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5日,一个宁静祥和的春日,美国罗德岛州朱迪思角(Point Judith)的大西洋海域一片风平浪静。五天之前,纳粹德国首领阿道夫·希特勒自杀身亡,欧洲战场的胜利到来了。德国海军元帅卡尔·邓尼茨被任命为元首,准备与盟军展开无条件投降的谈判。5月 4日的早上,邓尼茨深知德国的末日即将来临,他发出了以下命令:“所有U艇。所有U艇注意。立即停火。停止一切针对盟军航运的敌对行动。邓尼茨。”
然而,此时正处在朱迪思角外海的U-853号潜艇很明显将这个命令视若无睹。这是一艘IX C/40型远洋潜艇,携带22枚鱼雷,于1945年2月23日启航进行最后一次巡逻。担任指挥职责的艇长赫尔穆特·弗罗姆斯多夫(Helmut Frömsdorf)当时年仅24岁,但自1944年U-853首次战斗巡逻起就在这艘潜艇上服役,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成长为潜艇战的老手。
★赫尔穆特·弗罗姆斯多夫(戴领带者)和U-853号艇员留下的最后照片★
为什么弗罗姆斯多夫没有选择结束战争?这也许要算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海军的最后一个不解之谜了。
下午时分,一艘400英尺长的煤船“黑角”号(SS Black Point)正满载7500吨煤炭从弗吉尼亚州前往波士顿,刚好从U-853潜艇的鱼雷射程内路过。这片海域深度只有100英尺左右,远远没有达到德国海军规定的安全攻击深度,潜艇缺少足够的活动空间,极易受到攻击。但很明显弗罗姆斯多夫求胜心切,将安全条令置之脑后。
17:30,U-853号艇发射出的鱼雷准确命中“黑角”号,这艘倒霉的煤船在25分钟后沉没。临近船只迅速赶来打捞落水船员,并向军方通报遭伏击的座标。
★被U-853号的鱼雷击中,浓烟滚滚的“黑角”号★
这三艘军舰在傍晚7点半左右到达,并开始了声呐扫荡。不到一个小时,它们就顺利地在108英尺深的海底探测到了一个物体——德国潜艇!
“阿瑟顿”号立即投下了多枚磁性深水炸弹,其中一枚爆炸,表明它感应并命中了艇壳的金属。随后,船员发射了两轮刺猬弹,这是一种类似迫击炮的前投反潜武器,其弹头也只在触发时引爆。
很快,驱逐舰“埃里克森”号(USS Ericsson)也加入了猎杀,这是TG 60.7的第四名成员。美国战舰启动了另一次声呐扫荡,但未能精确定位德国潜艇。这时候,海军指挥官们不确定最初的目标是一艘现有的沉船还是敌军潜艇,他们决定扩大了舰队的搜索范围。
★护航驱逐舰“阿瑟顿”号★
“阿瑟顿”号在这片海域来回巡弋了大约20分钟,通过声呐与海底目标保持联系,但是没有检测到任何移动或声音。以防万一,该船又投下了两组定深较浅的深水炸弹,结果其中一枚炸弹过早爆炸,损坏了“阿瑟顿”号自己的声呐设备。因此“莫伯利”号介入攻击,它的声呐一打开,令人大跌眼镜地发现德国潜艇仍然“活着”,并以大约5节的速度在海底蹒跚前行!
“莫伯利”号继续对着水下狂轰滥炸,结果也遭遇了与“阿瑟顿”号相同的麻烦——声呐被过浅的爆炸深度损坏。等船员们临时将其修复到可以正常工作,结果发现德国潜艇设法靠着2到3节的速度在75英尺深的水下逃脱了!
幸好现在已经天色微明,驱逐舰上的瞭望员迅速发现了三处相隔约30英尺的油迹以及大量的碎片。在重新建立声呐接触后,三艘军舰在早上5点半恢复了攻击,继续一刻不停地投掷深水炸弹和刺猬弹。此时,空中支援抵达现场,来自新泽西州的两艘海军飞艇出现在海域正上空,利用高度优势,飞艇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水下的潜艇,将其标记并向油迹发射火箭。
★“莫伯利”号发射刺猬弹攻击U-853号的现场照片★
★“莫伯利”最后的决定性一击,可见海面上喷薄而出的空气和油污★
最后,“阿瑟顿”号和“莫伯利”号用深水炸弹对U-853号进行了决定性的一波攻击。在“莫伯利”号的攻击结束后,一大团空气和油污从水底下喷薄而出,随后是各种设备、文件和衣物,包括弗罗姆斯多夫的军帽。潜艇猎手们在上午10点45分停止了他们的攻击,庆祝胜利。
不久,潜艇救援船“企鹅”号(USS Penguin)赶赴现场以确认海军的战利品并救援幸存者。
潜水员发现了他们所期望的目标:一艘严重损坏的潜艇残骸,指挥塔前和轮机舱附近的船体各有一个大洞。残骸周围,零零散散分布着55名军官和水手的尸体。潜水员打捞起一具尸体。他后来被确认为22岁的水手赫伯特·霍夫曼,并以完整的军事荣誉得到海葬。
★击沉U-853号后,“莫伯利”号的水手们兴高采烈地在船身涂上一艘潜艇的标记★
1953年,U-853号的螺旋桨被打捞而起,永久保存在美国海军的战争博物馆。为分析这场海战,媒体作者采访了著名前潜艇指挥官,《铁棺材》一书作者赫伯特·维尔纳。这位出生入死的老水手对于自己的战友无比骄傲:“我们不是纳粹,不像外国人说的那样……我们是德国水手,顶呱呱的好水手。我们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天,为此我感到自豪。”对于U-853的最后一次任务,赫伯特·维尔纳的评价是:毫无意义。