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世界”是人在生活的自然态度中所能直接感知的世界,它是现实而又具体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用夸张的方式说明了,人在一个与己相融的世界中“逍遥”地以自然的态度生长着。在自然本真的境界中,生活世界以其自明的现实性呈现在人的周围,它是直观的、具体的、现实的和历史的,因而也是丰富的,是人感性的存在基础。人一旦失去这个基础将会无所依托,也无法现实地存在于世界中。
它不采取研究的态度,一切都是在自然而未经理性加工的态度下进行着。自出生起, 周围的人和事物就开始影响人的生长,所以卢梭说,“我们的教育是同我们的生命一起开始的”。然而,不管是幼儿还是成人,我们并没有时刻感到自己正在接受教育或者教育他人。就像一个心智健康的成人在遇到一个婴孩时,往往禁不住上前拉拉他的小手,同他说上几句话,这一切虽然对婴孩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成人却不会感到自己是个教育者,更不会刻意雕琢教育技艺。一切皆出乎一种原始的意向,自然使之。
在生活世界里,人总在具体的、感性的、“当下即是”的存在状态中受到教育。当母亲指着一朵花时,她会告诉孩子“这是红花”, 她不必对“红花”下一个定义,也不用管这株植物属草本还是木本。面对同一朵花,也许不同的母亲还会把它描述成不同的颜色,这种由教育的直观性生发的主观相对性,保护了人的原初思维活力,给人的思维留下必要的自由和想象空间。也由此,生活世界的教育还成为我们在情感、意志、直觉等非理性方面的生长中必不可少的土壤。
它是一切知识、情感、意志、能力等发展的前提,也是人接受科学世界的教育的前提。同时,生活世界的教育具有重要的整合作用,它赋予处于一定的共同“视域”中的人以人格生长的基本同一性,从而对社会结构产生双向影响:一方面,来自不同地域、不同职业、不同阶层的成员接受着不同的生活世界的教育,因此产生了不同的社会群体;另一方面,生活世界基本教育的共同性又使得不同社会群体得以整合,从而让人类的相互理解成为可能,不同的文化之间存在可迁移性。
“教育应该是一种探索,使人理解人生的意义和目的,找到正确的生活方式。”知识应当为人生服务,无论是生活世界的教育还是科学世界的教育,应该把人作为真正的目的。即使是在那些专门知识和特殊技能的职业训练中,或者在最抽象的知识教学中,教育也始终不能忘记它的根本使命:使人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