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全球性的发展潮流，特别是人工智能技术的崛起，正深刻影响着各行各业。众多专家预测，在未来五年内，人工智能有望替代审计领域50%的现有工作。内部审计全面推进数字化、智能化不是选择题，而是关系审计高质量发展的必答题。
作者程广华老师，作为数字化领域的领军人物，从时代机遇、数字化审计认知、数字化审计保障，三个方面向我们介绍了数字化审计的推进路径，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经验。
1998年，随着国家信息化工作从解决应急性的热点问题到全面展开，信息化步入为经济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服务阶段。时任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指出「审计人员不掌握计算机技术，将失去审计资格」。审计人抓住了这一时代机遇，让计算机辅助审计技术，以及在此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数据式审计（石爱中，2005）、电子数据审计、联网审计、远程审计，成为信息化时代审计的重要支撑。
当前，随着全社会从互联网时代向数字时代的变迁，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数字化转型 ( Digital Transformation : DX ) 成为一个全球性的趋势。面对数字化未有之大变局，内部审计又一次站在时代机遇的十字路口。在数字化转型的大潮中，内部审计全面推进数字化审计不是选择题，而是关系审计高质量发展的必答题。
面对这个黄金机遇，内部审计需要顺势而为，主动作为。而要做好数字化审计，首先要解决两个关键困境：认知困境和实践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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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困境
众说纷纭，无所适从。各种各样碎片化的理念和观点，难以形成系统化体系化的理解，存在不少偏见和误区。「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审计人面对的时代机遇是什么？到底什么是数字化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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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困境
百花齐放，不知所措。从事审计工作的同仁们都认识到数字化审计的重要性，但认识到重要性、紧迫性，却不清楚向什么方向、走什么道路、用什么方式、实现什么效果。
一、时代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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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蓬勃发展
习总书记在《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中也指出「数字经济发展速度之快、辐射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国家统计局《数字经济分类》中对数字经济的概念进行了界定：数字经济是指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数字经济这场基于技术的革命，未来将会整体驱动社会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内部审计面对的审计客体以及审计客体所处的环节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一张旧船票登不上星际战舰」，拿着旧地图再也找不到新大陆，审计人员掌握的知识、积累的经验、熟悉的技能等，面对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光亮，慢慢消融。内部审计需要不断「刷新」自己，重构数字化审计思维，方能与时代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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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数字化转型行至深处
尽管对什么是数字化？什么是数字化转型？还有各种各样的认知和解读，但有一点基本达成共识：数字化推动生产关系的转变。数字化的核心是通过数字化技术重塑组织关系和生产关系，和信息化相比，数字化是信息化的第二曲线，不仅仅是提高效率，更是流程重构和业务逻辑改变。
各行各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多有突破，行业兼顾部门也纷纷出台规划、指引，强化引导和监管。行业领头企业逐步跨越业务、运营、中后台等不同条线，开展顶层设计，建立支持数字化变革的组织架构，推动数字化场景落地，数字化转型行至深处。
内部审计是企业公司治理的组成部分，内部审计不可能脱离企业的价值链进行价值创造，企业的组织结构和运转方式、数字化水平决定了审计数字化水平的上限。
在数字化转型的大潮中，内部审计数字化转型需要在做好「公转」的基础上做好「自转」：即适配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做好审计数字化转型，深入推进数字化审计，要不很容易陷入「自娱自乐」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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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回顾我国信息化时代的审计信息化的发展历程，国家审计始终处于引领地位。1996年审计署就发布了《审计机关计算机辅助审计办法》，后续又编著了计算机审计系列分级培训教程，推动计算机辅助审计不断生根发芽。在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中，坚持科技强审，深入推进数字化审计也是事关审计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2018年中央审计委第一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科技强审，加强审计信息化建设」。2021年6月，中央审计委员会办公室、审计署关于印发的《「十四五」国家审计工作发展规划》突出强调「坚持科技强审。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科技强审的要求，加强审计技术方法创新，充分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开展审计，提高审计质量和效率。」审计署多次提出「要进一步探索‘总体分析、发现疑点、分散核实、系统研究’的数字化审计模式」。
二、数字化审计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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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审计研究什么
数字化审计不是个新话题，只是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称呼、不断变化的内涵。业界、学术界眼中的数字化审计是什么样的呢？
在知网上用数据化审计、数字化审计、大数据审计等相关关键字进行检索，2000年-2021年3月份标题、摘要中包含这些关键词的相关文献有1268篇。学术论文的文献摘要一般代表了该篇论文的最核心内容，对相关研究论文的文献摘要进行自然语言分析，通过分词、词频等分析，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
通过数据分析，可见数字化审计的相关研究主要包括七个方面内容：
⦁ 数字化审计的定义和内涵；
⦁ 数字化审计的发展环境和理论；
⦁ 数字化审计相关数据采集和处理；
⦁ 数字化审计工具和方法创新；
⦁ 数字化审计系统建设；
⦁ 不同审计机构（审计主体）的数字化审计组织模式；
⦁ 数字化审计衍生的风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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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审计是什么
谈到数字化审计，首先想到的就是数字化工具的应用，但这仅仅是战术层面的，没有适配数字化转型的审计流程，没有从数字化的视角去揭示风险、发现问题、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建议，思维不转变，数字化审计寸步难行。因此，从广义的角度看，数字化审计是思维的转变，需要从数字化的视角分析现象、揭示问题和提出建议。
从深入推动数字化审计的目的出发，结合日常工作，数字化审计是一个系统过程，基于此给出一个狭义的数字化审计定义更具有可操作性。
数字化审计是基于系统论和企业内部数据治理工作，以企业的全面经营管理相关的内外部数据和信息为基础，以数据库系统、数据分析软件、信息系统平台为支撑，融合非现场数据分析、现场检查和审计质量控制要求，对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进行抽取、聚合、转化、提炼和存储，持续进行深层次分析、挖掘、验证、展现与共享，有效提升审计质效，实现审计价值创造的系统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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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混淆的概念
谈到数字化审计，很多时候容易与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混淆，很多人认为都是通过信息技术进行审计，两个概念是一样的。
但在审计领域中，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有着特定的含义：
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指采用客观的标准，对信息系统的策划、开发、使用维护等相关活动和产物进行完整地、有效地检查和评估的专业审计过程，审计内容聚焦于科技管理、资产管理、物理环境、访问控制、运行维护、外包管理、项目开发、业务连续性等重要领域。
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通常分为：
⦁ ITGC：一般性控制审计。通常包含访问安全、日常运行、系统开发、系统变更内容。
⦁ ITAC：应用控制审计。通常包含系统流程和控制需足以确保应用级别控制的设计完整并且被正确地遵循，是否反映准确和完整的财务数据，防止财务报告的错误和准确性。
总体而言，数字化审计是一个系统过程，是贯穿于审计工作的思维、流程和路径，而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通常意义上是一个专业审计领域。
在信息科技审计（IT审计）过程中，也可以通过数字化审计深入挖掘，提高审计质量、提升审计效率。比如，应用机器学习技术对系统运行风险如系统性能风险、系统容量风险、系统中断风险等，进行科技风险识别建模，自动发现异常行为特征， 并对识别的异常行为提供告警信息推送。
三、数字化审计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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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保障
数字化审计的背后是审计数字化转型，而审计数字化转型不是一个独立的任务，而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部分。但大多数时候，企业在制定数字化转型战略的时候，往往不会想到这个重要组成部分，审计部门负责人需要主动做好横向交流，纵向沟通。
数字化审计的基础是数据技术，关键是建立数据文化，即审计人员要能以数字化思维感知和响应变化，以共用的数据能力决策和解决问题，以共信的数据力量驱动和革新管理。通过审计文化的重塑，推动重整审计组织方式、重建审计作业流程。
数字化审计的深入推进，需要进一步加快审计组织方式、审计分析流程和审计方法等方面的数字化转型适应性变革，制定符合数字化转型的审计规程和操作手册、建立新型的数据驱动的审计工作流程、实施符合数字化特点的审计质量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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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支撑
数字化时代，系统不仅仅是生产工具，也是审计能力沉淀、传承的平台，更是审计数字化转型的核心保障。以「数据驱动和协同共享」的原则建立数字化审计系统，解决目前审计人员在数据管理、模型建设、监测预警、审计作业、信息共享等方面的痛点堵点。
数字化审计系统的建设需要适配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现状，比如，对起步阶段的企业，内部审计可以发挥审计覆盖面广、跨条线工作的优势，推动企业的数据治理。从接触到的实践案例来看，数字化审计做的深入的企业，审计部门往往是数据治理的原始推动部门。
数字化审计系统一般包括如下分层：
⦁ 基础数据层。对接企业的业务管理系统、数据仓库、数据湖等，采集经营管理过程中的各类数据。企业已完成数据治理，一般可以直接接入。
⦁ 审计数据层。根据内部审计需要，建立审计数据集市，通过多源整合、数据映射等方式，引入审计相关基础数据，建立数字资源分配体系。
⦁ 模型层。通过模型工厂、风控引擎，建立模型全生命周期管理。这里的模型是广义模型，包括规则、策略、算法在内的数字集合体。
⦁ 应用层。通过实时查证、SQL客户端、疑点推送等方法和工具，为审计人员提供数字化审计支撑。
「协同」是数字化转型的底色，数字化审计系统不仅仅服务于内部审计工作，还将遵循开放协同的原则，与其他系统互为补充，发挥各自优势，充分发挥三道防线的合力作用，共同做好企业风控管理。
数字化审计系统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根据企业经营管理情况的变化不断迭代。在技术应用方面，要通过迁移学习，了解前沿技术在其他领域应用的逻辑和思路，将社交网络分析、自然语言处理、聚类分析、非结构化数据处理等前沿技术引入审计探索性分析中，开拓审计人员的眼界和思路，着力提高审计发现问题的广度、深度。
03
「数字+」工作机制
审计数字化转型是自上而下的，涉及愿景设计、管理重构、资源投入等，而数字化审计则是自下而上的，更多体现在应用层。
由于数字化技术的成熟度不同、不同行业企业差异很大、不同的场景差异也很大。需要审计人员能自下而上发现可能的应用场景，激励最熟悉应用场景的人去探索和创新，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案。
数字化审计过程是「数字+」工作机制贯穿始终的过程：
⦁ 在审计计划阶段，通过全量数据分析，找出主要风险点，确定年度审计的重要业务、重要机构、重要区域。
⦁ 在审前分析阶段，建立数据分析模型，形成内部控制缺陷和舞弊事件的线索，为现场审计「精准打击」提供「精确制导」。
⦁ 在项目实施阶段，在对审前分析疑点数据进行验证的同时，通过现场检查发现的疑点，有针对性地扩大数据分析范围，重点查找系统性、趋势性、苗头性问题。
⦁ 在报告阶段，对发现问题从抽样统计角度进行分析，形成问题发生频率和影响程度的全面分析结果。
数字化审计总体上是系统思考与点式突破的结合，「数字+」催化数字化审计思维，数字化审计思维推动审计场景的突破，审计场景的突破造成连锁反应，一个场景的数字化引发另外一个场景的数字化，最终实现遍地开花。
04
业技融合人才
数字化时代呼唤数字化审计，审计部门要加快建设「懂业务、通技术」业技融合的数字化审计人才队伍。在业技融合的方式上，可以因势利导，选择嵌入式、集中式和虚拟团队模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业技融合人才培养方式的选择上，「适配」始终是关键词，要防止邯郸学步、拔苗助长、小马过河。需要综合考虑如下因素：
⦁ 企业发展阶段：创业成长阶段、成熟阶段、第二曲线、数字化转型等。
⦁ 企业数据治理情况：数据孤岛、数据集中、元数据管理状态。
⦁ 审计人员年龄构成：年龄代际差异，90后是数字原住民，70后才有转型问题。
⦁ 审计人员能力层次：业务与技术的复合能力、迁移学习能力。
⦁ 审计部门的定位和模式：全面内控为主还是专项审计为主，业务风险查漏补缺还是查舞弊为主。
从实践情况看，在数字化审计拓荒探索阶段，可以采取嵌入式的数字化审计模式，业务审计人员和数据分析技术人员并肩「作战」在一线，伙伴式学习，促进业务知识、数据能力、综合素质融合，创新探索，在互相成就的同时，不断开拓审计的边界。
嵌入式数字化审计模式缺点是对审计人员的能力要求比较高，团队在高效运行之前的整体学习曲线比较陡峭。优点是团队里每个审计人员都能独当一面，成为某一领域数字化审计专家，好的思路和方法，多次验证成熟后，转化为数字化审计系统的固化模型和功能。
参考文献：
[1]陈运迪. 中国信息化发展历程[J]. 数码世界：A, 2003(2):2.
[2]程广华. 数字化审计实务指南[M]. 人民邮电出版社, 2021.09.
部分经典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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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丽丽
内审人不进则退！
「数据+速度」的审计要求，方能跟上企业行动的速度。企业越来越希望内部审计能实现适时在线审计，希望内部审计与信息系统控制能协同一致，以保持竞争优势。
02
曹瑞芳
数字化的核心是通过数字化技术重塑组织关系和生产关系，和信息化相比，数字化是信息化的第二曲线，不仅仅是提高效率，更是流程重构和业务逻辑改变。
数字化审计总体上是系统思考与点式突破的结合，「数字+」催化数字化审计思维，数字化审计思维推动审计场景的突破，审计场景的突破造成连锁反应，一个场景的数字化引发另外一个场景的数字化，最终实现遍地开花。
03
谢建中
程老师今天的文章简要又全面地介绍了数字化审计，把IT审计与数字化审计的区分介绍得很清楚。数字化审计转型虽然需要企业投入很多资源，但其未来创造的价值也是显而易见的。数字化审计，职能审计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会让审计人员变得更强大，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淘汰大量审计人员。所以，数字化审计、智能审计对审计人员是难得的机遇，也是严峻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