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张顺初的随笔《之字港完小轶事》
文化
文学
2025-01-14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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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字港完小轶事
张顺初
1949年，我在我们村里的国民小学初小毕业后就辍学在家。因为高级小学离家远，要住读，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到1953年，我上面的哥哥参加了工作，有固定的工资收入。他知道我喜欢读书，就送我去离家15里的之字港完小读书。
之字港
流入湘江的靳江河，承接着两岸无数港、涧、溪的水流。黄瓜溪是其中之一，它发源于花扎街西侧，全长也就十几华里，在之字港注入靳江。 为什么此地叫之字港？水向低处流。弯弯曲曲的河、港、涧、溪都是因地形自然形成的。黄瓜溪和其他港溪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在流入靳江之前，拐了两个急弯，就象之字没有那一点。 据说好多年以前，当地一个身世不错的人，请风水先生为双亲选择墓地，风水先生就选择这两个急弯的地方。坟墓就是之字的一点。 “之”乃“之乎也者矣焉哉”文言文语气词之首，文化气息浓厚，这样的风水宝地将提升后人的文化层次，出个状元、进士都是可能的。 坟墓后人是否出了状元，不得而知。但有了这一点，这个“之”字就形成了。久而久之，之字港就出名了。不仅有装卸货物的码头，还有饭店、药铺之类。成为靳江中下游有名的小镇。之字港完小
之字港完小就是因之字港得名。她坐落在黄瓜溪左侧的山坳里，离之字港约一华里。学校三面环山，建有围墙，前面围墙外有操场。操场下方有鱼塘、稻田。 据说此地原来是关圣殿，也就是关帝庙。解放以后，这类庙宇、祠堂拆掉、焚毁不少。这栋房子算是幸运的了。大殿作了学校礼堂和食堂，几间大一点的房子改成教室，在右边坡上新盖了一间教室，其他办公用房、厨房，以及老师和寄宿学生的宿舍，都是不规则的老房子。 学校只有小学五、六两个年级。可能规划里包括初级小学。所以叫完小。象现在这样，应该叫高级小学。 学校开设语文、算术、自然三门正课，还有音乐、美术、体育。 ![]()
校长吴皓岚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同学们对他敬而远之。其实他也有很随和的一面，最近我的同学晒出了吴校长给他的题词：“在任何工作中都可以发挥创造力，应该对于自己的工作发生兴趣，应该真正地为工作而生活，应该使得工作与生活打成一片。”就象父亲谆谆教导自己的孩子。 教导主任徐汉儒，教学上的事，全由他管。还兼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和青年团小组长。他是我的入团介绍人。 我们的班主任陈立章老师喜欢抽烟，还有咬指甲的习惯。家庭出身不好，是最倒霉的时候。他全身心放在教书上，夹着尾巴做人。我的作文经他精心批改，登上了县教委的《先锋月报》。我们村女同学周迪华，父母不想让她上学了。陈老师步行20华里家访，说服其父母。周迪华终身不忘。陈老师被错划为右派，周迪华带上礼物到劳改的地方去看他。他有个侄儿也在我们年级，因鼻子不挺，被同学欺侮，取外号“塔里木盆地”。 自然老师冯炳光，长沙市人，一米八左右高个，穿戴整齐、干净。他教我们不要随地吐痰，并示范把痰吐在手绢上，折好放进口袋，回家洗掉。 音乐老师宋必明，大龄女。我现在还爱唱歌，得益于她教我识谱。 美术老师盛士杰，为我们的墙报画报头。他教我的透视，我心领神会，受益匪浅。 那时刚解放，高小毕业生就是很有文化的了。记得当时《湖南日报》大肆宣传高小毕业生冯健下农村的事绩。我和我的同学们都非常庆幸和珍惜高小的学习机会。
多样的学生
完小学生来自周围20华里，主要是望城县的，也有湘潭县的。年龄更是参差不齐，我的年龄就不小了，我们班有一个周姓男同学和张姓女同学，都超过了20岁。 年龄的差异，兴趣爱好就不一样。课后，年龄小一些的同学喜欢追逐、打闹。那些大同学，就坐在教室里发呆。 也有个别女同学是不安分的，如吴秀云同学。她长得不丑，留着短发，青春活力十足。教导处徐主任的弟弟在长沙市读中学。经常来哥哥这里度假。一来二去他们就相识了。只要不上课，他们就粘在一起，已到难舍难分的地步。最终还是徐主任把他们拆散了。 其实这都是正常的现象。随着年龄的增长，心里自然会产生对异性的敏感与需求，只是有的人表现外露，有的人埋在心底。前几天和之字港的一个老同学微信视频，他说他那时深爱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只是不敢表白，现在还遗憾。 大部分学生来自农村，少量来自小镇。虽然是小镇，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作派表现更不一样，他们好像“见多识广”，说话的声音都高八度。他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去惹他们。我们闷声搞学习，学习普遍比他们要好。 我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叫邓启贤，黑瘦黑瘦的。他住在坪塘桐溪寺附近，离学校有20多里。他经常给我讲一些小时候逗小和尚的趣事，如‘’大和尚一无妻，小和尚哪来的“。一次他从学校回家，在一个山坡的路上，遇到几个混混拦路。他一直同他们讲好话。对方仗势人多，对他发狠。他忍无可忍，三下五除二，撂倒了两个，其他的作鸟兽散。我们就佩服这样的同学。
统购统销
解放以后，国家建设需要粮食，从1953年开始，粮食实行统购统销。我们虽然是学生，不仅接受过这项政策的宣传，也成了这项政策的宣传者。我的作文《我是小小宣传员》就是宣传统购统销。 宣传归宣传，现实是粮食少了。学校定量供应的粮食总是填不饱肚子。有段时间，我和我们村的刘笃初同学在学校附近农家找了一间免租费的房子，架上两块门板，从家里带了米和菜，自炊自饮。 肚子虽然好一些，但家里的粮食就少了，于心不忍。加之不要房租的房子实在太差了。房间靠近高土磡，渗出的水流经房间，似一条小溪。还四面通风。夏天蚊虫滋扰，尚可忍受。冬天北风呼啸，则度日如年。最后还是搬回学校。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种半饥半饱日子直到改革开放才彻底解决。现在看到两个孙子的食量，我就会想起我的当时。 远足
一次是五年级下学期的远足，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春游。 正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季节。学校全体师生，步行十几里路，访问五丰学校。洋鼓洋号的乐队走在最前面，紧接着是一袭红领巾的少先队，浩浩荡荡，歌声不断。五丰学校也有充分的准备。双方进行少先队队列表演和文娱节目表演后，就分散参观他们的校区，还进行了篮球友谊赛。老师们也有他们的交流活动。直到下午四时才往回赶。同学们整天都是很兴奋的，并不感到疲劳。 正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来到湖南省农科所参观，这里是培养高产优质农作物和实验、研究高效优质农业器具的场所。接待人员带我们参观了好多地方，70年过去了，都已经忘记了。唯一没有忘记的是双轮双铧犁的示范表演。我们在家里见到的都是一人一牛一犁，双轮双铧犁省了一个人。毕竟效率还是不高，故未见在农村推广。 神仙洞
左边校门外一条沿山大路到之字港。在这条路中间左边的山坡上有一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有泉水流出。传说此洞是神仙住所，故名神仙洞。 刚解放不久，有段时间谣言四起，到处流传什么菩萨在什么水塘、什么山洞显灵，那里的水或泥可以治病，其中就包括这个神仙洞。人们提着壶、罐，从四面八方赶来。山洞周围和大路上到处是人，严重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产和生活。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预，才平息下来。但仍不时有人来此膜拜。我和我的同学则对此漠然视之。红领巾梦
我的初小是1949年以前的国民小学读的，很羡慕解放后小学生脖子上的红领巾。我因停学四年，入学时，少报了两岁年龄。还在少先队年龄之内。我因为家庭出身好，听老师的话，团结同学，学习成绩不错，很快就在1954年元旦参加了少先队。 红领巾梦圆。我给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正逢学校在学生中发展团员（新民主主义青年团，1957年改为共产主义青年团），我又如愿以赏。 就因此，我在之字港完小和以后的初中当过少先队的辅导员。少先队活动时，辅导员也系红领巾，而且是丝质的，很有满足感。
冻疮与噩梦
湖南的冬天是很冷的，那时没有天气预报，没有温度的概念，感觉就是冷。下雪天还好，化雪天更冷，屋檐吊着一尺多长的冰柱。农村里大人小孩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痈肿滑稽。我小时候在家里就这样，在姐姐和嫂嫂们的关照下，冬天也就能顺利过去。 第一次离家住在学校就不一样了，冰冷的脚有些痒，从学校厨房打来很热的水泡脚，非常舒服。殊不知脚痒是冻疮的前兆，太热的水泡脚，只能加速冻疮的发展。几次泡脚后，我的十个脚趾都冻起了水泡。好在春节一过，天气暖和，晒几次太阳就好了。深刻的教训。 我们的宿舍上下舖，十几个同学住一屋。校长的宿舍，音乐老师的宿舍就在隔壁。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和大家一样，正常睡觉。约半夜时分，我做了一个噩梦，感觉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来了。据同学们说，我坐在床上大叫，还不停地骂。不仅把同学们吵醒了，把老师也吵醒了。都问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我很狼狈。这种情况在家里发生过一次，那是同哥哥睡，也是半夜坐起来，大吼大叫。哥哥吓得使劲抱着我。 噩梦一次，虽无大碍，但象得了一场大病，几天都精神萎靡不振。到底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好在以后再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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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初，男，1938年生，湖南省长沙市人，中共党员。1966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长期从事企业管理和职工教育工作，曾任大冶有色金属公司教育培训处副处长、湖北电大有色分校校长。副教授、高级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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