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佟炳文的随笔《腊月三节》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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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23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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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节
佟炳文
腊八、小年、除夕夜，过了腊八就是年，年之腊月有三节，准春节。今年腊八节，子女照常上班，外孙子照常上学。是日，我和老伴去逛街，途遇老邻居老包。七十五六岁，穿着哈服老棉袄，手捧一小纸碗腊八粥的老包，热情指引我们去拿腊八粥：就在红绿灯路口，寺庙的婆婆在送粥。你看这粥，大米小米花生米，黄豆绿豆红小豆，还有莲子和红枣。快去拿，快去拿，他们有碗还有小勺。我们谢谢老包，走近路口赶紧绕道，绕开那熙熙攘攘争相取粥的男女老少。想起几年前的一个腊八节，早起在体育馆打拳，门口僧人居士施奉腊八粥。我一心一意运作陈式老架，耳闻目染熙熙攘攘老头老太叽叽喳喳：“东方山庙里送来的粥啊，喝了万福啊！”“一人一碗粥，还送一个大红福字。”邻居郑老太端碗粥来送给我，我忙道谢婉拒“打拳不吃东西。”文化人，退休前冶炼厂常写报道的老柯说：“和尚广种福田，吃了和尚的粥，要去庙里还愿，要往功德箱里投点钱。不去还愿，你好意思吃？”一个中年男人拿来一个保温桶，一个劲让师傅多装点多装点。一个中年欧巴桑，仰面楼上大喊:“老公，老公，快点，快点，拿个大碗！”他们会想着去庙里还愿吗？农历腊月初八，释迦牟尼佛成道日，佛教徒在这一天用米和果物煮粥供佛，称为腊八粥，后来逐渐演变为民间习俗。许多寺院会在这一天举行奉粥活动，以此弘扬慈悲为怀的精神，并与民众共同分享节日的喜悦。今之腊八，早上把昨晚的一点剩饭，加上一根红薯，煮了点苕稀饭，就着自制的泡萝卜皮，吃得很美满。晚餐又把中午的一点剩饭，加上一块钱老南瓜煮粥。今之我的腊八粥，红薯粥，南瓜粥，粥粥香甜。小时候的小年，是在腊月二十三，因为老爸老妈都是山东人。他们都会包饺子，酸大白菜猪肉馅，腊月二十三，晚餐吃饺子。我成家后的小年，是在腊月二十四，因为老婆是湖北人，湖北的小年，比山东晚一天。老婆家，家大口阔，从小年起，轮着各家吃年饭，五六家吃完过大年。当然我是最忙的，几乎家家年饭都由我来操刀掌勺，谁让我的厨艺最佳做菜最好呢。忙到兄弟姐妹他们子女成家立业，他们也跟随子女，上海的、广州的各奔东西，我才偃旗息鼓。新年穿新衣，从小年开始置办。五年级那年小年，老妈对我说，你去年的衣裳就过年穿了一水，还是新的，今年不给你做新衣，就穿去年那一套。我也知道还是很新的，我过六一节想穿都不给我穿，要留到过年穿。傻傻老妈，过年我还能穿吗，少年个头见风长，褂子根本穿不上袖，裤子高高掉八寸。成家后，小年前后，我夫妻俩带着两个丫头，到市区步行街买新衣，买啥样的，由着她俩自己挑。她俩小时候的新衣，我是由着她们自己挑，慢慢长大，美美少女尽挑名牌，一双鞋都要八百多。对不起，我限额，一人一千，自己买，买了鞋你就别买衣。退休前，我的月薪才一千多，不省着点，还真花不起。现在老了，钱也够用了，女儿给她老妈网购新衣，给我网购本命年的红裤红袜，也要给我买新衣。我说接受红裤袜，让你老妈给我买新衣，去年小年，你老妈给我买了一件波司登，穿在身上很摩登。老伴最喜给我买新衣，我也最喜老伴给我买新衣。今之老伴拉着我，去万达，逛了几家精品店，买了一件“美尚汤米”，标价2499，当然折扣许多多。除夕重头戏是年夜饭。我的北方老爸老妈做年夜饭，只会大锅炖，猪肉、白菜、萝卜、豆腐、粉条子一大锅乱炖，当然夜宵吃饺子。成家后，我有厨艺，当然七碗八碟冷盘热炒还有高汤，当然夜宵也吃饺子。这许多年，只有两个年夜饭没有吃饺子。第一次是1971年的除夕，我被招进总后勤部开办的工厂做军工，工厂由我们亲手建设，我们日夜奋战在工地上，工厂在我们的手下，一天一天地成长起来。连长命令，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准回家过年，要赶进度，抢时间。我们这一帮子十七八岁的小青年，都是第一次不能回家过年，有点兴奋，也有点伤感。大家一边干活一边想象，连队会弄什么样的年夜饭？“肯定有红烧肉！”有人大声预言。时年我们每月工资18元，发到手只有4元5角，其余的钱就是伙食费，由连队统一办伙食。原则是主食让大家吃饱，素菜每人一小碗，每周有点肉片肉丝炒大锅菜，每月有一次红烧肉，七十年代，有肉吃就是过年。终于盼到年三十了，接到命令早点下班，不过比平常早回宿舍一小时。大家拿起碗筷就奔炊事班，候了一会终于开饭。一看打到碗里的菜，没有红烧肉，是红烧萝卜干，心里立刻凉了一截。炊事班长大声解释说，连长和指导员都去弄肉去了，明天才能赶回来。端着萝卜干，看着同事们阴雨的脸，我出门躲到一旁去吃，边吃边想着家里的年夜饭，父亲一定要让我喝一小杯酒，母亲一定会让我吃一只红烧鸡腿。除夕夜，年夜饭，吃萝卜干。我的嗓子哽咽哽咽，但我明白，绝对不能流眼泪，我强迫着让眼泪和着米饭萝卜干，使劲使劲往肚里咽。第二次是两千年初在杭州吃年夜饭。大女儿医学本科五年，第五个年头指定在杭州红十字会医院实习，不能回湖北过年。我偕妻带小女赴杭州，会同大女儿，指定在中华餐饮第一楼——楼外楼吃年饭。杭州的历史文化底蕴当中，也极尽它的饮食文化。要说饮食文化，杭州的楼外楼闻名中外。杭州西湖楼外楼，扬名中外数百年。近代国中政治文化名人孙中山、鲁迅、周恩来、郁达夫、竺可桢、马寅初、丰子恺、潘天寿等都来过此地文化一品。点上一道主菜：西湖醋鳜鱼。杭州名菜“西湖醋鱼”，有草鱼、鲈鱼、鳜鱼之分。吃年饭，当然要点最好的鳜鱼。点上四例宋嫂鱼羹，一人一小盅，12元一例。东坡焖肉也是招牌，只点三例，8元一例，一例一小盅，掀开盅盖，可见鸡蛋大小方方正正红烧肉一块。小女爱美，不吃肥肉，由她单点一份烩芦荟。大女儿单点一份蜜制糯米藕，我再单点一份香干马兰头。主食不吃饺子，吃菜都吃饱了。除夕重头戏是年夜饭，而年夜饭的重头戏是压岁钱，老人大人给孩子们压岁钱。小时候，老爸一个人赚钱养全家，每年年夜饭，老妈都会给我五毛压岁钱，就给我老妹两毛钱。老妹压岁钱，不出三天，就买糖进了肚子。我总是舍不得花钱，攒啊攒啊，准备攒到六一出去玩再花，可是总是攒不到六一，老妈就会找我借压岁钱，借了也就忘记了还。每年我都下狠心，我也去买糖吃了它，而每年还是攒了攒了、借了借了，忘记了还。轮到我夫妻俩都能赚钱，给孩子们压岁钱，从五元到百元，从百元到千元，我们当然不会找孩子们借钱，艰苦岁月早已一去不复返。这几年的年夜饭，都是女儿女婿操办。他们操办也简单，选酒楼去订餐。今年国家大力扩大服务消费，女儿女婿单位春节福利发大米、发食油，发香菇、发木耳、发水果，还发放餐饮消费券，铁定肯定指定还是到酒楼去吃年夜饭。女儿发话，订三五轩——下陆最好的酒店。2015年元月22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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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炳文，高级经济师，1953年辽宁本溪出生，1954年随父母来到新冶铜矿。六十余年在黄石新下陆这片土地上，读书、工作、成家、立业，当然不忘，对这片土地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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