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日报 || 了 了/ 和陆凤:书写浸透在亲情中的人性光辉

文摘   2024-05-11 10:02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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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浸透在亲情中的人性光辉

——评和四水散文《藏命》

了了  和陆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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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命》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兰坪》杂志原主编和四水发表在《散文百家》2022年第12期的一篇叙事性散文。文章不长,但作者用本人真实故事还原了宏大而神奇的滇西“藏命”的古老民俗,精彩地呈现了人在天地之间的生命奇迹,从而赞美了父母恩重如山的永恒主题。散文内蕴厚重,技巧娴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藏命》写的是20世纪60年代,在偏远的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山区,年仅一岁的作者因患重病而几乎性命不保,父母想尽一切办法治疗无效后,无奈按当地古老民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夜,到山上藏命,之后躲过死神劫掠的神奇故事……

“藏命”是云南古老神奇的民俗,写活写好它并不容易。和四水在散文创作上,以亲情文学为主,他精妙地选取“藏命”这个素材,在亲情叙事中把古老文化的神奇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就要求作者对藏命行为具有审美特质的把握,才能带给读者亦真亦幻的阅读体验,产生理解与共鸣。可见,和四水在民族文化的书写中,如何讲好本民族的故事,作了积极的努力。《藏命》的素材完全来自于作者的个人经历和人生体验,在叙述描写上,体现了作者忠于内心的纯粹与真诚,以深沉凝重的笔触与格调,表达了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无言感激。

《藏命》取材于作者的日常生活,虽然事件已有较长的年代感,但仍旧充满着浓郁的烟火气和鲜活的生活流动感。作者不是机械、刻板地照搬日常,而是以在场的、审美的描述来摹写人生,摹写世事。

散文总是脱离不了生活的日常,《藏命》却在日常中挖掘出独特的个体经历,显出充满神秘色彩和不可复制的传奇意味。

文无新意不出手。和四水的散文总是以一种意想不到、新颖独特的角度切入,向读者展开生活中最神奇的一面,呈现完全符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创作设定。这种凭自己的灵感和智慧,将自己的感受,借由散文的形式,自由灵活地抒写,而且写得率真、亲切、有味,真正写出了唯独散文才具有的妙处。

短短的《藏命》,成功地运用了多种散文创作手法,增强了艺术感染力。首先是采用小说的架构,散文的笔触,拓展了散文的创作手法,丰富了文章的表现力。一开始就以倒叙的手法,把最强烈的既视感,身临其境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母亲说,那夜真的黑得透顶,周围一点也看不见。只听见,周围怪异的松涛声,像哭,像呻吟,像人弥留之际微弱的话语……”

这是一段画面感极强的描述,令人身临其境,颇具小说的特点,足以引起读者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一步一步把读者带到下文。

“父亲和母亲相互依偎着,躲在山梁上几个小时了。父亲问母亲:冷吗?母亲摇了摇头。其实,在黑夜里父亲根本看不见母亲在摇头,只是感觉母亲在摇头罢了。母亲紧紧抱住我,一岁的婴儿。我被一些布紧裹着,我的眼睛紧闭着,我已经没有了呼吸,静静地睡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母亲舍不得放弃我,对着我的小脸流泪不止。”

文章一开始,作者就把焦点对准了黑夜里抱着婴儿在山梁上躲藏的父母。如此悲切的画面特写,一下子就抓住了读者的心,而且是那样的令人揪心。而在揪心之余,更加让读者欲罢不能,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足够吸引读者关切之后,紧接着,作者将事情的原委作了进一步的交代。

“一段时间以来,我发烧、呕吐,不吸奶,大哭。后来,哭声越来越小,睁不开眼睛。母亲背着我,去了医院几次,打了针,抓了药,都不见好转。我奄奄一息,母亲就生出很多法子来。请来村里‘半神仙’在半夜驱鬼治邪。好几个晚上,祭祀给了鸡、猪、羊,也无法妙手回春。这一夜,‘半神仙’对父母亲说,这个孩子可能留不住了,你俩送他到山上躲一躲吧。他还说,乘黑夜走,一路上千万不要点火,也许藏得住,过了这个劫。”

把散文当成小说来写,见人见事。没有见人,不成散文,没有故事,散文无味。

这是一个源于作者个人独特的经历和体验,也是作者从父母处听到的关于自己一岁的故事。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自我记忆可言,更多是以父母亲记忆的碎片方式存在。在散文叙述中,作者将这些碎片黏合、拼接起来,以还原本真,为重获它的完整性和连续性,需要修补残缺的、缺失的部分。

作者在回忆性散文的写作中,采用双重叙述视角,并由此形成一种张力,产生一种特殊的美学效果。

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通常有两种眼光在交替作用:一为叙述者“我”追忆往事的眼光,另一为被追忆的“我”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这两种眼光可体现出“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对事件的不同认知程度,它们之间的对比常常是成熟与幼稚、知晓与未知之间的对比。

以上两种叙述视角,前者称为“叙述自我视角”,负责以后来者的眼光记录、讲述过去的经历。后者称为“经验自我视角”,用以感受当下的故事。

在这篇散文中,当作者凭着激情,以精确的两重叙述视角,把“藏命”的前因后果剥茧抽丝般渐渐展现在读者面前,从而在独特的个体生存状态中深刻地表现出父母之爱的伟大。新奇神秘的素材,更因熔铸其中的深厚情感,令人热泪盈眶………

至诚的格调,至情的流露。凡文学,尤其是散文,大约是无情便不能发轫表达,且无情也不能进行感染。

和四水在散文中,书写亲情,书写父亲、母亲、爱人、朋友,文字朴实,内心真诚,情真意切。他的书写,把情感熔铸在真实的生活场景中,把思想熔铸在令人难忘的感人细节中,笔触深沉内敛,藏而不露,没有汪洋恣肆的滥情,却能深深地打动人心,令人共鸣。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家的作品离不开自己生活的根基,离不开血浓于水的那片土地。而就《藏命》来分析,在亲情的主题上,文章和许多散文是相近的,但在叙述表达上毫无刻意的雕琢印记,更加从容、成熟,达到了流水般的自然流畅,做到了技巧上无痕,真正体现了散文写作信手拈来的特殊风格与无招胜有招的创作境界。

(发表于《云南日报》2024511日“读书”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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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独处dc
好诗,要独处,不迎合,追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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