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湖夜话]张远浩的随笔《看大人杀猪过年》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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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28 00:01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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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人杀猪过年
张远浩
头天下午，我父亲去找屠夫佬。如果屠夫佬忙不过来，我父亲就再找下一个。因为大垸里有三个会杀猪的男子汉。 次日，屠夫佬天没亮好就来了。他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子汉。 他带来了一个帮手，带来了泡猪的大水桶，带来了杀猪的尖刀，劈骨的厚刀，剁肉的宽刀，带来了一根很长的通条，带来了两把刮毛的薄刀，还带来了两根粗麻索，带来了一条又宽又厚又脏的长凳。所有的东西都是屠夫佬自己用扳车拉来的。 屠夫佬一来，就开始把我家的大肥猪从猪圈里拉过来。我父亲给他叫了两个帮手。我父亲自己不动手，我母亲从来就不看别人杀猪，她甚至不让我妹妹们看杀猪。 猪被屠夫佬抓住两只耳朵从猪圈拉出来，帮忙的三个人一边一个，后面的人抓住猪尾巴。 猪嚎叫时声音特别剌耳。但它嚎叫是没用的。挣扎也是徒劳的。 它被拉到门口后，四个大人动作麻利地捉住四条腿，侧身把猪放到长凳上。有人按住猪头，有人压住猪身，有人按住猪后腿。屠夫佬用尖刀捅进猪喉咙，热血一下子冒出来，猪血都飙进了地上的脸盆里，脸盆里有加了盐的干净冷水。 猪血一放干，猪就不再挣扎，不再嚎叫。一会儿它就死了。 我父亲把开水挑过来，倒在大水桶里，那只大水桶可以装三担开水！ 接着屠夫佬和帮手们把死猪用粗索捆住抬到了水桶。死猪在开水里泡了十几分钟，又被他们抬出来，放在长凳上刮毛。刮毛前，屠夫佬用通条从猪蹄上割好的口子往里捅，一直捅到猪背上，然后屠夫佬开始给猪吹气。吹气后的猪，刮毛就非常方便，因为皱折处都被吹光滑了。猪毛刮好后，屠夫佬就和帮手们合伙，将猪挂在竖立的板车上。 屠夫佬给猪开肚后，将肚子里的东西扒下来，全都丢进了旁边的大澡盆里。 没一个小时，除了留下一些过年的肉，其余的都卖光了。 因为我母亲嫌洗猪肠麻烦，把猪头上的毛弄干净更麻烦。 屠夫佬杀完猪，卖完肉，就在我家门口坐着晒太阳，抽烟，吃完饭后，我父亲把工钱付给他，他就拉着扳车，将杀猪的用具全部拉走了。 我父亲把门口打扫干净后，又从外挑来几担干净的细沙，盖在流过血水的地方。 仿佛没杀过猪似的，连门口的几条狗，这时候连影子都没有了。2025年1月27日写于武汉盘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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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浩，生于1963年4月30日。1982年第一次在江苏巜少年文艺》上发表第一篇小说。之后的作品散见于巜中国青年》《青年月刊》《年轻人》《黄金时代》巜涉世之初》巜辽宁青年》等杂志。在新浪开有张远浩博客，有部分诗歌，随笔被港台刊物转载。著有散文随笔选巜树尖上空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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