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舆丨中国面临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文摘
2024-10-03 10:22
泰国
五百年前，正值明朝中后期，那时的中国，是世界经济的总引擎。正是出于对中国商品（以及东南亚香料）的渴望，才开启了西方的大航海时代，人类第一次建立起跨越大陆和海洋的全球性联系，各大洲的孤立状态被打破，世界开始联为一体。而今天，西方似乎铁了心，想要把中国从全球市场里踢出去。这样看来，这才是五百年未有之事，这才是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500年前的中国产品——瓷器、丝绸和茶叶，是全世界最抢手的商品，于今唯一可以比拟的，大概就是高端芯片。当年因为要获得中国商品，西方迸发出了惊天的活力与进取心，世界历史进程随之为之改变。而今，西方要做的，却恰恰是不把高端芯片卖给中国。最抢手商品的易位，正是五百年之未有大变局之经济和科技底色。自古以来，东西贸易路线有两条，一条是始于红海或波斯湾的海上路线，一条是通过西亚和中亚陆路的“丝绸之路”。进入15世纪，绿系奥斯曼土耳其灭亡了东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堡（即今所谓的伊斯坦布尔）陷落，由此全面封锁了东西贸易，在原产地本不值钱的“香料”，被绿教倒了几次手并被沿途关卡层层盘剥，价位涨了几百倍。香料这个东西是干啥用的？简单说，就是那时的“冰箱”，用于腌制和储存食物，这是穷人也需要的东西。至于中国的瓷器、丝绸和茶叶，还不是西方穷人可以问津的，那是为上流社会享用的奢侈品。由于赶走了绿系，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两国，率先开展了大航海，目标就是急迫找到新的通往中国的新商路。新的道路也是有的，都是海路。一条是向西走，直插中国。这时，欧洲人再次知道地球是圆的（古希腊其实知道），只是算短了距离；同时，他们不知道要经过的不是一个大洋，而是两个，中间还横亘着一个长条型的大洲，像是“故意”拦在那里。除了打破绿系奥斯曼土耳其垄断海上丝绸之路、发展商品经济的经济动因，还有传播天主教的精神动力、强化王权并扩展地盘的政治动力， 以及沉迷于寻金热的社会根源，总之由于各种因素叠加，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冒险家们于1492年开始了大航海。向东，向东，再向东，找香料去，找印度去，找中国去！西班牙与葡萄牙是地小志气大，尚未出海，就为怎么分割被他们“发现”的新世界而争了起来。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调停下，两国于1494年签订了《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小哥俩约好了，一东一西，“平分”欧洲之外的全世界。![]()
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一路向南，航行到了非洲最南端，然后向东绕过了“好望角”，发现了通往印度的新航线，最后到达印度西南部卡利卡特。500年前的1524年，他第三次来到印度，被葡萄牙王室任命为“印度总督”，不久在印度科钦去世。![]()
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受雇于西班牙王室，从1492年开始，向西进行了四次航行，他以为自己来到位于中国西南边的印度或中国东边的日本。其实，他“发现”的是一块“新大陆”。一个名叫阿美利哥·维斯普西的意大利航海家和制图师，最早意识到哥伦布发现的不是“印度”，而是一块新大陆，并用自己的拉丁文名字为这块新大陆命名：Americus Vespucius。因为大陆的名字都是女性化的，于是Americus后来演变为女性化的一个词：America。![]()
1510年，西班牙人瓦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在美洲大陆上建立起了第一个殖民城市圣玛丽亚—拉安蒂瓜德尔达里恩。后来，他走到了这块大陆的西端，成为第一位看见“大南海”（那时欧洲人以为这片海域是位于中国和印度南边的大海，实则是太平洋）的欧洲人。为西班牙王室效力的葡萄牙航海家麦哲伦，1519年9月20日，率领五艘帆船，开始了伟大的环球冒险。虽然他在菲律宾死于部落冲突，但他的船队继续向西航行，最终于1522年9月回到欧洲，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首次环球航行。 西班牙王室为这次冒险，投入了8751125枚西班牙金币，但他们得到的回报何止千倍万倍？![]()
这事，距今正好500年。跟西班牙比，葡萄牙国小人少，除了占了巴西那块大地，对于其他地方只能控制沿海的一些据点，如黄金海岸、罗安达、莫桑比克、桑给巴尔、蒙巴萨、索科特拉、霍尔木兹、加尔各答、果阿、孟买、马六甲、澳门与帝汶。1553年，也就是明朝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人通过贿赂地方官吏，获得了在澳门码头停靠船舶进行贸易的权利，4年后葡萄牙人进入澳门并在那里定居，直到1999年被中国收回。印度果阿的命运有点像澳门，早在1498年，达·伽马就踏上过果阿，12年后葡萄牙的舰队司令阿尔布克尔克占领了果阿旧城，此后果阿一直为葡萄牙所有。独立后的印度一点也不手软，1961年动用武力将其强制收回。继西葡之后，荷兰、法国和英国也加入了大航海，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特别是英国，通过大航海，不仅实现了工业革命，同时还把自己的殖民地打造得比英国还要自由与发达，如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1577年到1580年，英国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环球航行。英国的航海家詹姆斯·库克，也就是著名的“库克船长”，曾三度远征太平洋，对太平洋的海岸线以及大洋中的众多岛屿进行了精确的测绘，此外，他还“发现”了澳大利亚东岸，以及新西兰、纽芬兰和夏威夷群岛。2006年11月笔者去过澳大利亚，有幸瞻仰过库克船长的小屋。随着大航海，明朝时代的中国与世界真正实现了面对面的对接，而且有真正的文化人来了，把中国写到了书里，都有学术价值，而不像是《马可·波罗游记》像是某种“吹牛皮”的写法。葡萄牙传教士圣方济各沙勿略，奉葡萄牙国王若奥三世派遣，以罗马教皇保罗三世使者名义，于1540年前往中国。由于路程太过遥远及坎坷，走了12年，直到1552年才抵达距广州30海里的上川岛。此时倭寇肆虐，他无法进入内地，于是打算秘密潜入。就在这时，他患上疟疾，不久病逝。不过，沙勿略听说了不少事情，在给教会的报告中对中国赞不绝口：“中国幅员广大，人民爱好和平。”“中国邻近日本，日本的各宗教派别都来自中国……我在日本见到的中国人极高，远胜日本人，且善于思考，重视学术。中国物产丰富，人口繁盛，大城林立，建筑精美，部分采用雕石。”西班牙人马丁德拉达1574年从菲律宾来到中国，在福建停留了两个多月。回到菲律宾后，写了本《马丁·德·拉达札记》，对中国不吝赞美之词，“人们食品丰富，讲究穿着，家里陈设华丽，尤其是，他们努力工作劳动，是大商人和买卖人，所有这些人，连同上述国土的肥沃，使它可以正当地被称做全世界最富饶的国家。”“他们产大量的丝，质量优等，色彩完美，大大超过格拉纳达地丝，是该国地一项最大宗的贸易。”“这个国家的男男女女都有很好的体质，匀称而且是漂亮的人，略高；他们大都脸宽，小眼睛，扁鼻子，胡子稀少，但也有人有大眼睛和大胡子的，脸孔很均匀。”“港口的官员允许商人到邻近的各岛去进行贸易，如去菲律宾，每年都有很多装满大宗货物的船只前往，多次又输进西班牙，他们也旅行到他们为可以获利的其他地区和地方。”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1582年来到澳门，此后就一直住在中国，一住就是28年，直到1610病逝于北京，终年59岁。他对中国的了解就更深了，因为游历广泛，深入接触了中国社会各阶层，还送给万历皇帝自鸣钟、圣经、《万国图志》、大西洋琴，让万历皇帝爱不释手。利玛窦还与科学家学者宰相徐光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次还结交了内阁首辅、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等当朝高官。![]()
利玛窦死后，他写的《利玛窦中国札记》于1615年在欧洲出版。在书中，利玛窦虽然也赞美了中国人聪明勤劳，但也道出了中国存在的问题，如外国朝贡体制，“来到这个国家交纳贡品时，从中国拿走的钱也要比他们所进贡的多得多，所以中国当局对于纳贡与否已全不在意了。”![]()
他还直言不讳地批评中国人“不知道地球的大小而又夜郎自大，所以中国人认为所有各国中只有中国值得称羡。就国家的伟大，政治制度和学术名气而论，他们不仅把所有别的民族都看成是野蛮人，而且是看成没有理性的动物。他们看来，世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国王、朝代或者文化是值得夸耀的。”“中国人是那样地固执己见，以致他们不能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他们要向外国人学习他们本国书本上所未曾记载的任何东西。他们甚至不屑从外国人的书里学习任何东西，因为他们相信只有他们自己才有真正的科学与知识。”400年前的利玛窦慨叹中国人不想向西方学习，而现在的西方似乎也有意遏制中国。也就是说，假如你们不想学习我们的文化和制度，那么高科技也不能再给你们了。因为，假如你们只是重视财富和军事的增长，但不想改变其他，那么高科技放到你们手里，那显然对我们是有威胁的。于是，还是脱钩算了。从1500年西方千辛万苦地寻访中国，到五百年后西方开始“敌视”中国，这的确是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过，我们相信中国一定会有克制之方，早晚还会让世界各国人民重新爱戴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