴一般,安看我在那拍雪,故作休闲的躺在地上晒太阳,结果一整风刮来让雪盖了他一脸。


(五)北山羊墓地


死亡山谷

和安刚进山谷走了不到400米的距离内,地上就七横八竖的躺了12具没有吃干净的小北山羊尸体,再继续往前走又陆陆续续发现了11具成年北山羊的尸体,如果是牧民或者盗猎者自然不会如此浪费留下这些带着皮肉的残骸,明显这一大家子在这里遭到了狼(Canis lupus)群的围攻,而我们刚进去的地方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跑不快的小羊先被捕获,再往里跑不快的成年羊也被捕获,安吸了口冷气说:这得多大一群狼啊,我们以前遇到的那种狼群做不到这样。
后来在一次和别的地区的护林员聊天得知,1月左右狼合群会到达高峰,偶尔会形成存在几十头狼的超大型狼群,这大概就是今年年初时某个大型狼群的杰作吧。

死亡山谷的生气

一群高山岭雀(Leucosticte brandti)在山间飞舞,为这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山谷带来些许生机。

爷爷的头

1. 在黄昏离开走出死亡山谷的路上,我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一回头看见三只小北山羊正在一侧的岩壁上,对周围遍地的同伴尸体熟视无睹,我和安举起相机拍摄,其中一只胆大的小家伙,在我们面前下到了沟底慢悠悠的走在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我一拍脑袋举起我们提了一路的一个巨大的北山羊头骨顶在头上,我开玩笑说:你看这样他会不会以为我也是北山羊我就能过去rua他。
安听罢一下笑了出来:他会想,妈呀,这个人好可怕,把我爷爷的头顶在脑袋上。
2. 这是我俩目前见到过的最大的一个北山羊头骨,年龄约13岁左右。

温馨提示,持有保护动物及其制品都是违法的,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拾取的头骨拍完照后也丢放在了野外


(六)别珍套山

三手营养再利用

不少散养的家畜体内都会有寄生虫的存在,欧亚喜鹊(Pica pica)这些聪明的鸟儿就会蹲守在这些家畜的肛门处蹲守家畜排遗时带出的部分寄生虫,当天下午我在这个牧场边的河边捞了一只大蚊科(Tipulidae)的幼虫,接了些河水一并放在农夫山泉的瓶子里,在吃完山巴义尔递来的辣条后口渴拿起来就喝了下去,后反应过来就一直嘟囔觉得自己肚子疼,回到县城后马上买了驱虫药预防。

蓝白

一场人工强降雪后,整个地面都被覆成了白色,万里无云的天空也格外的蓝。

你好······

散养在荒原里的骆驼,这些庞然大物是我最喜欢的家畜,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正一边漫不经心的咀嚼着荒漠里的荆棘一边打量着我们。
但发情期和发怒的骆驼是非常危险的,巨大的体型和发达的犬齿能轻松的咬碎人类的头骨。

座山雕

一只金雕坐在这一片区域最高的山巅上,巡视着这片土地上别的动物的一举一动,我和山巴义尔也在他的监视下上山。

行走月球

一个刮着大风的日子,和山巴义尔走在一片原野上,原本松软的雪地上面覆了一层被风吹出的硬壳,时不时会突然踩空,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两人行走在遍布波纹的雪地上如同行走在某个荒凉的星球。

夕阳西下

和山巴义尔提前出山,前去抢救陷在雪地里的另一队开的车,结果挖雪挖到一半发现他们碾过了个巨大的石头才被卡在这里,此时天色已晚橙色的夕阳洒在山体上同绢丝一般.

黄叶?

阳光打在山阴的森林上,将树巅照成了橙黄色,就当这是我想要的黄叶罢.

“海东青”

记得早在第一次认识安的时候,他就天天念叨着自己要是终有一日能见到矛隼就满足了.
我和牛在山脊布置相机时,我正趴在地上看角度,牛调整相机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背后方向,快看那是个啥,我一回头看见两只小嘴乌鸦正哇哇大叫着驱逐着一只白色的猛禽沿着山脊的走向向我们飞来,我马上扑到我相机边上举起相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乱拍,拍的时候我自己明明已经在取景器里看到她一晃而过的面盘了,正想道好像是只白尾鹞,牛突然说道:好像是个隼!
我脑子里闪过一大串名字,突然安老念叨的“矛隼”浮现在我脑海里:新疆有少有的几笔未证实的观测记录.
加之方才她有几个姿势确实像是隼,心里有一丝丝的激动,准备回去向安炫耀,然后就能听到前几日郭拍到雪豹后他开玩笑:我要和他绝交!
牛:我都没对上焦,你拍到了吗?
我点开回放键,放大一看——果然是个鹞.
回去的路上我依旧没有放弃,和牛一起挑了张不太清晰姿势像隼的照片,又故意用手机对着相机显示器抖手拍了张不太清晰但的照片发到群里(非本图)
回去后我们装模作样问安这是啥,他说:肯定不是海东青,想啥呢,应该是个猎隼.
只有经验丰富的郭在群里凭着模糊的照片认了出来:一只很白的白尾鹞(Circus cyaneus).

日暮

和牛走在返程的路上,迟迟等不到来接我们的车,边防见我们进去这么久没出来,打电话问我们是否安全要不要他们来救援,感谢关心后挂掉了电话,没一点意外——刘带的队又晚出山了,只能硬着头皮向外走......


(七)夏尔希里


我回去就减

刘让我和牛把相机布置在一片岩石山上,要攀爬很长一段的岩壁,牛一路爬得心惊胆战,好几次就直直地向下出溜,在上方的我疑惑:你穿着vibram的橡胶底咋还滑啊,不应该啊,我今天穿的休闲鞋都感觉还行啊。
牛:你什么体重我什么体重你知不道吗!嘴闭上!我回去就减!等我减下来我也可以快快的爬。
后来我又和护林员来这个地区,才知道我们爬的这座山在二三十年前曾是一座金矿,不知道当时我敲击很多块岩壁听声音内部都是空心的是不是由于开采的缘故。

一个人,一片林

白衣服的是从博乐市出发前来换班的护林员,此时因前方雪深司机正在想办法上坡,安坐在车内向我喊道:小张,你的SB闹钟响了!
白衣护林员站在我旁边和我嘟囔着:半个月呀,又要半个月见不着人咯,这边境山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噢,明天部队的车会上来一趟,但他们当天又要走,又是一个人咯······
我指着远处山顶的一个小房子:那是你们的管护站吗?
白衣护林员:那不是,那是部队的,我们住大别墅!

水墨画

到达管护所站后眺望我们一路走来的方向。

戍守边疆

该管护站便是护林员们口中的“大别墅”,位于夏尔希里自然保护区内,在高高的山脊之上,远处的雪山在哈萨克斯坦境内,近处是夏尔希里保护区,护林员们会轮班独自来这里巡护半个月到一个月,虽然这个几百平的大别墅确实比别的管护站条件好太多了,但不知这边林草局为何每次只安排一个人去一个管护站,在野外还是比较危险的,不禁想起安前些日子去的夏尔希里另一个管护站里那个怕熊,晚上抱着斧头躺在床上睡觉的护林员。

巴特

巴特是夏尔希里保护区的一名护林员,我来时他刚一个人在这边境的管护站里住了二十多天,大概是太久没见过人了吧,他一路上一直邀请我和他自拍合影,还让我给他拍酷酷的工作照,他还给我将他小时候遇到各种动物的故事,还说:我们这些山里长大的孩子最勇敢了。
这天有一个工作上的事故,安和他沟通时因为巴特不太流利的汉语和安不太流利的蒙语,地名发音一字之差,他穿着一双水鞋硬生生领着我从一个管护站走到了另一个管护站,而这个地方是我们之前已经来过的,我们翻过了6座高山,还登上了夏尔希里保护区之巅,整个保护区尽收眼底,站在山巅他指点着为我介绍着保护区的每一个地区。
还有个小插曲,我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我揣了些猪肉肠,但不确定他的民族信仰一直不敢拿出怕尴尬,直到夜幕降临,和他闲聊时他说出了一个带有少许民族性的称呼,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蒙古族,确认后赶紧掏出肠,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大快朵颐起来。

飞行员,集合!
在巴特带着我翻山的时候发现一个规律,每个山顶一定会有一大群暗腹雪鸡(Tetraogallus himalayensis),当看到我们靠近时,他们就会陆陆续续聚集到山顶的最高点,大家到齐后仿佛一声令下大家齐齐起飞一边叫嚷着一边滑向山腰坡地,当我们经过这座山后他们又会成群结队的一边找着吃的一边爬到山顶。

人间仙境

夏尔希里的惊艳就如同几年前在西天山一样。

护林员

巴特行走在夏尔希里最高的山上,在及膝的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云起

回去的路上,从山顶下到沟壑中,随着晚霞的到来,云雾也渐渐升高,将我和巴特吞没,走在浓雾里,看见地上有刚经过的野猪的脚印,巴特说这是一头公猪,他们护林员最怕的动物就是野猪,问我怕不怕,我笑了笑说离得近就怕。
他一边走一边给我说他小时候在山里遇到棕熊(Ursus arctos),他们发现对方时只有几米了,双方都吓到了,熊一下站了起来,把他吓得在僵原地不敢动弹,双方对峙了好几分钟,熊才转身跑到林子里去,他也捡回来一条命。


(八)杂


你们不要打我的狗

在从温泉前往博乐接林和牛的路上牧场里的一只牧羊犬,见这只小狗甚是可爱我和安就停下车来拍他,他的主人见状急急忙忙骑着摩托到我们车前紧张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的?你们不要打我的狗
我和安面面相觑,后来沟通才知道前不久有人趁他不在时将他家另一只狗打死了,以为我们会伤害他的狗,听起来可怜又荒谬,但类似的事在乡下或是牧区并不少见。
另外提醒下,牧区里的牧羊犬不要在主人不在或是没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去随意接触甚至不要下车,们都是责任心非常强的工作犬,会对外来者进行驱逐,有的甚至会追车咬车轮胎。

马背上的民族

又是一个等待刘那一队的傍晚,我和安放弃了去另一条沟勘查生境的机会,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迟到1小时了,另一组会在路边焦急的等我们,结果就是我们又等了3小时,天黑后还一路焦急的打着头灯寻找他们,等待期间遇到这一家子正在路边打包收拾行李,准备去冬窝子看护他们的牲畜,父亲奋力将打包好的行李放在马背上,小女孩乖巧的牵着马绳仰望着她熟悉的马儿,之后母亲先将小女孩托上马背后自己也骑了上去,接着父亲也骑上了另一匹马,小马鞭一挥出发了,就这样在暮色中我目送着这一家人骑着小马,晃晃悠悠的趟过河流走进位于对岸山谷里的冬窝子。

你们在哪?

四人一起计划去靠近山顶的一个岩壁布置相机,从一面布满碎石的斜坡向上攀登,我不太想走前进三步滑两步的路,于是横切到更陡但由稳固的大块岩石构成山脊攀登,我抵达原计划的位置后发现不见这三人,又呼喊着爬到山顶,直到从另一侧的山脊上下来才发现他们重新找了凹陷的岩壁,由于岩壁的阻挡他们听不见我的呼唤。


大鹞子

早上路过村庄遇到的一只雌性白尾鹞,后来好几天经过这里我就会嘀咕:我的大鹞子啊,今天你还在吗?

安就会说:早走了,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有人把她钉在围栏上了。

突然一天路过时,林一边开车一边说:诶,我跟你们讲,我昨天晚上在XX平台刷到了有人在这附近和我们拍到了一样的鹞子,角度都是一样的,也是6号那天拍的,真的好巧啊。

坐在副驾听的时候我一直憋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刷到我了。




冬 Winter——2022


(一)独库公路


冰面行走

独库公路上一处河流,虽然表面上已经被冻上了几十厘米厚的冰层,但其中仍有裂缝和空泡,我和安一路小心翼翼的沿着这条进沟的必经之“路”走了一公里。

一处山谷里的一颗胡杨(Populus euphratica)以奇怪的姿态生长着。

山谷

少有的和刘分到一组,爬到高高的山上,能看见停在下方的车和车旁的别的队友。

冷漠仙境

阴冷的山谷里流淌着一条冷清的河,我和安在这等刘、金和山巴义尔时追着两只河乌(Cinclus cinclus)拍了挺久,安还在覆雪的石头上滑了一跤。

老羊

一只疑似被狼群猎杀在路边的北山羊,周围散落着高山兀鹫(Gyps himalayensis)的羽毛。



(二)安集海河


峡谷

让人心旷神怡的安集海河大峡谷。

生殖崇拜

这是一处有一具被狼群围剿死亡的马鹿(Cervus elaphus)尸体的山谷,我硬拉着安爬到高高的山脊上布置了一台相机,最后这台相机为我们带回了不少不错的动物证件照,在我和安先离开这个山谷时我们在路边一面大石上堆了一个雪人并为其雕刻了不少细节,金见后称之为“新疆天山生殖崇拜”。

林场

本以为和山巴义尔走这条大雪及膝的山沟出来时大家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结果车上只有腿伤不能进山在车上等我们时拍了近距离苍鹰(Accipiter gentilis)并向我炫耀的安。
每次我以为自己会比约定出山时间晚时,刘总能给我一个小小的震撼,结果我们坐进车里后发现因停这里开了一天的暖气油箱快见底了,加之停在斜坡上,油箱里因为太少上不去,车打不着火,就这样三人一边折腾一边等着刘和金,直到两小时后天全黑林场里起了浓雾还不见他们的身影,我也越发焦虑,最后留下安和山巴义尔想办法弄车,我打着电筒向他们进山的前进,并告诉安如果一小时后我们三个都没出来就找人救援。
我向里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遇到了他们,刘一直在哭,金说她把手机弄丢了,落雪地里雪太深找不到,就这样三人一言不发走回停车的地方,这时看护林场的护林员见我们这么久没出去已经上来了,后来在护林员用皮卡将我们的车牵引到平地才顺利打火。
第二天,拿着向酒店借来的金属探测仪回到这里找到了丢失的手机。



(三)落水


落水

这个山谷行进时需要沿着河流在河两岸来回走动,需要在这被晒得不太结实的冰面上找到合适的地方才能过河,此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两侧的山坡上横切,刘觉得河道冰面看起来平坦走起来更舒适,于是不听劝阻下到了冰面上,走出去不到200米,只听见“咔擦”,就见刘站在了水里,她自己也吓愣住了,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金略显无奈的将她拉了上来......

吃飞机

安说,在野外每见到一个飞机你就伸手把它抓手里,许个愿然后吃掉,等你吃够100个飞机你就可以见到雪豹了。

安静的山林

天山云杉在阳光下闪耀着,河水在山的阴影里和冰面下流淌着。


(四)温泉山庄

北山羊一家

刚进山谷就遇到一群不太怕人的北山羊,他们刚在沟底小溪边喝完水,站在约一百米远的地方打量着我和安。

静静地看着

选好第一台相机的位置后,走到一处夏季牧场,我和安看了看时间还挺充裕,两人便躺在一处的阳坡上吃起了零食,突然有一大群北山羊从西面的山坡上走了下来,我们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他们的大部队从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缓缓经过。


(五)杂


粉色

粉色的夕阳配上雪山或是白茫茫的雪地总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窥探

在独山子的一处餐厅吃拌面时,金又打起了原神,小朋友好奇地凑上来想要看看他在玩什么游戏。

摇滚

等山巴义尔、刘和金来接我们的时候捡到一具动物的残骸,安抱起在这山野间假装弹起了吉他。

守望

那天和山巴义尔沿着冻上的河流穿过了很多条山谷,最后又顺着崖壁攀回这里的夏季牧场,牧场上到处都是狼群和野猪的足迹,回去的路上夕阳照在山坡上,有一只雌性北山羊立在山坡上注视着我们。

等待

坐在一处山坡顶上望着刘和金进去的方向,等待这他们回来,在他们进去的路上有一具家马的尸体,他们两组人进去都没看见,从山顶向下看去时倒是挺容易发现。

呼唤

在阴坡的森林里布置相机时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我拍了拍正在试相机的安让他赶紧听,两人就并排坐在兽道上凝神听了好几分钟,听完后都兴奋的看着对方,赶紧从手机翻出之前红外相机拍到过的雪豹发情的叫声找出来对比,确认后愈加兴奋的我们赶紧调好相机就向着传出声音的阳坡出发,两人激动得一路小跑着上坡,以前可能会有雪豹在岩壁上看着我们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但这次是我们能确定到雪豹的存在,离他最近的一次,当然最后也没能如愿找到他,最后两人在一颗云杉下望着一只三趾啄木鸟(Picoides tridactylus)拍了挺久,返程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大公羊角。
回去说起这事,朋友:追雪豹?想啥呢?和雪豹比脚程?

我们仨

在雪后的一处山谷的河面上同时留下了狼和雪豹的足迹,我也脱下鞋袜,在一旁留下了我的足迹。




···END···




北京市海淀区陆桥生态中心(Eco-Bridge Continental, EBC)是我国本土生态环保领域的公益性机构,目前主要聚焦雪豹、豹、猞猁等中大型猫科动物和亚洲象等陆地旗舰物种保护问题,以及野猪等易引发人兽冲突的野生动物种群调控技术;同时还关注生物多样性监测、社区保护、科普传播和生态康养等领域的发展。项目地分布于我国西北、西南,以及华北、东南等地区。随着陆桥在生态保护和野生动物管理的工作延伸,期待更多有共同志趣的伙伴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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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桥生态中心EBC
北京市海淀区陆桥生态中心(Eco-Bridge Continental, EBC)是我国本土生态环保机构,目前主要集中于雪豹、豹、亚洲象等濒危物种及其栖息地的生态研究与保护。项目地主要分布于我国西北、华北以及西南边陲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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