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康:怀念康金农研所

文摘   2025-01-31 06:28   黑龙江  


我如果不是在2021年回到家乡,路过康金农研所时,在已是紧锁大门前拍了一张照片,就不会知道康金农研所这个单位完整而准确的名字。家乡人都简称农研,心里准确的名字大概就是“康金镇农业研究所”吧。院子里的青草碧绿,装点着夏天,遥看着院外行色匆匆的人们。

农研所大门一侧


我也是来去匆匆的,偶尔回到久违的康金井,看到变化不是很大的家乡既倍感亲切,又深感落寞。很多地方依旧是几十年前的旧貌,诸多往事涌上心头。比如,儿时经常光临的小铺依然在街边站着,只不过变成了对青烤鹅营销店。三中东边大墙外同学家的红砖房,窗户上的一条条闸板依旧是儿时的印记,一下子有了恍然如梦的感觉。

康金一百


实话实说,农研所在少年时代我就没有进过院里的印象,就像没进过二机厂大院一样,看似熟悉其实陌生。农研所之所以感到很亲切,因为我经常沿着农研所大墙外到同学钟庆国家玩。他爸爸钟占贵是农研所的研究员,每次去,钟叔叔都是笑眯眯的亲切无比。


钟庆国是我在四年级时候插班到四年二班的,他从哪个地方哪个学校转学来的,除了老师以外我们都一无所知,当时也没有谁会关注的。一次课间休息,一些同学分两伙儿开始打闹起来。我也来了冲动,想要冲进混乱的人群参加打斗。钟庆国在我身旁,一把拽住我的蓝色衣袖,告诫我这种情况一定不要参与!


后来的局势没有控制住,有的同学受伤了。班主任徐秀兰老师义愤填膺,参与的同学家长都被叫到了学校,一起训诫,总结教训,赔偿损失。我突然觉得躲过一劫,心里特别感激钟庆国,我们也因此成为好朋友。

还有那篱笆墙,影子咋那么长

春天去农研所院外他家的时候,有时就能看到他和弟弟庆丰在帮助叔叔夹杖子,用木杆将一小块菜园围起来。我感觉这个菜园虽然不大,却比我家较大的菜园丰富多彩,到了盛夏硕果就满枝头了。庆国告诉我说,他爸爸是农研所的玉米育种专家,对蔬菜新品种的种植也很有研究呢。我最喜欢的秋天到了,他家菜园结满了五颜六色诱人的果实,街道上也有了乡下来的拉着白菜土豆的马车牛车,云集菜市场。农研所、农机站和火车站的上空飞翔着密云一样的麻雀们,它们衣食无忧成群结队地享受着生活。孩子们也在铁路线两边的街道上和田野里做着喜欢的游戏。


深秋季节,从农研所的大门开出去的大客车,据说是送科研人员坐飞机到海南岛去做种子实验的。

康金街景

整整一个冬天,钟叔叔就一直在海南岛参加种子研发实验了。我就惊讶的问庆国,天这么冷,咋种庄稼啊?在屋里吗?外面是大雪覆盖街道,麻雀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嘿嘿笑了说,海南岛现在温度零上30度,常年绿树成荫的。他一本正经地给我讲:农研所一开始就在海南建立了南繁基地,黑龙江的农作物秋季收获后,把种子发到海南,那里有单位科研人员和当地的农工,种上当年的种子,整个一冬天在海南就完成了一茬,待到收获后,再返回黑龙江正好春季播种,这样就是第三代的作物了,能省了一季。我云山雾罩地听,似是而非地懂。当时,我觉得庆国简直就是农业专家一样。

珍贵的童年记忆

庆国收到从海南邮寄过来的两个大箱子,当着我面拆开,里面展现出海里的东西顿时惊艳了我!海螺、贝壳、海星和珊瑚一类海里的犹如宝物一样。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光海星就有红黄蓝白好几种颜色,他说,海星是软体动物,不同的干法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了!他慷慨给我很多海里的宝物,别的同学是没有这样待遇的。今天,我仍然保留着一枚贝壳,瓷光亮泽,壳质厚重,颜色微黄,散发凝聚着几十年友情温暖的光泽。


其实,我对农研所几乎没有什么了解,钟叔叔就是我对农研所全部认知了。我后来去哈尔滨上学,庆国也随着父母来哈尔滨生活。我毕业去大庆参加工作之前,他在哈尔滨黑大学府饭庄为我饯行。记得点了四个菜,其中一道是溜肥肠,每人喝了几个塑料杯的散啤。分别后好多年没了信息,后来通过农研所的朋友联系上的,才知道他在哈尔滨胶壳板厂工作。现在退休了,不知道生活是不是顺心如意,他的那些海里的宝物现在还保存着吗?

农研所的事业写在跨越南北的大地上

我在同学史文祥引领下,走进农研所大院,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进院里。院里此时寂静无人,满院青草肆意纵横,树木葳蕤遮蔽着夏天的太阳,很是凉爽。蜻蜓和蝴蝶纷飞,它们已过惯了这样悠闲的生活。抬头倾听麻雀云集树上的私语,我突然有了一种穿越的空灵感觉。


有两个红色平房建筑,在树木的围绕中,安静的如同饱经风霜的老人,寂静平静,默默无语。文祥说,这两个平房与三中工字房同是俄罗斯叫威尔斯的建筑师一人设计的,风格典雅古朴,特色突出明显。特别是工字房采用中国传统琉璃瓦大屋顶形式设计,米黄色外立面,红色砖墙,坡屋顶,拱形窗,又将俄罗斯建筑风格和文化元素融入其中,堪称建筑精品。农研所这两个房子相邻很近,我能否将它称作吕字房呢?

一望无际

伫立房前良久,心中浮想联翩:康金是有文化底蕴和历史传承的小镇,如果工字房还在,与吕字房东西互映,一定会散发着历史的光辉。前者会成为三中校史馆,里面珍藏有很多历史资料和教师档案,很多过往毕业的学生还能找到自己从前的教室,这些都能激励现在学生的励志学习。后者成为全镇或者全区的农业科学博物馆,既有农研所几十年的研究成果展示,又有农业研究员奔走各地足迹的珍贵资料,还有未来农业科技的前瞻远望。

前进大队队部旧址

小镇有着辉煌的农业发展史,前进大队的李贵林名扬全国,是陈永贵式的带头人。1950年,宋庆龄来过永贵村考察视察康金农业。或许,宋庆龄来康金的时候,曾这样说过:这个小镇应该有一个专门研究农业的科研机构才更好啊!


妈妈曾说,她在康金小学同事秘启明老师的爱人颜忠峰,就在农研所工作。我就想,他是工程师或研究员吗?是不是和钟叔叔一样一起去海南研究种子,而且也能给孩子邮寄回海里的宝物吗?后来,才知道颜叔叔是全国著名的亚麻专家,在《中国麻作》等全国有关杂志上发表多篇亚麻研究论文,有的研究成果还被国外权威杂志转载引用。回想一下,少年时在康金田野里的玉米地和小麦田的田间地头,经常看到一片片的亚麻,那就是颜叔叔的试验田吗?也许,亚麻雌雄同株著名新品种的培育培养,就是他在海南研究成功的呢!

《中国麻作》杂志合订本

景维英是父亲在三中教书时候的学生,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晚上经常冒着风险轻轻敲了窗户,开门进屋,来家里安慰父母。几十年过去了,这种情谊弥足珍贵,不能忘却。他对农研所印象深刻:农研所是1963年建立的,是归农业部直接管理的单位。第一任所长李晓南的级别为行政13级,相当于副师级,当年在康金能看《参考消息》的只有他一人。他爱人李老师在三中教俄语,当时由于中苏关系紧密,高志成、高连福、高俊明和韦德文等都是三中教俄语的优秀老师。农研所都是北京农大和东北农大毕业的高材生,呼兰县调来主管农业副县长刘和到农研所当办公室主任。


文革后期,农研所下调了级别,划归为松花江地区农牧局,接收了一大批下乡青年返城,李晓南和爱人调到了国家农业部去工作。


当时,农研所的领导刘德玉调往东北农业大学,蓝法智转到山东棉花研究所所长,景维英同学刘瑞华的父亲是农研所研究员调到了省农科院等情况,康金能记得起的人可能就屈指可数了。


农研所的建立给康金带来诸多益处,当年天津到佳木斯的快车就是因为农研所才有在康金站设站停车的可能。至于很多停靠康金火车站的火车停留八分钟,是不是和农研所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火车停靠康金站

今天,农研所的牌子依旧挂在大门水泥桩的右侧,白底黑字,牌匾上面的漆有些斑驳翘起了。儿时,伙伴们蹦蹦跳跳从大门口来来往往,谁也没有兴趣看这个牌子。现在人们也是匆匆而过,更不会有谁仔细研究这个牌子,欣赏这个字体。其实,镇里的人都知道农研所只是地点设置在小镇的一个上级单位,机构和人员都和康金没有关系。牌子上是当时省长陈雷书法级的题字:黑龙江省农业科学院经济作物研究所。

                            


                                    202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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